第三百一十七章 以甲换线
他们将两方玉璜拼凑一处后,便自指引出路线图来。
目标所指,宛然正是大阴山深处。
几人这才明白,那名假丹修士为何偏偏闯到他们这处驻地来,显然是因为那里有什么物事吸引着对方。
天大的机缘!
就连假丹修士都要冒险过来,对于他们两个筑基初期,还有甚至还属炼气的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机缘。
知道了这些,两方人更加不会将此事透露给外人。
也正是因为牵涉到如此大的利益,原本关系尚可,死里逃生后甚至结下份交情的双方,变得相互提防起来。
两名带头假丹战死,虽说后面又抽调过来个填补空缺,但他们这些老资历的,话语和权力自然随之增加。
未花费多大力气,就择机会给自己安排了个巡查大阴山的任务。
有玉符指引,他们倒是没花费多少力气,便找寻到了目的地所在。
只可惜红罗网阵属实厉害,他们准备不足,修为也欠缺,在洞府外围就不得不无功而返。
虽说也有些收获,但属实不能令其满意。
于是,他们就干脆又主动申请将十年的役期延长了五年。
在此期间,倚仗着先前积攒的战功,还有从洞府外围的收获,双方成功从联军处兑得上乘筑基丹。
在其它灵物的辅助下,青狼、彩衣女修顺利筑基,不过黑狼另外一个兄弟,却是资质差了筹,未能失败。
若非如此,他们该当是筑基三兄弟才是。
筑基人数翻倍,几人的信心也随之增加,再加上他们又花了两年时间,也拉拢了名驻地当中的阵师。
于是在做足准备后,又一次杀向了大阴山中。
只是这回,他们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越是往里,原本还没多少杀机的红绳网阵就变得凶险起来,远超他们想象。
固然收获大增,但黑狼、青狼却也将那个未筑基的兄弟折了进去,甚至连阵师都未能幸免。
这下子,可就有些难办了。
虽然同为筑基,但阵法师的价值在上层高阶法士看来,可是远比他们来得珍贵。
回去后便受到严厉盘查,若非几人花费了不少代价打点,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只是事情并未完全平息,原本四人还打算再在军中待上几年,然后去探索洞府。
却是打听到上面有心将他们打散,分派到不同驻地的风声。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选择离开,黑狼、青狼返回出身的风行部,彩衣女这对道侣则是游走在附近诸部当中。
当然,如此大的好处在那里,几人绝不会放弃。
甚至彩衣女当初试着研习阵法,就是因为这。
在黑袍男修、黑狼两人先后突破中期后,又自试着偷偷返回了一次,结果与前两次没多大区别。
有所收获,但始终无法彻底破开护洞禁制。
他们这才暂时搁下,直到黑袍男修法力更进一步,突破至后期,方才重新提起。
其实也不单是修为问题,还有一重关键就是阵师。
阵法这东西,太吃天赋,而且练手耗费的资源精力,犹在炼丹、炼器之上。
联军中云集了草原各大部族的出色人物,想要找到个,还比较方便。
可是出来后,但凡有些能力与名气的,基本都是部族的重要人物,可不会陪他们几个乱跑出去做甚勾当。
他们委托给老萨满留意符合条件的人物,其实已有数年之久,却一直未能如愿,直至谢端阳出现。
其实老头儿也是实在没有人选,再加几人催促得紧。
这才想到对阵法略有研究,偏又要到大阴山附近去的谢端阳,随意试上一试,结果未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
其间,也是颇为机缘巧合。
“两回探索,偏生阵法师都折在了当中。
固然有阵师钻研阵法,不擅斗法的缘故,恐怕也没那么巧合。
该不会他们故意为之吧?”
听彩衣女修讲完,谢端阳心中就不由生出这个念头。
他们虽和黑狼兄弟不十分对眼,但好歹一总认识,多年下来,也算对彼此知根知底。
又各自掌握指引洞府开启禁制的一半玉符。
相比之下,无疑是后来加入的阵师是外人。
就算为防止对方将消息泄露出去,将其葬送在里面,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如果他们还打算将这套功夫用在自己身上的话,那可就是打错了算盘。
心中想着,谢端阳含笑看向彩衣女修。
“道友借法器布置阵法,确实巧思。
只是依铁某来看,夫人恐怕无法完全驾驭此法,布下后就没有多余法力同神识施展其余手段罢?!”
红绳网阵被以力破去,对于谢端阳看出此阵破绽,彩衣女修并不奇怪,但心中总是有些不悦,冷声道。
“若非是遇上铁道友这般精通阵道之人,可以快速找出其中变化。
就算是筑基后期,如果被困其中,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破阵而出……”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自家道侣按在手背上止住。
“铁道友可是有话要说?”
黑袍男修,眉毛扬起,单刀直入。
“不错。”
意外看他一眼,谢端阳平静说道。
“虽然有些得罪,但此物在尊夫人手中,远远发挥不出应有价值,不若卖与在下。
而且我多研究些时日,破除那护府大阵的把握就多上几分……”
他话未说完,女修就想张口打断,只是又被道侣阻住,示意她先听谢端阳说完缓缓。
“斗法之时,瞬息万变。
想来也无人蠢笨到放任对手布阵困住自己,我观道友操控此阵多半还是守护之用。
只是此阵极不便利,如何比得过真正的防护法器。”
谢端阳早有定算,缓缓开出自己条件。
“既然道友也听过在下薄命,那么铁某愿意量身打造件顶阶的防护法器。
如此,当能抵得过了吧?”
听到这话,彩衣女修果然有些意动,态度不若先前那般坚决。
她是亲眼见过谢端阳那口护身大钟的。
数十上百道堪比火球、风刃、冰箭这些低阶法术的红线射出,却无法在上面留上半分伤痕。
若是自己有上这么一件,即便品质差些,是面对筑基后期,也足以撑上一时半刻。
若是她道侣得了,甚至都敢同假丹拼上几招。
防御类法器,本就比攻击类罕见珍贵。
而慕兰人在炼器、布阵等技艺上,普遍要低于天南修界一等。
黑袍男修也算是个人物了,却也没有件这等法器。
似乎,确实比四不像的红线网阵要合算啊。
她正自犹豫,要不要答应下来,一旁的男修却是开了口。
“不够。”
黑袍男修注视着谢端阳,举起两根手指,一字一句道。
“对我道侣来说,价码确实不低了。
只是铁兄弟你也说了,此物在你手中能发挥的价值远远超出。
这样的话一件可就不够了,得拿出两件方可。”
虽然两件防御类法器,对谢端阳而言不算什么,但他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答应对方。
“不行。”
谢端阳气极反笑,摇头否决。
“防御法器要难炼许多,单单打造一件,铁某都得花费不短时间,甚至说不定还要两位贴补些材料。
两件是绝对不可能的,道友若是这样可就没有诚意了。”
黑袍男修沉默不语,左手继续握着道侣的手,右手食中两指,则是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起来。
同时,缓缓将自己后期的修为法力放将出去,向谢端阳压去。
显然是想着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在谈判中占据主动。
谢端阳哑然失笑,全然承受了他的压力。
本来他还觉得对方算是个人物,没想到也就是如此了。
只是表面上还是要表演下,作出幅略有压力的模样。
黑袍男修一催再催,已是将十二成的法力放将出来,眼见对方额头沁出微汗,但仍是不退一步。
谢端阳没有什么,就坐在旁边的彩衣女修却是已经有些禁受不住了。
“请教道友,你那瓶灵蜜是自他人处购得,还是……”
运转法力,尽数放出,打破两人间微妙平衡,女修眼珠一转,对谢端阳问道。
其实问话之前,她也有了几分把握。
毕竟虽说碍于誓言,老萨满不好直接违反,但也隐约向他们透露过几句谢端阳目的。
而她见谢端阳出手如此大方,想也不是花费大代价购得。
“是铁某自家所产,也颇花费了番气力,需得采集四时之花的灵蜜,再经一年酿制。”
谢端阳心念微转,便已明白此女打算,在心底感叹句对方精明,口中则是不紧不慢道。
法器再好,也只是一时之用。
但若是学了这法子,可就等同于有了条源源不断、细水长流的财路。
哪条价值高,自是不消去说。
灵酒效果虽然差些,但门槛也比炼丹低上许多,再加上慕兰草原灵花异草无数,倒是十分合适。
果然,彩衣女这话一经说出,黑袍男修也就趁势收回气势。
“那么便请道友赠我们夫妇窝蜂种,还有调制的方子吧,算是折合过一件防御法器。”
彩衣女修以手将发丝挽到耳后,有些兴奋道。
“道友夫妇好大的胃口。
哪道方子不是价值千金,可以传诸子孙,岂是件法器能比?!
灵蜂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谢端阳嗤笑出声,给出最后条件。
“百只幼蜂,三十只成蜂,还有基础的御虫酿酒工序。
成与不成,就是如此。
如果这都不答应,大不了回来后,我再闭关数月,再为道友炼件法器就是。
只是这次,某家只负责炼制,两位就不要想着在下出一分一毫材料。”
说完这话,谢端阳就自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黑袍男修与彩衣女相看数眼,嘴唇微动,施展起传音秘术来。
未过多久,就已商议妥当。
“我夫妻愿退一步,依道友方才提议就是。
只是那件防御法器,阁下必须得在出发前交与我们。
还有,妾身不喜大钟,未知道友能否改换成法衣?”
彩衣女修略有些紧张问道。
“又要赶时间,还要法袍,道友要求未免太多了些。”
谢端阳皱眉片刻,有些不情愿道。
“若是赤元钟,铁某这里材料倒是备有大半。
但若是换成法衣,就得看两位能否提供几样合用材料了?”
“这是自然。”
见他答应下来,两人心中同时松口气,彩衣女修更是主动解下只储物袋,从中翻出数样材料,再恋恋不舍地将那只灵梭交与谢端阳。
他们两人都是筑基,再加上早有见谢端阳炼制法器的心思,是以身上还真有几件不错的东西。
“最晚不过半月,铁某定给两位个满意答桉。”
接过灵梭,再随意从里选出两样材料,随手揣入储物袋中,谢端阳拱手告辞。
回去租借的洞府,放出火鸦、天炉,熟练升起炉火。
有先前炼制百色无影甲的经验,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谢端阳却没有原样炮制的想法,不说说现在没有那么张十二时虫的兽皮,他也舍不得为其投入铜精、锡精等珍贵材料。
给别人炼制,总是要比自己要差上些才好,而且正好还好顺便验证下自己想法。
取出灵梭,谢端阳运转法力,缠在手腕上的那根红绳便自行接续上去,合作一体。
谢端阳随手一扯,从中掐下截红线来,足有两三丈长短。
指尖过处,再将红线分成长短不一的数十段。
红线材质奇异,非金非木非石,又不似妖兽材料,偏又坚韧非凡。
他经受见识过的材料也不知多少了,但也不好确定为何物。
但以其阅历,第一时间就觉得作为灵甲材料应当极为合适,毕竟其与锡精性质很是有些仿佛。
若是能成,而且效果不错,正好也将自己身上的无影甲也重炼一遍。
不过,再这之前,还是要做些试验测试下此物具体性质,才好决定。
心中想着,谢端阳张口吐出缕青碧火焰,将段只有指许长的红线裹住。
没有什么悬念,根本不待他催动真火的真正威能,红线就彻底化作灰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