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守卫离王府的暗卫晌午的时候派人来说离王妃晕倒了。

    等愈伯时和愈子夜、高云清带着纳兰策赶到的时候，俞惠婉已经被人扶到寝殿里了，面容惨白枯槁，睡着的模样如同死人一样。

    “母亲，母亲”高云清轻声呼唤，虽然和她没什么感情，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但终究血浓于水，泪水还是扑簌扑簌的掉落下来。

    诊完脉的纳兰策长叹一声：“吸食了太多的阿芙蓉，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愈伯时心猛地被人揪了一下，身形微晃，不甘心的问了一句：“纳兰策，你说什么？！”

    “时王殿下，人没救了，准备后事吧，下官施针让她醒来，有什么话就赶紧说，熬不过今晚。哀莫大于心死，她自己不想活了，一次吸食太多，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为什么？为什么……”愈伯时一连说了好几遍为什么，仍然不敢相信，怔怔的站在那里，连愈子夜劝慰的话都没听见。

    外面一名羽林卫进来禀报：“太子殿下，时王殿下，一个半时辰以前宫里的刘公公来了，不知道和长公主说了什么，后来刘公公走了，长公主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我们听到里面的动静冲进去时，人已经昏迷了。”

    在俞惠婉床前忙活了好一阵的纳兰策终于救醒了俞惠婉。

    一双双关切的眼睛，俞惠婉老泪浑浊，朝着高云清伸出干瘦如柴的手，气息微弱，声入蚊蝇：“清儿，娘亲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我走以后，你就去天凌……”

    高云清握住她的手，跪在床边，快速摇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床边：“不不不，母亲，清儿要带你一起去，我不喜欢这里，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咱们一起离开这里，皇伯伯是坏人，他是坏人，母亲不要丢下清儿，我们一起跟舅舅回去……”

    “好孩子，你受苦了……咳咳咳”俞惠婉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高云清慌乱的不知所措，伸手去捧俞惠婉的脸。

    愈伯时摸出帕子给她擦去血渍，也蹲下来悲怆的问：“阿婉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吗？北辰皇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俞惠婉张大嘴巴喘了几口气：“清儿，你先出去。”

    高云清犹豫了一会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哥，是我任性，当初不听你的话，才有此报应，他是离王，死了的离王是当年的太子，二十五年前的一场大火，他们都烧毁了脸，陌灵大师换了他们的脸，没多久就被太后灭了口，这是当年太子临终前说的，太子换脸之后就什么事也不记得了，咳咳咳……”

    “别着急，慢点说”

    俞惠婉大口喘气，再一次剧烈的咳嗽吐出了更多的血：“当年我大婚，你们走了之后，我就发现，我的夫君虽然丰神俊朗，然而身体很弱，根本就做不了夫妻亲密的事，是他欺负了我，高炎武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清儿就是他的孩子。这么多年……我对不起她，清儿就交给你了……咳咳咳……”

    黑血就像是开了闸般从俞惠婉嘴里涌出来，染红了衣服和枕头被褥，擦都来不及，愈伯时急切的大喊：“纳兰策，纳兰策！”

    “没用的，哥，母亲，我，对不起母亲，来世我一定听她的话。”

    愈伯时紧紧握住俞惠婉的手，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嘴角和脖子上的血，肝肠寸断：“别说了，好好养着。”

    愈子夜对俞惠婉没什么感情，唯一能做的就是从怀里摸出那瓶寒莲凝露递了过去：“一次全部喝下，可以延续两日的性命。”

    愈伯时什么也没说，接过瓶子，拔开瓶塞就让俞惠婉喝下了。

    让婢女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和被褥，一瓶寒莲凝露下肚，俞惠婉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遣退婢女，将事情更加详细的说了一遍。

    “北辰的修颜术闻名冥荒大陆，尤其以陌灵大师的技术最为出色。当年的大火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太子高炎裴和离王高炎武都在里面，烧了个面目全非，贤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请来陌灵大师为两人治疗，一年多的时间两人才被治好。”

    “两人从长山门回来的时候都莫名其妙的失忆了，为了方便照顾，离王就一直住在宫里，直到大婚前夕。你们走了之后，高炎裴对我很好，温柔多情，百依百顺，我当时还觉得很幸福，夫君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虽然身体弱了些，但好好养一养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仅仅一个多月，高炎裴好像想起了什么，变得脾气暴躁神神道道的，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自知高炎武容不下他，就悄悄的告诉了我，让我多加提防。

    再后来皇上就派了太医过来，高炎裴就一直昏迷不醒了。高炎武趁着探病的机会，强..暴了我，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高炎武每次来探病都会借机照顾我。甚至有时候晚上还会悄悄过来。”

    “后来高炎裴挨不过去就死了，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大家都以为这个孩子是离王的骨肉，我只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生了下来，可每次看到她，我就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后来，高炎武来的次数少了，仅仅在晚上来，有一次还不小心让清儿看到了。”

    愈伯时震惊不已，没想到一国之君如此龌龊不堪，高云清也是可怜：“所以清儿才说皇伯伯是坏人？”

    “嗯，这些年高炎武没少接济离王府，又送银子又送人的，都被清儿赶了出去，她宁愿变卖府里的物品也不接受他的施舍，就是在街上被人打也不向他求助。除了年节从不进宫，清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恨我也恨高炎武。”

    所以俞惠婉病成这样，高云清依旧没事人似的住在魂香楼，从不开口提去看母亲，也不关心她。

    “为什么不回去？回去了，你依旧是天凌尊贵的公主。”

    俞惠婉轻轻摇头：“高炎裴待我很好，我想守着这里，我死以后把我们葬在一起吧。”

    愈伯时恨恨的打了自己两巴掌：“大哥早该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