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到这句话从王凡清嘴里说出来，芮启很高兴，弯起唇角朝着她笑了笑，抬脚跟着掌事姑姑向一旁空阔的地方走去，配合着量体的动作。

    左丞相陶渊阔步而来，满面春风：“微臣参见陛下”

    扫了他一眼，王凡清继续处理手里的奏折：“免礼，陶大人有何喜事，竟如此高兴？”

    “芮太傅那里忙碌的很，微臣特意来告知陛下一声。”

    以王凡清对陶渊的了解，不至于这么点小事就能让他跑一趟：“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骊山书院那边有点麻烦，本来今年已经应考的学子突然要退出春闱，都是那些罢朝官员的子弟，也不多就七人。但影响恶劣，说……”

    “说的话不好听？”王凡清似乎意料到了，颜相国就是要将事情闹大，闹到大家都无法收拾。

    陶渊收起笑容，认真说道：“是，说陛下宠信奸臣，逼的忠心的老臣不得不离开朝堂避祸，他们坚决不和祸国奸臣为伍。”

    放下手里的折子，王凡清指了指身子，绝美的小脸微怒，在案上用力一拍：“他们怎么不说不伺候朕这个祸国之君了！”

    一句话吓到了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屋里屋外臣子奴才扑通扑通的全跪下了，陶渊更是后悔莫及的请罪：“陛下慎言，都是臣口不择言，说错话了。”

    王凡清离开座位，亲自扶陶渊起来：“你实话实话，有什么错，要是朕连句实话都听不得，那怎么行，不真成了祸国之君了吗？都起来吧。”

    众人都起来后，王凡清微皱着眉开口：“朕是生气，他们无非是看着朕不去请他们回朝，反而鼓励官员加班，他们这么欺负朕，朕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芮启。”

    “臣君在。”芮启揖手行礼。

    “拟旨，”

    “是”芮启默默走到一旁取出一份空白圣旨铺在桌上，提笔蘸饱了了墨汁。

    “颜相国体弱病倒，朕体恤相国大人为国事操劳多年，居功至伟，不忍老臣带病为国操劳，特准其在家好生休养。同时撤去相国一职，立即交出相印。”

    王凡清简要说完，回到座位，嘴角一抽，冷哼两声：“朕就是要撤了这个相国，看他怎么办。既然他告病不朝，那就让他好好歇着吧。相国官署改为丞相官署，你和古相每人分了他三分之一的权力，剩下的朕收回。”

    陶渊低头回复：“是，陛下英明，相国那里剩下的权力是，军队驻防调度和将领的任免杀伐以及一些政令的颁布实施，这些权力本就应该由陛下掌握或者和兵部商议决策，不该由相国一人决定。”

    束原储农无意碰到潘旭冷嘲热讽。

    王凡清默默点头：“福禄”

    “老奴在”福禄抬脚进来，弯下身子听旨。

    “一会儿你去相国府宣旨，同时传朕口谕，五年内颜家嫡子庶子一律不得参加春闱秋闱。”

    五年时间足够一个世家大族远离朝堂，远离权力中心了，势力再庞大也能土崩瓦解了。

    福禄有些犹豫，怯怯开口：“陛下，颜家势力庞大，正支旁支算起来近千人，这条旨意，无异于断送了整个天凌颜氏的前程。”

    “是他们自找的，颜家势力再大，大的过朕吗？这天下难道成了他颜家的了？朕要还看他颜家的脸色行事？”

    “是，老奴失言。”福禄吓得跪下了陛下虽然性子清冷，可从未生气过，今日怎么还发火了呢？

    在场的芮启储农出了一身的冷汗，幸亏他们的老爹没有糊涂，不然肯定会和颜相国一样，断送了一族的荣耀和前途，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收回视线。

    走到王凡清身边，芮启将写好的圣旨递过去，王凡清略略看了一眼：“加盖玉玺吧。”

    “陛下莫要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得。”芮启劝了一句才去盖了玉玺，然后将圣旨交给了福禄。

    福禄躬身告退，领着太监去宣旨了。

    芮启这才回到掌事姑姑那里继续量体。

    ...

    潘旭刚刚进宫，服侍他的只有两名太监，一切都新奇而有趣，虽是初春，御花园里倒也开了几朵花，湖泊流水，假山小桥，看的目不暇接。

    远处走来了束原也没有看到，从太监手里接过鱼食，开始投喂。

    “见了侧君也不知道行礼，难道没人教你规矩吗？”束原身旁的一个太监高声说道。

    潘旭这才回过头来，傲慢的揖手：“潘旭见过侧君。”

    束原走过来上下打量一番，最后视线落在那张脸上：“倒是像极了寒王，只可惜寒王性子清冷倨傲，从不向人低头，你一看就是个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哪里及得上寒王半分，也不知道陛下是看中你哪里了？”

    一顿冷嘲热讽夹杂这对潘旭身份的贬低，束原始终倨傲无礼，对这个只会卖胭脂水粉在女人堆里打转的侍君很瞧不起。

    “陛下就是看上我了，才让我进宫的，您是身份贵重，可也从未侍寝过，不是吗？”潘旭伶牙俐齿，位份虽低，嘴上却不饶人，专挑束原的痛处说。

    “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二，和倚门卖笑的娼门女子有何区别，还有脸在这里说三道四？”

    “你是嫉妒我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二都比你得圣心，咱们走着瞧，今晚陛下就会召我侍寝。”潘旭胸有成竹，对自己这张脸很自信，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我能进宫，靠的就是这张脸。”

    “不过是个以色事他人的魅君宠，有什么得意的？君子六艺你会什么？文韬武略一样也没有吧？武功估计也不会吧？你觉得有了这张脸你就是寒王了？陛下就会对你宠爱有加了？本宫可告诉你，陛下并非无道昏君，想靠这张脸魅惑陛下，有点难啊。”

    潘旭脾气很好，极有耐心：“你生气了？那走着瞧，看看这张脸好用不好用？”

    束原冷魅一笑：“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好，别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随后撩开步子离去，“小人。”

    没走多远就听到有宫人议论：“你听说了吗，今日上午，尚衣司去勤政殿请示帝君朝服按谁的尺寸做，陛下开了金口说册立芮侧君位帝君。”

    “听说了，这个消息算什么，还有更震惊的消息呢，听说陛下下旨撤了相国一职，颜氏子弟五年内不得参加春闱秋闱，颜侧君这回是没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