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高明的纳兰策都无法叫醒陛下，还是芮启把她叫醒的。

    芮启点了点头：“陛下梦到什么了？”

    定了定神，安抚了受惊的小心脏，手上用力拉着芮启的手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大祭司刚刚到了。”

    “上一次我就想问你，为什么连纳兰策都叫不醒我，你是用的什么办法？”

    芮启勾唇浅笑：“臣君是纯阳之身，只要牵着陛下的手，就可以驱走梦魇。”

    低头看了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柔嫩细腻，很好看，也很有力：“嗯，更衣吧。”

    王凡清独自向大床走去，芮启走到衣柜前从里到外取出全套的衣服，淡定自如若无其事的帮她换上。

    青梅端着茶进来，见到王凡清和芮启同时从里面出来，主子似乎换了一套衣服，略略诧异，但也只是转瞬即逝，芮启是主子的人，做什么也不过分。

    “大祭司在哪里？”王凡清回到外间，很自然的坐下，不过眼神中微不可见的一丝惶恐。

    “就在外面。”芮启站在她身侧，半低着头，“主子没事吧？要不让大祭司明日再过来？”

    长出了一口气，王凡清抬眼迎上芮启关切的眼神，“没事，让大祭司进来吧，朕没有宣召他就过来，想必有要紧的事。”

    “是”

    年轻的大祭司木慈二十多岁，风尘仆仆的带着两名祭司日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在今日午后来到盛京，衣装也没有换，急切的等着女帝召见。

    一张白皙俊朗的脸带着几分疲惫，颀长的身形出现在大殿中，同身后的两名祭司一起单膝下跪：“微臣参见陛下。”

    “大祭司一路辛苦，平身，赐座。”

    谢过之后大祭司木慈找了个合适的座位坐下，一连喝了两盏茶。

    “大祭司匆匆赶来，有什么要事吗？”王凡清等他喝完茶才问，木慈的嘴唇干裂发髻也有略微凌乱，一看就是连夜赶路，马不停蹄，估计饭也没顾上吃。

    木慈离开座位，郑重的跪倒大殿中央，才开口说话。

    “是，十万火急，师父也就是前任大祭司临终前给臣说的，一定要当面禀报。九皇子颇有先见之明，知道八个哥哥不是主子的对手。三年半以前就出逃，伙同金木水火土十二名祭司，以其毁掉神殿为要挟，逼迫大祭司给他输了七成真力。然后带着十二名祭司和一本半真半假的大祭司法咒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先帝在世时，九皇子就对大祭司一职颇感兴趣，常常和祭司交流探讨，得知陛下亲自到了盛京督办此案，大祭司心下难安，郁郁而终，临终前托付微臣已经要将此事告知陛下，并替他请罪。”

    木慈以头触地，和两名祭司静静等待陛下的雷霆万钧。

    “起来吧，大祭司一生为天凌祈福，犯下这样的错误虽不可原谅，但也不是有心的，人都已经去世，朕就不追究了。”

    抬头看着依旧冷漠疏离的王凡清，木慈有些不太敢相信，以前跟大祭司见陛下，总觉得陛下总带着拒人千里之外冷漠和疏离，无论谁犯了错误下手毫不留情。

    今日这么轻松揭过，还真是……意外。

    “大祭司请起吧。”芮启重复了王凡清的命令，木慈才站起来坐回座位。

    “既然大祭司来了，就留下来和朕一起对付曲岱岩，他在南珠国皇宫也建了祭司殿。你就带了两个人？”

    曲岱岩带着十二名祭司出逃，木慈怎么也得带的比他多才对啊。

    “臣带了十八人。”

    “大祭司法咒你练了多少？”王凡清端起茶慢慢啜饮一口，看似漫不经心，心里担忧的很。

    大祭司法咒只有成了大祭司之后才能修炼，这个木慈恐怕是白纸一张。

    “还未开始练。”木慈知道王凡清担忧什么，笃定开口，“陛下放心，曲岱岩拿走的那本，半真半假，大祭司说了，按照那本练习的话，只练第一篇便会血脉逆行，久而久之变成半阴半阳，大祭司的真力也会慢慢流逝。”

    大祭司法咒修炼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曲岱岩拿走的是真的，三年半时间也学不了多少。但曲岱岩本身武功就比八个哥哥高出不少，学武的天赋好的没的说，脑袋也不是个蠢的，眼下他的情况还真不好预料。

    况且他身边还带着十二个祭司，识破那本大祭司法咒是半真半假也说不定。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

    半阴半阳？

    王凡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有补救办法？”

    “那本假的法咒，里面大部分法咒都是对人的诅咒和对人体结构的改变，没有补救方法，也不可逆。

    为了补救自己造成的损失，大祭司临终前把自己关在神殿里，用剩下所有的真力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交换条件，换取了陛下下半生的福报。”

    “下半生的福报？”王凡清皱眉不解的看着木慈，“什么意思？”

    咬了咬唇，木慈才说：“据祭司神殿简史记载，被神灵选定的帝王大多在感情上不会有福报，一生专注于天凌的社稷和子民，心无旁骛。大祭司在玄天镜里看到了陛下的未来孤寂苍凉，深感罪孽深重，所以换一种方式赎罪。”

    孤寂苍凉？

    芮启扭头看着王凡清，难道注定我对陛下的情意得不到回应？陛下心里只有那个寒王？应该不会，若是如此，我握了陛下的手，应该被剁去双手才对，三年来一次次偶然的肢体接触，陛下都没有反感。

    头两年陛下接触储农、束原和颜庭君有着明显的抵触，只肯让他碰，最近一年才好些，对他们三人不再抵触。他和另外三位侧君的关系才缓和了些。

    为此储农、束原和颜庭君三人在私底下也使过绊子，好在没有侍寝过，他们三个也没有太过分，当然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连芮启自己也说不清楚，自从见到王凡清的第一眼起，就有莫名的好感和似曾相识的感觉，心甘情愿的照顾这个比他小了七岁的女帝，鞍前马后的为她办事。

    王凡清的眼神晦暗不明，木慈话里有话却不肯说明白，只好让芮启带着他们先去安顿，他们刚走，玄仲卿就进来了，看着木慈等人大祭司袍服：“这是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