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季，敢情这你私生女？”

    徐清时彻底傻眼。

    “……”

    他侧首看一眼蓬头垢面的女孩，又望向多年好友：“你保密工作不错啊，我这世侄女有十八了吧？”

    苏白凝眉纠正：“我今年二十三！”

    “握草，老季你个禽兽！咱俩也算穿一条开裆裤长大，你小学早熟生女儿，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趴在后方的苏白，一巴掌拍在徐清时头顶：“不准欺负我爸！”

    徐清时，“……”

    季霆深，“……”

    苏白打完人，挪到了副驾驶座后面。

    双手掰着座椅边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爸’侧脸。

    高鼻薄唇，眉眼深邃，透过微弱的路灯光，依稀看到男人的喉结轮廓，有着成年男性的性感，又流露出些微沉稳。

    徐清时在旁打趣：“你爸俊吧？”

    “嗯！”苏白郑重点头：“我爸四海八荒第一绝色。”

    季霆深：“……”

    “那你现在告诉叔，你家住哪儿。”

    “我家啊——”

    苏白细想了想，然后报出一个小区名字。

    报完，又不解地问：“我爸坐你旁边，你怎么不问他？”

    徐清时眼风一扫取打火机的男人：“你爸跟你一样，喝多了，这不，央着我给你们爷俩当司机呢。”

    季霆深忍着太阳穴的胀痛，拿话打断他，夹烟的手指了指前方道路：“少说话，好好开你的车。”

    下一秒，中指和食指之间的烟被抽走。

    “……”

    苏白探身取过那根未点着的香烟，一边放话：“爸你再悄悄抽烟，我可告诉我妈了！”

    徐清时笑话看够了，心说这姑娘是真醉还是装傻，不由地拿话试她：“你再认真瞧瞧，你爸是不是有点像长兴实业的老总？”

    “我爸这么俊，怎么可能长得像挺着大肚子的老总？”苏白酡红着一张小脸，茶色鹿眸却亮得惊人：“我爸身上这大衣还是我花399抢的，老总才不穿这种淘宝上的中老年爆款男装。”

    “……”

    “……”

    埋汰完她‘爸’的穿衣风格，苏白想起回国的向媛，忍不住向她‘爸’告状：“如果向媛来我家，爸你不准再给她做酸菜鱼，她抢走我喜欢的人，又害我大学毕不了业，我讨厌她。”

    “向媛你闺蜜啊？”徐清时好奇地问。

    苏白低低地嗯了一声。

    之后，她又说：“不过我们现在，是塑料姐妹花。”

    徐清时：“她抢你男人，你没抽她？”

    苏白没吭声。

    “你要早点遇上你爸，你爸能叫人打断她狗腿，你问问你爸，当年去砸他场子的人，现在坟头草多高了。”

    这话，苏白当了真。

    她转回头，扒着副驾驶座问：“爸，你真能帮我打断向媛的狗腿？”

    季霆深原本正闭目养神。

    女孩往前倾身，彼此靠得近了，气息萦绕，他闻到女孩身上的酒香，混着一股子清涩的柚子味儿，倒是叫人生不出厌烦。

    徐清时以为自己这个性格内敛的好友不会理人小姑娘，谁料，季霆深低沉稳重的声音却响起：“你乖乖坐到后排，回头自然就知道了。”

    “喔。”

    苏白立即坐回去。

    徐清时一脸见鬼的表情，这都行？

    小区门口，白色卡宴停下来。

    苏白推开车门下去，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因为外套落在酒店，她下意识抱紧自己手臂，眼睛巴巴地望向副驾驶座。

    看懂她的目光，徐清时探着身说：“你爸和我还得参加老年人活动，你先回家。”

    苏白听话地点头。

    然后，拎着包转身往里走。

    或许是受了凉，她猛打一个喷嚏。

    刚抬起手背挡住口鼻，肩头轻轻一沉，刺骨的寒冷瞬间被隔绝，男人穿过的大衣还带着体温，包裹了她冰凉的身体。

    苏白闻到尼古丁的味道。

    不刺鼻，更像午后阳光的气息。

    懒洋洋的。

    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男人的大手轻拍了下她削肩，温煦的低低声线：“进去吧。”

    “……”

    苏白醉眸闪烁，甚至忘了回头。

    季霆深一直目送着她背影。

    直到女孩拐过弯角，他才收回视线，刚上车，徐清时就搭着方向盘，饶有兴趣地说：“你这老父亲还真当上瘾啦？”

    车内的暖气，驱散了寒意。

    季霆深嘴里叼起烟，皎皎月色落在他白色衬衫上，平添了几分清冷，他深刻的眉头微蹙，低沉含糊的嗓音里，有着惑人的磁性：“小姑娘出门在外，既然遇上了，能照顾就多照顾点，将心比心，将来哪天晗晗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希望有人帮她一把。”

    ***

    苏白站在家门外，还没回过神。

    她爸要去老年活动室，把外套给她了，那他怎么办？

    ……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明萃兰女士开门出来倒垃圾，看到醉醺醺的女儿，当即把人拉进屋：“怎么喝这么多酒？”也注意到女儿身上的男款大衣：“这衣服谁的？你自己早上穿出门的那件呢？”

    苏白一屁股坐在玄关的沙发凳上，用手挠着泛红的脸颊，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爸刚脱给我的，我那件落酒店了。”

    话落，后背就挨了一巴掌。

    “干嘛打我！”

    苏白吃疼。

    明女士又抽她一下，“你爸整晚都待家呢，哪来的大衣脱给你？这大衣一看就不便宜，赶紧给我起来，别坐皱了。”

    脱下大衣，苏白发现客厅里坐着个抠脚大汉。

    深蓝条纹的羊绒衫，驼色的秋裤，还有怀胎六月的啤酒肚，无不透着中年男人的油腻，这会儿，正剪着脚指甲在看综艺节目。

    “这谁啊？”她嫌弃地皱眉头：“干嘛在我家？”

    明女士冷哼一笑。

    “还能有谁，不就你老子吗！”

    苏白，“……”

    明女士又和颜悦色道：“喝多了，以为你爸是木村拓哉呢？”

    “……”

    苏白当即回房关门。

    几分钟后，明女士端着一杯蜂蜜水进来。

    等女儿仰头喝光蜂蜜水，她才开口：“媛媛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那男朋友我今天下午头回见，长得那叫一表人才，关键是家里条件也好，你向叔叔向阿姨现在的工作，就是男方给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