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封官
颜子壹的第一个想到的可能,便是这其实属于八脉中某一脉的特技。
经过赵存孝对墨脉飞辞能力的展示和小虎子对八脉的简单介绍,他基本相信了这是一个与前世有着本质不同、并且存在超凡能力的世界。
以前认知中所不可能发生的事,在这里却是完全有可能。
莫非,原主其实偷偷的学习了某一脉的能力,只是并未告诉任何人?
而还有种可能,那便是穿越后给到自己的外挂!
况且看那金龙这么长,却只通过金光给到我一个能力,要是把那片混沌都清除,怕不是还有更多刺激的能力!
颜子壹心头一喜,盘算着之后该怎么去验证一下。
却在这时,他耳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带有不屑和猖狂:
“本官几天不到这宫城里来,你们就本事见长啊?知道我是谁么?”
颜子壹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和联想,转而循声望去,却见是那个穿青衣的男子,正满脸狞笑看着倒地的校尉。
周围的守门兵卒对其半是怒视,半是忌惮。
校尉站了起来,面色毅然:
“陛下有令,非特殊情况下,宣阳门禁止出入——”
忠!诚!
颜子壹在校尉的脸上仿佛看到了这两个字,不禁喟叹还有人口口声声尊崇着陛下。
“什么他娘的陛下,睁开你的狗眼去乾元殿瞧瞧,坐在龙椅上的如今是谁?
“哦对了,像你这等贱卒怎配去到乾元殿?只配在这儿看门当狗。”
青衣男子对校尉极尽羞辱,与之同来的紫衣男子也笑看这一切,没有劝同伴收敛的意思。
校尉沉声道:
“卑职在此接到的命令是绝不放行一人,大人若想通过,还请出示陛下旨意。”
青衣男子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他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校尉的脸庞:
“本官就不跟你多废话了。老子是谢家谢简,你明白,什么是谢家么?”
谢家是什么?
颜子壹听得发愣,不知道这是什么好炫耀的招牌。
但他要是说云家,那确实自己也得跟着认怂。
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周围的守门士卒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忌惮者更加忌惮,而怒视者所剩无几。
甚至已有人悄声建议校尉就此退让。
唯独校尉一人神情不变:
“就是司空谢公亲至,没有陛下旨意卑职也万不敢擅开城门。”
四下死一样的安静。
兵卒们难以置信的看着校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简“呵”的一下笑出声来,随后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乐的事情。
下一刻,狂笑戛然而止,谢简一把抽出离他最近一名士卒的佩刀,“噔噔”踏前两步,锋刃呼啸着劈向校尉,堪堪停在距其咽喉不足半寸之处。
“你真的想死不成?”
谢简眯着眼。
“食君之禄,报君之恩,如此而已。望大人好自为之。”
刀锋扑面而至时,校尉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人这么刚的么?
颜子壹有些看呆了,不知该为其叫好还是替其担忧。
谢简连声啧啧,阴狠道:
“看不出来竟是条铿铿好汉。你或许不怕死,但不知道你的这些袍泽怕不怕?”
校尉一下瞪圆了眼。
周围士卒闻言既惊又惧,看着谢简如见魔鬼。
“杀你个城门校尉,本官可能会受点责罚。”
谢简笑吟吟的摸着刀刃,“可杀这些个贱卒,可真跟杀条狗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竟然当真提刀向一个士卒走去,边走边道:
“怪就怪你们的校尉,心里只有自己的那点执念,却不把你们当回事。”
就在这人命悬于一线之时,校尉果断踏前一步,口中刚暴喝出:
“你敢——”
“哦?你待如何?”
谢简见校尉终于忍不住出手,正中自己下怀,当即刀锋一转,直指向他。
而另一边,紫衣男子也急忙上前,在谢简耳边低声道:
“宣阳门为虎贲卫值守,如今正是几家高门大族争夺虎贲中郎将一职的重要时刻,谢兄如此意气用事恐怕对贵门不利啊。”
言下之意,闹出人命不光让人捏住把柄,还会与虎贲卫离心离德。
谢简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清楚其中利害,但眼神却更加放肆的打量着校尉,似乎巴不得他主动与自己交手。
良久。
校尉重重呼吸,挣扎片刻后,颓然让开身形,露出身后的城门。
谢简深深看了校尉一眼,冷笑着:
“能屈能伸,本官记住你了。从今以后,你家世代将为低贱庶民,我谢氏说到做到,朝廷也保不下你!”
他志得意满,与紫衣男子踏步走出城门,狂笑声亦随之飘然远去。
宣阳门再次关闭,校尉枯立片刻,竟突然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城门校尉曹元诏,今日擅自阻拦朝廷公卿,愿自革其职以赎此罪。宣阳门即刻移交于守门士卒,接替开禁职责。
“方才之事,亦由曹某一力承担。”
名叫曹元诏的校尉将头盔交给身旁的袍泽,随后又解下了自己的佩刀。
士卒们木然看着这一幕,心头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在此刻卸去官身、回归庶民,纵然能撇开他们这些小卒的干系,但谢氏要报复他的话,就真跟捏死蚂蚁一般简单了。
……
视野模糊、耳际刺鸣的感觉再度传来,颜子壹只觉头脑一阵疼痛后,自己的感官又回复到了正常状态。
他扶着玉石围栏默然发呆片刻,也不知是在缓解头痛的感觉,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霎,颜子壹霍然转头,朝身后切齿喊道:
“小虎子,你去宣阳门下,给朕传道旨意!”
小虎子闻言一愣,但下意识问道:
“陛下有何旨意传达?”
颜子壹抬手指向宣阳门,眼中似有光亮燃起:
“告诉城门校尉曹元诏,朕要升他的官职。
“虎贲中郎将,他来做!”
……
城门之下,校尉曹元诏卸下了全身甲胄兵器,露出颇为健壮的身躯。
那些相处了十余日的袍泽将他围在中间。
有人甚是惋惜道:
“曹头儿你好不容易从卢州军营调到京城来,还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哪。边塞打仗纵然刀枪无眼,可没想到这京城也这般……唉。”
另有人附和:
“是啊,这些公卿大臣对外敌唯唯诺诺,对我们这些小兵小卒却耀武扬威。曹头儿你是真刀真枪杀过蛮子立过功的,要是被这种纨绔断了前程……就太苍天无眼了。”
曹元诏却面色轻松:
“都是效忠朝廷,在哪儿也一样,我还想回卢州多杀几个胤武蛮子呢,怪只怪我老曹命不好。
“不过大伙儿放心,谢氏是士脉大族,顶多再报复到我头上,不会牵连你们的。
“虎贲卫的上司要是追责,你们也都往我这儿推。毕竟这事也怪我自己太倔,差点连累你们大伙——”
这时,有士卒感到地面传来微微抖动,像是有什么势大力沉之物正在靠近。
他四下张望,却见一个宦官打扮却周身浑圆的胖子正呼哧呼哧朝这边跑来。
“曹头儿你看,那边跑来的是谁……”
更多的士卒注意到了动静。
曹元诏闻言也抬头望去,倏尔眼神一凝,喃喃道:
“那是宫中近侍的打扮……莫非又来一个闯门的?”
胖子宦官终于跑到近前,像是接了什么大任务死命令,一刻也不敢耽误。
曹元诏下意识的迎上去:
“这位……公公,有何贵干?”
胖子宦官上气不接下气:
“我乃中常侍小虎子,不知哪位是城门校尉曹元诏?”
中常侍?
听说那是当今陛下跟前的红人,绝对的心腹,此刻应该侍奉陛下起居才对,怎么到宣阳门来了。
曹元诏心里嘀咕着,接话道:
“正是卑……在下。”
小虎子轻呼口气,笑容满面:
“恭喜曹将军,陛下看中你了。”
将…军?
曹元诏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