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整座长安城都黑沉沉的，一片死寂。

    最高处的大明宫却是火光冲天，便是在坊市间的官道上，也能听到隐隐的金戈声。

    小乞丐从围墙后钻出来，拼尽全力地跑。

    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月光下折刀光凛冽。眨眼便追出数十丈，两人的影子都消失在转角处。

    凄凄月光自九天洒落，被斑驳枯枝划破一地。

    夜枭陡起厉鸣。

    良久，水渠里噗地一声，爬出一个瘦削的身影。

    原来小乞丐躲在了水渠里。

    水渠里全是淤泥，恶臭逼人。他眼角的余光触碰到了什么，抖衣服的手忽然顿住。

    垂下眼，这才看到水渠里躺着的婴孩。

    因为尽是淤泥，反倒没什么水。襁褓一半沉入淤泥里，倒是一张雪白可爱的小脸还完好地落在月光下，显得洁净美好极了。

    眉心一枚胭脂痣，像是白雪里的红梅般明艳可爱。

    他抬眼看了看一片血色的大明宫，转身就要走。

    但是犹豫了一瞬，他还是把小孩子抱了出来。

    月光照在小乞丐抬起的一张脸上，洁白干净，甚至腰间有一块上好的云纹玉佩。

    他自然不是什么乞丐，但是往后，大概也不如乞丐。

    黑衣人却又悄无声息地忽然出现，长刀猝然出鞘，直对小乞丐的脖颈而去。快得就像是一道闪电。

    握刀的手极其苍白如枯骨，却戴着一枚光泽温润的相柳纹白玉扳指。

    小乞丐仓促地一躲，肩背上被劈开一刀，顿时鲜血淋漓。他的动作极其快，几乎没有停顿，抱着襁褓，在空荡荡的长街下不要命地飞奔。

    同时，他猛地往后抛出一个小竹筒，顿时烟雾弥漫，小乞丐也消失在空荡荡的长街上。

    只余下大片淋漓血迹，铺在长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