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澈。”

    被点名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他了。

    “我想跟你说个秘密。”重重的呼吸声靠近她的左耳。“我爱你。”

    ——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这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到的结论。

    这次比之前所有时候都要认真与坦诚，绝不仅仅因为现在你就在我怀里。

    我想立刻就把全世界都送给你，包括我自己。那天看到罗寅那个二货在朋友圈发的两句话，虽然无脑还有点土味，但也不是毫无道理可言：

    等我真正找到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爱护的人之后，我大概会发觉，我的生活就再也不能接受和她的短暂分别。

    左耳最靠近心脏，所以我这样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听明白也听清楚。

    我从来都是你的，从来就不曾属于别人。

    我爱你，是真的爱你，也只爱你，这份感情从来就不曾赠与任何人。这世界与我无关，我只有你，我的精神世界，也只允许你进去陪我共同参观。

    原来这三个字的魅力这么大，竟然在说出口之前都需要那么大的勇气，还要经过反反复复的确认。

    一个人在家的这段时间，似乎又是一段冷静与沉淀的过程。等到真正看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之后，好像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你，而你又占据了我心里最大的那一块领土。

    陈澈顿住，又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扬起嘴角，抱紧他的脖子：“我也爱你。”

    这么久没见面，日益增多的折磨真是快让我疯掉了。现在你终于出现在我面前，而且实感这么明显，我才能清楚地看明白我的内心。

    不仅仅是喜欢你，还想把全世界都送给你，其中也包括我自己。

    接到你的消息你的电话之后都会很安心，这种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累积起来的依赖感，竟然完全没有办法戒掉。

    以前只认为这是一种会被消磨的依赖，现在想明白了，不是这样的。

    ——而我，是真的想为你双手捧上全世界。

    我把我仅剩的所有勇气都赌在这句话上了，希望你能听见。

    我爱你，真的爱你。

    ……

    顾哲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过一样，整个人都有点飘飘乎乎的。

    他记得自己曾经劝过自己，不要在陈澈身上奢望得到什么，因为她可能不会在他身上有多少耐心，甚至压根就不会注意到他。

    她喜欢的东西那么多，喜欢的人那么多，他能在她心里有一丝丝地位就已经足够了。所以他一遍遍地说服自己，不要试图能让陈澈像他喜欢她一样喜欢他。

    一点点喜欢就够了，剩下的他来补。在她面前，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可以付出他所能交出的一切。

    但是现在好像不是这样的，他能感觉到，她爱他的程度，完全不少于他爱她的程度。

    感动之余，是莫大的幸福。

    ……

    结束后，顾哲航看了眼挂钟。

    ——还有几个小时，她就该去上课了。

    他把她留在他家的家居服也带过来了，轻手轻脚地帮她换好衣服。把怀里的人抱回房间里，小心放在床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记轻吻，转身出去清理自己。

    快速洗了个澡，把客厅收拾干净，把沙发上的痕迹擦掉，关掉客厅的灯，回到房间里。

    隔了这么久，再次抱着她入睡的时候，始终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原来她的治愈效果这么好，仅仅只是抱着她，他就能立刻冷静下来。像是被一只手拉出水面，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能够触碰到外界。

    陈澈像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他在身边，翻了个身，像只猫一样缩在他怀里，手搭在他的腰上。顾哲航抱紧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短短的黑夜是最真实的感情尽数爆发的最好时机，比如现在。

    我真的爱你，也因为你说你爱我而忍不住更爱你一些。

    谢谢你当初愿意把我从黑暗中拉出来，谢谢你愿意向我伸出手。谢谢你愿意给我爱你的机会，谢谢你说你也爱我。

    我没想过会得到回报的这天，甚至已经做好了一生都只能单向付出的心理准备。所以在听到你说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理防线再次被你轻松击溃。

    陈澈这个人是我的命，不是蛊。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是诱惑人心的蛊。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但，这份心甘情愿终于得到回应。

    ——我爱你，永远都比你爱我多十分。

    陈澈被闹钟吵醒，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但是依旧完全没有力气。身边没人，紧闭着的房门没能挡住那股香香的味道。

    看着身上这件家居服，窝在被子里的人有些恍惚。

    ——他怎么把这套衣服也带过来了？不是被她藏在他的衣柜里了吗？

    费力地伸手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打算看一眼时间，却被屏幕上那条群消息吸引了目光。

    【学委：今天早上的精读不上了，老师发烧请假，具体补课时间之后再商量。下午公休，大家自由安排今天全天的时间，咱们自习室的钥匙在班长手里，图书馆下午不开@全体成员】

    陈澈想笑，但是累到连嘴角都扯不开。把手机扔回床头柜上，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房门突然被打开，顾哲航穿着浴袍走进来，注意到被窝里正在动的那小小一坨粽子，走上前，直接坐在床边：“醒了？”

    “没有。”陈澈闷闷地开口。

    “不打算上课了？”顾哲航隔着被子戳她。“懒虫。”

    “老师发烧了，今天早上的课取消。下午本来就没课，也就是说今天全天都不用上课。”

    “所以就打算在床上窝一整天？”

    “你忙不忙？”

    “不忙，工作不算很多，我今天也不太想画画。”

    “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出去逛逛。”陈澈探出小半个脑袋。“你想出门吗？”

    “逛哪儿？”顾哲航笑着给她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我都可以。”

    “随便走走吧，我想买个LineFriends的小公仔，还想买个唐老鸭的公仔。”

    “不直接去迪士尼？”顾哲航轻抚着她的脑袋。“直接去园区玩吧。”

    “不去了，现在去肯定逛不完。”陈澈懒懒地抓着他的手腕。“我想去看看迪士尼商店有没有上新，之前在微博上被种草了唐鸭鸭的挂件，一直没时间去买，还有唐鸭鸭的好多好多周边呢。还有LineFriends布朗熊丛林系列，我想要很久了，也是一直都找不到时间去买。”

    “三岁小孩子？”

    “这叫有童心谢谢。”

    “既然都计划好了行程，现在还不起？”

    “好累。”陈澈再次缩回被子里。

    顾哲航笑出声：“要累也是我比较累才对，你负责享受的，你累什么？还是说嗓子累了？我揉揉？”

    “走开走开。”陈澈在被窝里捂住脸。“你好烦。”

    “我烤了吐司。”

    “不起。”

    顾哲航盯着床上的小粽子，勾起嘴角，把她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

    “哎哎哎你干嘛？”陈澈慌慌张张地抱住他的脖子。

    “起不起床？”顾哲航板着脸。

    “不想起嘛……”

    “懒猪。”

    目光不自觉地下移。

    “才不是猪呢。”

    “一天都不想下床的话就别起，看看谁怕谁。”顾哲航及时打住，把她放回床上。“十分钟换衣服洗漱。”

    陈澈委屈巴巴地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扫了一眼他身上，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明白过来。笑嘻嘻地目送他转身走出房间，换好衣服站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的时候，冲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切，垃圾顾哲航。

    吃过早饭，两个人先去了迪士尼商店。看着她全程兴奋得像个孩子，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穿梭在不同的货架之间，陈澈默默在心里盘算着应该买哪些东西。顾哲航淡定地拎着购物篮跟在她身边，偶尔拿起一个小公仔看看，又放回去。

    “不是说要买唐老鸭挂件和公仔的吗？怎么不拿？”

    “我在纠结买哪个。”陈澈微微皱眉。

    “纠结不出结果的时候就都买呗。”

    “贵。”

    “跟我出门逛街你居然在考虑钱的问题？”

    陈澈转身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世界第一破产阶级深深地被顾哲航先生的大佬气质所震慑。

    “那总不能一直花你的钱啊……”

    她一向AA习惯了，现在大佬突然说他付钱，她心里过意不去。虽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该算的还是要算，不能总是过度依赖他嘛。

    “这好办，我花钱，然后你……”

    顾哲航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什么。重新站直，冲着她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

    陈澈红着脸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妈蛋！顾哲航就他妈是一个惊！天！臭！流！氓！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而且居然是在公众场合说出这样的话！要疯了要疯了。

    顾哲航像个没事人一样，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继续往前走。陈澈顶着一张红透的小脸，把之前在微博上被种草的唐鸭鸭周边放进篮子里。

    大橙子偶尔也想和非常喜欢但是并不需要买下的公仔合个影，那个拎着购物篮的男人就自然成了她的私人摄影师……

    嗯，陈澈终于能报之前给他发风景图的时候被他无限制吐槽的仇了。

    “帅哥，你虚焦了。”

    “这不是虚焦谢谢，这叫朦胧感。”

    “还有，这个构图为什么这么奇怪？”

    “那是你自己的姿势问题，你本来就是这么抱着娃娃，这不能怪我。”

    “我怎么觉得这个滤镜的颜色好怪啊，我要求重拍一张。”

    “就是偏蓝了一点而已。”

    “不是而已，我一般修图都不用这个色调的。”

    “本画手觉得这个颜色正好。”

    “本摄影爱好者觉得这个颜色还是深了点。”

    “你不能对一个画画的要求这么高。”

    “作为一个画画的，你难道就不能对色彩有点基本的敏锐度吗？这张照片的颜色明明这么奇怪，你还不信我。”

    “你这是在变着法子报仇呢？”顾哲航终于反应过来，闲闲地看着她。

    陈澈嘿嘿笑了两声。

    “就是因为我对色彩过于敏锐，我当初才对你发给我的照片要求那么高，你现在这是在公报私仇。非要说颜色奇怪的话，你之前在酒吧偷拍我的那组照片，周围的光也很奇怪，我当初还没说你呢。”顾哲航一本正经。“笨蛋。”

    “那是因为你靠颜值就能撑起来。”陈澈抱臂看着他。“这不能怪我嘛。”

    顾哲航摸摸鼻子。

    行吧，认输就认输，这人还是分分钟就能憋出一句话来哄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