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罐子
不对,他们说话声这么大,也没见人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有怪异。
“阿燕,先把这家伙绑起来,我们要查一下这里。”殷疏狂果断下决定。
殷黑燕立刻过来,找东西捆了对方的双手,坐在他身上。
“阿燕,你守在门口,他要是醒了,就再打昏。”
“好。”殷黑燕应答。
殷疏狂掏出火折子点燃,但不够亮,只是贴近地面才能稍微看得清。
她注意到殷殷勤不在。
“只有你们两个?殷殷勤呢?”她问道。
“殷殷留在番锦楼点火了。”
“点火?”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那些小姑娘啊,我们怎么可能离开的时候就这样走掉,让殷殷留下来放火烧了,至少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殷疏狂随便解释几句,集中注意观察地上的脚印。
没想到他们完全看到那个场景了,那她刚刚那个样子……
算了,屁大点事。
她注意到,地上的脚印虽然层层覆盖,看起来都是很大的脚印,一眼就知道都是男子,但或许有女子的也看不清,因为中间部分都已经模糊了。
由殷黑燕守在门口,他们三人跟着脚印一路深入。
旧屋里什么都没有,屋顶都垮了一个角,里面也是很寻常的空屋,什么都没有。脚印越来越模糊,但也看得出来都是一条路走过去。那样不会凌乱,直直引出一条路的样子,怎么看都很可疑。
这里真的是普通的旧屋吗?
屋里都是陈旧的木头味道,还有一股她形容不出的味道,让她有点不舒服,想作呕。屋里的地板是粗劣的石块板,不容易看清脚印。
殷疏狂忽然蹲下来,用手敲击地面,手的力度不够,又找来木棍敲。
她看不懂。“你敲什么?”
他没回答,忽然敲到一块声音不同的石板。
底下是空的。
殷疏狂把火折子交给她,他去掀开那块石板,花了点力气,终于掀开。
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她捂着嘴快要呕出来了。
这是什么味道,这底下是藏着什么死老鼠吗?好恶心。
地下太暗了,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殷疏狂外头看了看,从她手里拿过火折子就毫不犹豫跳下去了。
“殷疏狂。”
这个笨蛋,他怎么这么鲁莽,万一底下有人怎么办?
她看看殷歌扇,殷歌扇脸上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只是好奇看着里面。
过了一会儿,里头出来了一点火光,像是点燃了什么火把蜡烛一样,只能勉强看清洞口之下很脏乱的杂物垃圾。
“歌扇,你下来就好。”
殷歌扇跳下去。
“那我呢?”她也想跟下去看看什么情况,但看起来高度好几米,她直接跳下去会不会摔断腿啊。
殷歌扇抬头看看她。“里面很脏。”
很脏是能有多脏,她必须亲眼看看才能判断。“没事,你带我下去看看。”
于是殷歌扇又飞上了,带着她重新下去。
一落地,才察觉不是很脏,是非常非常脏污可怕。
先是一股浓烈的恶臭熏来,然后逐渐看清里头,直接小小房间都是木板简单铺设,墙壁也是木板,地上和角落都是无数看不清的杂物垃圾,有衣服,也有许多罐子。而殷疏狂面对的那扇木板墙,则挂了很多铁铐锁链。那边,有两个瘦得不成样子的人坐在地上。
殷疏狂站着那边,手里拿着不知哪里捡来的火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那是两个是女子,浑身脏污,低着头,坐在地上,手上脚上都是铁铐锁链,脖子上还锁着一个更大的。
“殷疏狂。”他们走到他旁边,才知道殷疏狂为什么只是看着不动。
她们都死了。
她们身上都是被折磨的痕迹,血痕未愈,头发杂乱,瘦得骨瘦嶙峋,差不多和骷髅一样,身上脏污还有点白霜,不知是饿死、被折磨死,还是冷死的。
血楼的人,手段都是这样残忍的吗?
她几乎不忍再看。
殷歌扇也只是看着,什么话也没说,三人之中一片寂静。
“这里面……有殷殷勤的娘吗?”她问道。
殷歌扇摇摇头。“没有。”
那至少还算个不是坏消息……真的不是吗,这里看起来像是被遗弃的地方,她们更像是死去多时,是因为她们死了才被遗弃,那还有活着的人吗?殷殷勤的娘会在其中吗?
忽然,殷疏狂动了,他伸手去摸其中一个女子的皮肤。
“或许……”
“什么?”她不明白。
“她没死多久。”殷疏狂又去摸另一个。“一个刚死不久,一个死去多时。”
“我们来迟了?”她感到难受,如果他们再早来一点,再早一点,至少能救下一个。
殷疏狂忽然摸到女子脖子上,他抬起她的头,露出一道深红的血痕。
女子安详地闭着眼,血痕犹在,无血,看不出深浅。
但殷疏狂、殷歌扇两人却愣了。
他们认得这是什么。
剑痕。
“怎么了?”她看到殷歌扇的表情变了,他很少有淡然之外的表情。
“这才是死因。”殷疏狂轻道。
她不是被折磨死或者其他,而是被一刀封喉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脸上看起来会是这么安详的样子……
她不敢细想,别开头。
忽觉这里的罐子也太多了,都是一些装药的陶罐……
这个才是重点。
她去查看那些陶罐,将还有的陶罐倒出来,发现里面果然有残留的药汁。她没直接用手摸,而是拿汗巾沾了一点看。
蓝紫色。
她忽然过去查看那些女子全身的皮肤,细看下,那些脏污之下除了淤青,还有一些条纹的颜色。
那是中毒才有的症状,是蓝紫草。
她们被抓起来囚禁,衣服都剥了,是为了观察喝药之后的反应。她们不单单受肉体折磨,还有毒药。
血楼果然在开发蓝紫草的毒性,那么,他们成功了吗?如果是要人体试验,只有两个姑娘惨遭毒手吗?这样的女子还有多少,还有多少地方像这里一样藏着的地窖?
殷殷勤的娘被抓走,可能只是顺手抓来拿做试验了。
那样的下场,或许比活着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