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死过一次。

    这样说好像并不确切，在她的记忆里她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但作为古菲尔，感觉到自己已经死去，却最终仍然活下去的体验，是前几世都未曾有过的。

    白夜教会的圣女可以拥有永生，对平凡人而言或许会是超凡的自由，但身居牢笼，永生于她而言只会是沉重的枷锁。

    所以她要赌一把，刻意放松了从外面混进来的眼线，导致行踪被暴露。

    追兵追了她很久，只可惜最后死的不是她。

    雪风在最后关头将她救下。

    他的一生都在保护着那个脆弱的古菲尔，看着她从脆弱变得癫狂，变得蛇蝎心肠，却仍然选择代替全镇的人赎罪。

    “我救你，并非是因为想让你原谅他们，只是不想看你再受伤，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丁点的怜悯，希望你可以…不要对雪烬下手。”

    说完，他握着她的手，离开了这个世界。

    …

    古菲尔的死亡并非是白夜教会的决定，也不是一场意外，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再也没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之所以会死亡，只是因为一个预言，一个只有她和那件圣物才知晓的秘密。

    下一世，她可以实现白夜教会的目标。

    只是因为那么一个单纯的理由，她选择奉献自己的生命，在银铃声声和斜阳之下，她如同一只自由的白鸽。

    于是，她成为了雪尔寻。

    她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想法，且，再一次受到了世界树的庇护，并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背叛了她，又为她痴狂的人。

    以及她的宿命。

    ………

    几世的记忆被灌入脑海，伊扶只觉头痛欲裂。

    “阿寻，你…”

    “阿音。”雪尔寻的声音传来，似是近在咫尺，又似是远在天涯。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在那个远古而完美的世界里，我们是一体的。”

    有人牵起了她的手，放在了心口。

    “我们两个是最后的伊扶了…这个残缺的世界，应该由我们来毁灭。”

    她还没有从那些记忆中提取到重要的情报，对方便已擅作主张的亲吻了她的手。

    一股热浪袭来，她仿佛要在高温中融化成水，成泥，再和另一个人融合在一起。

    “那样的话，我还会是我吗？”

    “现在的我的一切，难道就要成为一场梦，成为什么人实现目的的一块垫脚石，或是必经之路？”

    “阿寻，虽然我不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们两个都是独立的个体，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是残缺的，那也不该由我们来决定他们的命运。”

    清凉的泉水突然浇灌了全身，她的世界再次被洗刷，她再次拥有了形态，站在了雪尔寻的面前。

    “你…”

    像是看见了万年的铁树上生了花，她又惊又喜，还有一些被颠覆了过往记忆的不真实感。

    “为什么世界树会庇护你？你明明是来自别的世界…”

    “我们走吧，阿寻。”

    伊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抓住她，要将她带离这片混沌。

    “去到只有我们的地方，我们亲自去问世界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