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天气沉闷得紧，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顾筠涵在沙发迷迷糊糊地摸手机看一眼。

    亲爱的，能不能不裁我？

    江琪来的VX。

    顾筠涵迷迷瞪瞪的，愣了一会回她谁要裁了？

    你不知道？

    江琪来一句。

    不知道啊，她知道什么？

    顾筠涵坐起来问她。

    公司要裁员！

    顾筠涵挠一下头。

    长浩百货集团缩减门店裁员裁过一轮的了，现在又来？可她没收到通知啊，她可是HRD。

    连她一起裁！

    顾筠涵眼一瞪，这下彻底醒了。

    什么情况？裁她？那叶荷兰上位了？

    江琪电话来了，江琪房子刚交的首付，这下要是被裁那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顾筠涵让她来家里，她要打几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顾筠涵想都没想把电话打到她的副手叶荷兰那里去。

    “顾总，你别说了，不是我，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消息……咱们人力资源部全军覆没，我听说要把人力资源部要外包给LK。”

    LK？那个裁员机构吗？

    顾筠涵脑里一团乱，挂了个电话给集团的一位副总裁。

    “小顾，现在这个环境没办法，只能收缩门店了……”

    “可为什么要把HR外包？你要裁员我就不能干吗？这么些年我哪点对不起公司了？”

    “你没有对不起公司，只是集团要减负……”

    “黄总，你这太不讲道理了，这些年公司的那些精英是谁给挖过来的？我这些年来给公司创造了多少财富，你们现在这样对我？”

    “那这些年公司有亏待你吗？你的薪酬一直都副总裁级别的，公司有亏待过你吗？”

    “你们这是卸磨杀驴！”

    “小顾，我这是为你好，早走早打算……”

    “那你走啊，为什么你不走？”

    “你还别说，我是真想走……”

    “等等！”顾筠涵眼一动道。

    “郑玮哲一来就要裁员，他是什么来头？”

    “不是都知道的吗？这次资方的人……”

    “是LK的人吧？”

    顾筠涵拍桌。

    副总裁没理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一定是这样的！

    顾筠涵拍脑袋起身踱步。

    郑玮哲一定是LK的人，资方安插这么一个人来集团就是为了裁员，而LK是出了名的裁员机构，那些人都号称裁员专家，各大小企业搞不定的裁员都找他们，她听说过这个机构，这回真让她给遇上了，气死了！

    好好的人力资源部为什么要外包？她没干出成绩吗？

    顾筠涵气得都要掀桌，江琪来了，听说这么个情况，江琪也为她抱不平，然后一些同事陆续来电，一个个的鬼哭狼嚎。

    晚上顾筠涵、江琪一众人聚在一起，这些人都是陪着集团走过高光时刻的，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要不要走、讨论公司会不会合理补偿……

    大家喝得醉醺醺，顾筠涵也醉了。

    把LK请过来，这一次得多大规模的裁员啊？

    更何况她是HRD，HRD啊……

    公司裁员HRD基本是坚守到最后的，她现在是首当其冲。

    顾筠涵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一早她把郑玮哲堵在了他办公室门口。

    这个郑玮哲才来半个月。

    年轻、帅气、阳光。

    这是郑玮哲给她的第一印象，开会的时候她见过一次，还挺有好感的。都当他是资方来挂个闲职的，没想到竟然是“裁员杀手”。

    “进办公室说吧。”郑玮哲笑容很暖。

    “我请你喝咖啡。”

    顾筠涵气炸了。

    “喝什么咖啡……”

    “来吧。”郑玮哲已经拉开她开门进去。

    顾筠涵蹭蹭跟进去。

    “郑总真人不露相啊，LK，裁员杀手……”

    郑玮哲看她一眼，然后继续泡咖啡。

    “顾总监，听说你在这家公司七年了。”

    “是又怎么样……”

    突然她说不下去了，要说什么？该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裁她？可这肯定是集团董事会的决定，她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郑玮哲端咖啡过来，示意一笑。

    好兴味的一笑！

    “你！”顾筠涵一咬牙，接过咖啡喝一口。

    “咖啡不怎么样！”

    说完她乜视转身就走。

    “原来裁员杀手长这样！”

    “帅吗？”

    郑玮哲笑着扬一扬手。

    “LK的再就业手册要不要拿一份……”

    这算是承认是LK的人了，顾筠涵握拳。

    回到二十六楼，顾筠涵遇见了行政部总监，平常见了她那笑得跟朵花似的，现在见了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顾筠涵握握拳，走路带风地从她身边过，眼角都不带扫一下。

    “拽什么？都上裁员名单了……”

    老女人嘀咕。

    裁员邮件公告了，老调重弹缩减门店渡过难关。

    这一次要裁掉总部及门店一百人。

    顾筠涵一回来，她们部门叶荷兰和几个同事过来了。

    “顾总，怎么办？”

    叶荷兰想哭的样子，熬到副总监的位置不容易。

    “你们想怎么办？”顾筠涵看她们几人。

    “不知道啊……”

    叶荷兰道。

    “对啊，总监我们怎么办？”

    四个女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顾筠涵。

    “要不你去找董事长说说？”叶荷兰道。

    “没用！”顾筠涵咬牙切齿。

    “资方是大爷……”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她拿来看一眼。

    郑玮哲约她晚上吃饭。

    这是开始“洗脑”了吗？

    顾筠涵让大家先出去，嘲讽回一句：“没空！”

    “顾总监这是怕被说服是吗？”郑玮哲的短信来得很快。

    我怕你？顾筠涵一拍手机，回一句：“谁说服谁都还不一定呢。”

    “那就来啊。”

    “地址发我！”

    顾筠涵知道，她是HDR，说服了她其他人就好办了，她甚至都怀疑裁她就是为了顺利解决那九十九个人。

    顾筠涵顾着跟裁员专家较劲，这边江琪已经着手在网上投简历了，她是一点都不敢耽搁，交了首付，她身上的钱仅够一个月的生活开支。投简历、面试，一关一关下来，新工作的工资怎么说都得三个月后才能拿到手，她现在一分钱得掰成三份用。

    江琪是女装运营经理，她还是希望下一份工作能从事对口的工作，所以得抓紧。

    顾筠涵提前到了餐厅，专挑这家餐厅最贵的菜点。

    到点郑玮哲不紧不慢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