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方文刚的电话，自然不可能关机。只不过，他正坐在，侦缉队办公大楼，一间信号完全屏蔽的会议室里，脸上的表情相当凝重。

    就在刚刚，左慧贤递给他两张纸，说是侯耀根亲自送过来的。

    那两张纸，毫无疑问，就是肖然的“自供状”。根据上面记录的时间、地点，杀人移尸等详实细节，方文刚可以断定，事实就是如此。

    搭档多年，他非常熟悉，肖然的笔迹，即便不送去鉴定，也可以确定，不是别人模仿伪造。

    问题在于，肖然，是全国驰名的超级侦探、明星侦探。调查他，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恶劣的后果。

    现在侦缉队，没有掌握其他的证据，除非肖然愿意认罪，否则，仅凭这两张纸，是不能定罪的。

    方文刚并不认同，左慧贤说的，能从经济方面，找到突破口。包括袁清可，查实了，也就是个“作风问题”。

    石河村凶杀案，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么一件重要的物证，锁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嫌疑人，依然让他，头痛不已。

    “怎么得到的这份供述，侯耀根说了吗？”

    “没有！他将这两张纸给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峰少说，希望你不会徇私枉法。’”

    事实上，这一句完全是侯耀根杜撰的。当然，杜撰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告诉左慧贤，耿峰已经兑现了“交易”。

    峰少？这份证据，竟然，是耿峰拿到的。

    方文刚一下子站立起来，旋即，又颓然地坐了回去。

    “看来，他是早就拿到了这份证据，也知道，肖然的身份特殊，才找了个借口，将它交给你。”

    左慧贤双眸陡然睁圆……说实在的，在这之前，她还没有，将“峰少”和“耿峰”联系起来。

    “耿峰？！方叔，你说，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不清楚，但从这件事来看，他完全了解，我们侦缉队里，每个人的身份背景。我觉得，你有必要将这份证据带回去，交给你的父亲。”

    “好！我这就回去。”

    “等等，那个，侯耀根将这份证据，交给你的时候，旁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身旁倒是没有其他人，不过，就在大楼门前，肯定是有人看到。”

    “嗯，稳妥起见，原件我得留下来。这件事看似简单，还是有不小的风险。慧贤，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我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哦，不是，身为侦探，我必须维护正义，绝对不会徇私枉法。”

    方文刚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一旁去复印。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整理好情绪，走出了小会议室。

    刚刚走进办公室，就见到一丝不苟的肖然，接了水，从饮水机旁回来。

    “方队，谈什么机密啊，这么长时间？”

    “咳，这不是明天内侄女结婚嘛，想着提前嘱咐那丫头几句。”

    “哦，明天，不带那丫头，一起去凑个热闹？”

    肖然神色微微一变……先前，他看到侯耀根拦住了左慧贤，说了两句话，还递给她两张纸。

    左慧贤大约么看了看，就找到方文刚，然后这两个人，就去了小会议室。

    原本也没有多想，可是方文刚这么一掩饰，反而让他感觉，那两张纸，好像有点熟悉。

    但是，侦缉队有保密条例。方文刚不肯说，他当然不会多问，也就顺势转移了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方文刚的手机，信息铃声接连响起。

    姚明棋一连给他打了四、五个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不得已，又给姑姑姚彦玲打了个电话。

    她当然不会告诉姚彦玲，找方文刚为了什么，以至于，姚彦玲，又接连给方文刚打了几个电话。

    方文刚看了一眼手机，然后以这个为借口，离开了办公室。

    肖然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沉吟了好一会儿，放下水杯，朝小会议室走去。

    与此同时，久久得不到回音的姚明棋，走到耿峰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

    “告诉我，你是个坏人吗？”

    事实上，耿峰早就听到了，华馨和姚明棋之间的对话，也知道，姚明棋在给方文刚打电话。

    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就是在等待，姚明棋的决定。

    结婚这事，对他来说，虽然有些蠢蠢欲动，有些心猿意马，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真要说起来，还真的，是本着“帮忙”的心态。

    如果姚明棋决定再换个新郎，他没有一点意见，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倒是没有想到，姚明棋会这么直截了当，问出这一句。

    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

    不是坏人吗？

    离开鬼谷那一夜，师父赠与的储物戒指，里面，仅有十颗金瓜子。

    如今，里面的金瓜子不说堆成山，一两万颗，是有的。除了有金瓜子，还有灵草、灵丹、灵石、灵兵。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从别人身上，拿来的。

    另外，从那个虬髯大汉开始，这些年，亲手杀的人，就不下于两百。

    可要说是坏人，耿峰绝不承认。

    他杀的每一个，都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之徒。但凡，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丝人性，他都会网开一面。

    “之前，我不是个纯粹的好人。”

    耿峰回应，这一刻，他是无比的郑重。

    “现在呢？”

    耿峰嘴角习惯性的上扬。

    “现在，我是个病人。”

    姚明棋仰起脸，对着耿峰，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对，噢……华馨，帮我挑一对戒指，不要钻，要宝石，红宝石。”

    “钻石恒久远……”

    黄怡刚刚开口，就被华馨一巴掌拍了回去。

    “闭嘴！快过来，看看哪一款，适合棋棋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