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李为河拍了拍姬笑芊的肩头，“出去逛逛吗？”

    姬笑芊坐在沙发上，午饭没吃多少，胃里总觉得空空的。

    她回过头，小声嘀咕道：“好啊，我去……。”

    李为河微微一笑，走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姬笑芊也已经换好正在门口等着他。

    李为河围上围巾，换好鞋子，这次还特意带了一副手套。

    “伤口好些了吗？”

    “好多了，还是有些痛，不过没事。”

    姬笑芊放心了，“那就好，好好带着手套，不许脱下来。”

    “嗯。”

    阴沉的天并不能阻挡阳光的炙热，只不过，此刻的冷寒流阻挡了太阳的炙烤、削弱了阳光余热，使人更能清晰感受到的，不是微薄的温度暖进心扉，而是空气中一丝丝的冰凉刺的人喘不过气来。

    街道上，姬笑芊走在前面，而李为河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单薄而柔弱。

    “芊芊……”

    姬笑芊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在家乡的时候，不，你在留学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出来逛街，还是和朋友一起？”

    “我很少逛街。”姬笑芊一抹甜美的笑容刺痛了李为河冰冷坚硬的心。

    “那……和我逛街，你……快乐吗？”

    李为河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他只是随口一提，就算她说……

    “我快乐啊，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儿，我都开心。”

    李为河眼珠抖动了，身为直男，他并认为姬笑芊是爱着他的，他感觉更多的，是姬笑芊像对待大哥哥一样依赖着他。

    李为河突然不知所措了，他这是害羞了还是心虚了？也许他并不是特别喜欢姬笑芊，那也是因为他不明白姬笑芊对待他感情的真正含义。

    “芊芊，你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欸？”

    李为河走上前，伸出手牵上姬笑芊的手，他拉着她向胡同里跑去，四处无人，他施法带她消失不见了。

    ————

    任秋杭开车来到他曾经毕业的高中，高中并没有休假期，很多高三生都在补课。

    他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也是因为，这所学校从未变过从前什么样子，现在依旧那样。

    他下车来到警卫室，“你好，我想找胡汇岚老师。”

    “胡汇岚老师？你是……”

    “我是她学生，03级的。”

    “哦，你等等啊。”

    学校的大门敞开了，任秋杭开车进入学校。

    t市一中还是这么恢宏，只不过一进门的白玉兰已经不再，新的建筑物一栋一栋拔地而起了。

    他进入主教学楼，楼门口，一位身着庄肃的、腰背挺拔的女士正等着他，她那金链眼镜在光线下仍然闪耀着光辉。

    “老师，还记得我吗？”

    老太太拍拍他的背，“你小子多年不来见我，我以为你一直留在国外不回来了呢。”

    “我听嘉涵说，您明年就退休了啊？”

    “是啊，我老伴说，不让我再坚持了，我都六十七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我没想到老师还在坚持教学。”

    “嗨呀，在家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出来带带学生有意思。”

    “老师，我想问您一件事。”

    “咱别在这儿杵着，走，咱去休息室，边坐边聊。”

    “好。”

    ————

    姬笑芊被李为河带到了圣国老的私塾。

    “李为河，这儿是……。”

    “你曾经上学的地方。”

    “我来过，只不过我对这儿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文禹善将你的记忆封存了，你当然会不记得。”

    姬笑芊四处望望，没有人，她便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你在天圣的时候，就是在这个位置(他所指的地方)背书学习。”

    “背的是什么？”

    “《道德经》。”

    “欸？老子的《道德经》吗？”

    “不是，你所学的是道圣的言论录，并非人间的《道德经》。”

    李为河也坐下来，看着她，“我曾是道圣老先生的门下弟子，而那时，你是圣女殿下，你我在穹顶相遇。”

    姬笑芊呆然，“难道道圣不是老子？不是中国古代道家学派的创始人？……那你说的到底是……。”

    “此道圣并非老子，在人间的老子的确是道家的代表人物，但我所说的道圣是道教仙人，他云游四海，定居穹山脚下，在天圣与天庭之间的世外桃源，招揽众神归位修仙。”

    姬笑芊好懵，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我和道圣有什么渊源？”

    “没有渊源，我只是在向你解释，这儿是天圣，并非人间，这儿的一切都与人间无关。”

    “哦。”

    “你与我相遇是在穹顶之上，穹顶则是禁地，你私闯禁地，被我发现，你与我才熟识，也算是一种缘分。”

    “那文禹善呢？”

    “他是你的叔父，同时也是你的兄长。”

    “什么？”

    李为河凑近她，“你别不信，你们之间的确很复杂。”

    姬笑芊印象模糊，她真的想不起来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全都忘记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现在正在失忆中？”

    “什么？”

    “我怎么感觉我的记忆正在流失？”

    李为河看了看姬笑芊脑后，太离奇了，她的记忆居然从她的脑袋里向后拉动，不停的跑出，然后消失不见了。

    李为河闭上眼，再次睁开，蓝瞳闪现。

    他注视着姬笑芊记忆流失的方向，朝着方向看去，门后，文禹善的衣袖露出门缝。

    “是你！”李为河也不顾姬笑芊，只身冲出去抓人。

    一袭棕衣的男子打开木门，来到姬笑芊面前，“芊芊，还记得我吗？”

    姬笑芊摇摇头，“你是谁啊？”

    那人嘴角一勾，“随我来。”

    姬笑芊没了意识，跟了过去。

    李为河抓住文禹善的衣领，抻住他，是他跑也跑不掉，只得乖乖被他拉回来。

    “河申汐！你干嘛？放开本神！”

    “记忆交出来。”

    “我妹妹的记忆为什么要交给你？”

    “你妹妹在人间，姬笑芊她不是。”

    “哦？你说姬笑芊她不是？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失去她的记忆？”

    河申汐眨眨眼，他是最不会说谎的，他只要一说谎，首先眼睛会眨两次。

    “你看，你骗不了我。”

    “芊芊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没有记忆的空壳，你也不希望她伤心难过吧？”

    “我……的确不希望，但我更不希望你从我的眼前夺走她！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最重要你懂吗？”

    “所以……你才让圣童子利用她，让她下界彻底忘记我？”

    “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