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文文没有去商店也能理解,但两天没电话也没有留言,却不正常。
说好每天联系,两天时间打个电话的空也没有?
他不由得忐忑起来,出事了?能出什么事,莫不是她不想和自己好了,在躲避,为什么呢?
党小苗回顾自己的言行,好像没有什么叫文文生厌或失望的地方。
唯一的是那天自己精虫上脑在城墙上,吻了她,难道因为这个?
可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呀,文文断不可能因为这个疏远自己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辞而别,回了梅山县……
接下来这一整天党小苗脑子没闲着,各种胡思乱想如纷飞的纸片。
他坐立不安,焦躁的情绪在弥漫,明天,如果明天还没有文文的消息,他必须立刻马上去县城一趟。
吃完午饭,大家去午休,党小苗毫无困意,他信步出了院子漫无目的走着,满腹心事的他忽略了眼前景物,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回过神,抬头一看,那部红色的电话就在不远处。
他告诉自己今天不要再打电话了,坚持到明天再打,可手脚却不听话,终于没忍住过去拿起电话,拨通了号。
话筒里嘟嘟声,又长又慢,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过来,每一声他都仔细听,直到嘟嘟突然变了节奏,急促的嘟嘟声告诉他电话那一端没有人。
嗯?
商店关门了?
党小苗不甘心,又拨了一次,等到的还是急促的嘟嘟声。
党小苗下意识摸出烟来,点上一支,慢慢朝对面破庙走过去。
破庙建在石台上,有一米多高,庙门上着锁,锁子锈迹斑斑,一看便知多年不曾开启,已经锈死了。
门楣上横了一块匾,破旧的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党小苗跃上高台,坐在石台上,望向村子后面群山,山脉的弧线,纵横交错,一层一层一道一道向天边绵延而去。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他已经下决心去找文文。
此刻,他需要冷静下来计划一下,什么时候出发,怎么才能尽快的赶过去?他走了,满满怎么办,他和满满要怎么说?
其实也不用多费脑子,最合适的办法,只能是喜儿留下陪满满,自己坐火车过去,只要满满有人照料,自己能见到文文,其它事先不管了。
党小苗跳下高台,拍拍屁股上的土,疾步往家去。
姚满满听了他的话,说:”叫喜儿开车跟你去,我没事,这儿还有马哥和刘师傅。”
党小苗说:“不用,喜儿照顾你方便,别人不顺手。”
姚满满说:“要不我跟马老板说,叫老刘送你去,反正他也闲着。”
党小苗摆摆手:“别了,姜太公还在那边,啥情况也不清楚,让外人知道了不好,我去问问火车时间,还是我自己去吧。”
“你不先和姜太公联系一下?”姚满满提醒他。
“不了,去了再说吧。”党小苗略做思忖说。
火车只有一趟凌晨四点的。
三点多,党小苗和喜儿开灯起床,姚满满也醒了,歪头看他俩出门,抬了抬胳膊,说:“小心点,有事打传呼。”
屋外夜色沉沉,水气正浓,虫儿低吟浅唱,车灯宛若穿过暗夜的一片梦,划过山路,掠过树梢,在黑暗中缓缓前行。
随着火车一声长鸣,出站了。
党小苗靠在车厢座位里,忽然踏实下来,不管怎么说,不管将要经历什么,很快能见到文文了,只要能见到文文什么困难他都不在乎。
车厢里灯光昏暗,两日来各种担心和猜测让他身心疲惫,此时略微松懈下来,困意就排山倒海袭来,两眼一闭睡了。
八点多,党小苗出了站,在路边坐了个摩的(载客的摩托车),直奔县医院。
到了大门口,党小苗边付钱,边朝门里张望,商店门前空荡荡,没有水果摊,淡黄色的门窗紧闭着,一片冷寂。
党小苗设想过各种场景,但此情此景,还是让他为之愕然。
他站了一会,见一个护士走过来,忙上前打问,商店为啥没开门?护士不确定的样子,说,好像是家里有事吧。
家里有事,什么事需要闭店关门呢?
他知道文文家巷子的位置,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也许正好碰着文文出门呢。
要不干脆大大方方的直接找她,全当好朋友路过串个门,也不是不可以。
党小苗立在门口,脑子里刮起了小旋风,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撞。
他下意识的朝文文家方向望了望。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撞进视线里,叼着烟卷,不疾不徐的晃过来,这不是成飞吗?
党小苗心念一动,成飞一定知道文文的情况。
党小苗挺了挺胸脯,让自己精神些,迎了上去。
“成哥!”他热情的喊道。
成飞收住脚步,惊异的望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在这干啥?”他问。
党小苗故作轻松状,说:我来找文文,商店咋关门了?”
成飞扭头朝街面远处看了看问:“咋,有事?”
“有事,有个小事想跟哥哥打问打问,你有空没有?”党小苗回道。
“你一个人?”成飞问。
“嗯,一个人。”
成飞想了一下,指了指对面说:“去老六菜馆等我,我一会过去。”
对于党小苗打听文文的事,成飞颇感不解,一脸疑惑的瞅着他,半晌不语。
“你从哪来过来的?”成飞开口问道。
“从梅山。”党小苗回答。
“梅山?”
成飞皱起眉头:“文文刚从梅山回来。”
“是,我俩一起去的。”党小苗说。
成飞吃惊的看他,又明白什么似的,收回目光看桌上的烟,伸手拨弄着,嗯了一声说:“懂了,怪不得!”
“怪不得,啥怪不得?”党小苗听他话里有话。
成飞拦住党小苗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先别问我,你先把你们在梅山的事跟我说说。”
党小苗一时搞不明白,成飞为什么关注他们在梅山的事。
党小苗点支烟,问成飞:“你想知道啥?”
成飞说:“这几天你们在梅山发生的事。”
党小苗想了想,简要的把去梅山的事说了,说到自己和东子发生冲突就打住了,姚满满被打的事也没提。
成飞静静盯着他,等他往下讲。
“就这些,没了。”党小苗说。
成飞不屑地一笑:“没了?你这就没意思了。”
党小苗没吭声,他拿不准其它的事要不要说,心里权衡着。
“后来东子干啥了?”他听见成飞问。
“后来……”党小苗还在犹疑。
成飞啪地拍了下桌面站起身,嘴里嘟囔:“腻腻歪歪的,行了兄弟,我不想知道了,你也别为难,我还真不想瞎掺和你们的事。”
党小苗见状忙起身拉住他,半笑道:“咋了成哥,别上火嘛,我是考虑你问这些是啥意思,行,行,我也不瞒你了,我相信你,我跟你说。”
党小苗接着说,他说自己先和东子发生的冲突,后来他送文文回县城,姚满满一个人和东子在梅山县城遭遇,东子领着几个人把姚满满砍了。
成飞深吸一口烟,烟在口鼻间消失了,半天才和两个字一起吐出来:“懂了。”
“你想问啥事?”成飞问党小苗。
“我联系不上文文,我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党小苗说。
成飞缓缓地说:“这两天东子跟文文闹腾的紧,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