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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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中午时分陈三的家人到了。

    陈三的父亲还有两个堂兄弟一行三人,接待他们的自然是王光明王局长,他叫陈三的父亲叫叔。

    王光明据实把事情讲述了一遍,噩耗传来,家人悲痛不已,老父亲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家里人本是来探望陈三伤情的,没想到阴阳两隔,探望变成了永别。

    家人又急忙通知家里,天黑时男女又来了六七个人。

    晚上家里一行人和王冬梅还有姚满满党小苗,一起被安顿在离医院不远的一个宾馆住下。

    晚饭就在宾馆一楼餐厅吃,陈三父母和王冬梅没有下楼,他们三个人最是悲痛,一天水米未进,姚满满和党小苗便打了些饭,给王冬梅送上去。

    王冬梅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盯着屋角一动也不动。

    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陈三的亲戚,坐在椅子里长吁短叹。

    姚满满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跟中年妇女说:“你去吃饭吧,我们在这儿。”

    中年妇女劝王冬梅一定要吃些东西,便下楼去了。

    姚满满和党小苗把饭和菜都摆放好,说冬梅姐吃点东西吧,王冬梅像是没听见,他俩又把饭端到面前,王冬梅脸扭向一边,不说一句话,只始终抱着双膝痴痴呆呆的出神。

    姚满满和党小苗没了主意,一根接一根抽烟,陪她沉默着。

    从知道陈三去世到看见陈三冰冷的尸体,王冬梅已数度昏厥,一开始还有眼泪和哭声,几个小时剧烈的哭喊之后,她失声了……

    后来她痛彻心扉的呼喊却只发出微弱的声音,王冬梅双眼也失去了光彩,失神空洞的向虚无处挣扎着找寻着。

    大夫给她注射了镇静剂之类的药,她便这样安静下来。

    姚满满和党小苗也忍不住落泪了,目睹生离死别,看到王冬梅痛不欲生椎心泣血的痛,想着三哥温和的模样,不由感叹天人永别的无力和心碎。

    晚饭后人陆续回了的房间,楼道里不时响起脚步声,脚步声刚刚过去,从一边房间里突然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王冬梅被骤起的哭喊声惊醒了似的,突然跳下床,鞋也没穿跑出了房门,姚满满和党小苗慌忙跟了上去。

    哭喊声从陈三父母的房间传出。

    房门开着,从床边到门口挤着十多个人,王光明正在床边拉着老两口的手劝说着。

    王冬梅用力拨开众人来到床前,上前一下薅住王光明的衣领,沙哑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到,她喊:“你还我三哥哥,还我,为啥要害死他,他怎么你们了,啊,你好狠毒呀,你不会有好下场,你等着,小心炸弹炸死你……”

    她的声音像是梦里的奔跑,怎么也用不上力,又低又哑,屋里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王光明打开她的手,呼的站起来吼:“冬梅你疯啦,你胡说什么,什么炸弹,你看看我是谁。”

    他转头朝楼道叫:“东子,东子。”

    随着一声答应,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后生,分开众人闯进来。

    王光明说:“你去,领着你这个姑姑去医院找值班大夫给打一针,她受刺激了。”

    东子应了声,便伸出手去拉王冬梅。

    姚满满一步横在王冬梅前面一指他呵道:“别动。”

    刀疤脸东子怔了一下,但随即抬手就要推开姚满满,手还未抬起,党小苗从后面一把搂住他的肩头,刀疤东子就如触电一般在党小苗怀里扑腾的一下,党小苗裹挟着他转过身去,轻轻往外一推,东子便扑在其它人身上。

    刀疤东子翻过身一脸狠色就要发作。

    王光明喝住他:“东子……还不够乱。”

    又对姚满满和党小苗说:“她这种精神状态应该去看看,那你们和她去吧。”

    众人一时搞不清状况,又听不清王冬梅说的啥,便附和着:“就是,去看一下吧,快去吧。”

    王冬梅急促的拉住眼前乡亲使劲说着什么,可她几乎已彻底失声了,嗓子里如哑巴似的只发出些啊啊呀呀的声音。

    众人见状更是催促她快去。

    王冬梅一下跌坐在地上,求救似的抬头看着众人。

    混乱之中党小苗俯身在王冬梅耳边说:“姐,走,咱们去陪三哥待一会吧。”

    王冬梅听了,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在姚满满党小苗搀扶下默默起身出门去。

    医院后院太平间两侧摆了几个花圈,门口吊着一个昏黄的灯泡,两边各放着一个长凳。

    他俩让王冬梅坐在长椅上,走开几步去吸烟,吸完烟再回头看时,见王冬梅已然坐在地下,上身趴伏在长椅上。

    两人忙过去搀扶王冬梅,姚满满说:“姐,你咋坐地上?”

    王冬梅抬起头看他俩,她咧着嘴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神情空洞的如同灵魂被抽走了,眼睛没有了一点神,呆滞地在眼眶里转动,像是的在眼里寻找着什么。

    看到王冬梅如此状态,姚满满和党小苗惊的不知所措。

    姚满满忙蹲下抓住王冬梅双肩,盯着她的眼:“姐,姐你咋了,你咋了?”

    姚满满想要和她对视,却找不到她的眼神,王冬梅像是失去了和人交流的能力,就如同她面前有个别人看不见的画面,她全然沉浸其中。

    姚满满急了大声说:“姐,我是满满,你看看我。”

    王冬梅低哑的声音仿佛从沙漠里传来:“三哥哥,三哥哥,回家,我们回家……”

    姚满满头皮一阵发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两个人忙把王冬梅送到急诊室,大夫立即给她打了针,安抚她在急诊室的床上躺下。

    大夫说她短时间内受了强烈的精神刺激,你们也看见了,现在说话和行为已经明显有障碍,明天一定要去市里的专科医院,抓紧治疗,不然很快就会恶化,还有一定不要让她再受刺激,这个要千万注意。

    姚满满赶紧回宾馆把情况告诉陈三家人,让他们通知王冬梅家里人。

    回来已是半夜了,他便和党小苗在急诊大厅的长椅上和衣躺下。

    时过午夜,大厅里又闷又热,远处天空传来滚滚雷声,窗外起风了吹的树叶沙沙作响,看来要下雨。

    他俩心乱如麻,昏昏沉沉。

    天刚蒙蒙亮,姚满满醒了,他点了只烟走到大厅门口,一丝清凉扑面而来,门外路面和树叶都给一夜细雨润的油亮。

    今天要怎么办,冬梅姐家里肯定要来人送她去市里医院,冬梅姐会不会真成了疯子,我和小苗何去何从,书包怎么办?

    他过去把党小苗叫醒:“别睡了,别睡了,咱俩咋办呀?”

    党小苗迷迷糊糊听姚满满说了半天,爬起来点着烟,说:“还能咋,冬梅姐书包里的东西要是出了岔子把咱俩卖了也不够赔,拿上书包跟上冬梅姐去市里,看情况再说。”

    说着话到了上班时间,大厅里人多起来,他俩到急诊室门口瞧王冬梅,见她躺在床上还一动不动的睡着了一般。

    两个人分了工,姚满满回一趟宾馆催促陈三家人,赶紧通知王冬梅家里,抓紧来人送她去市里医院。

    党小苗在医院陪侍王冬梅。

    姚满满走后不久,成院长来了急诊室,他问了王冬梅的情况,又叫过党小苗问事发前后的情况。

    成院长跟党小苗说你就在这陪着她,别让她出门更不能去后院,别让能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人见面,她家里人来了让他们来找我。

    党小苗说:“行,没问题。”

    一个小时后姚满满和一个中年妇女回来,妇女进了急诊室,姚满满跟党小苗说过了中午冬梅家人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