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杀手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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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老师

    晚上,陈溪暮放学回家,照例打开电脑,第一眼就看见了无脚鸟给他发来的消息。

    “香南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为什么这么问?”陈溪暮神色如常地反问道。

    “因为你在香南。”

    “我需要提醒你,这个城市的常住人口有一千万……”

    对方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过来了一句话,“金手指的中间人数量超过四位数,你为什么指定我?”

    陈溪暮一时语塞,“我总不能告诉你,我上辈子就认识你了吧?”

    他心里正想着,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你不用担心我泄露关于你本人的情报,至少我可以保证,外面的那些信息不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望着消息已送达的提示,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坐在屏幕前的女人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自从成为这个李易安的中间人帮他卖情报给龙渊后,她发现黑市上关于赛里斯尤其是香南这个地方的情报需求短时间内多了很多,其中绝大部分都跟这个李易安直接或间接相关。

    在这期间,不少在金手指上活跃的情报贩子和掮客都想建立和他的联系,但无一例外,李易安都没有搭理,除了无脚鸟——一个刚入行半年,基本没有稳定客户的菜鸟中间人。

    这让她隐约意识到,屏幕对面的那个人,出于某种原因只和自己一个人联系,而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如此稀缺的情报源她必须牢牢抓住。

    就当是一场赌博,赌对了业务起飞,赌错了……就改行吧。

    两分钟后,看到对方发来的几个字,无脚鸟眼前一亮,她知道自己赌对了,“我算是有限地参与了。”

    “什么叫有限地参与?”刚把这个问题发出去她就觉得太过直接,怕李易安不高兴,于是紧接着又补上了一句话。

    “我的意思是,你手上有没有能够交易的情报?现在市场上有好几个大客户都在打听香南的事,只要你有一手消息,价钱可以随便开,绝对比上次你跟龙渊的交易更赚!”

    陈溪暮望着她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都写满了事业心,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位无脚鸟可是高冷得很,现在看来她在崛起之前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头。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细节,但不保证真实性,也不会告诉你信源,至于怎么包装、把它们卖给谁,以及卖多少钱你帮我掂量吧。”陈溪暮想了想,开始在聊天框里输入文字。

    “香南这件事起源于当地一个姓蒋的毒贩家族,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种专门针对能力者的新型毒品,将它卖给了香南本地的一些能力者,我不知道中间确切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貌似有人将这件事举报给了龙渊,于是催生了这起案子。另外,我还听说,那个姓蒋的毒贩雇了一个外来能力者做打手,在这件事里跟龙渊起了冲突,但最后结果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屏幕这一边,无脚鸟看着李易安发来的文字,心跳有些抑制不住地加快……看过那几个大客户情报需求的她,实在是太清楚李易安这些文字里所蕴含的价值了。

    你管这叫“有限地参与”?强忍住心里的吐槽,她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平复心情了之后才开始回复对方。

    “你给的这些细节很重要,那个外来能力者我这边确认了他的身份,是守望者的成员,叫沈殊。我收到的消息是他已经死亡,为此他的老师、守望者的老大还专门跑来了江海。”

    “守望者的老大?”屏幕上,李易安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罗令秋,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有所耳闻。”

    “他来江海之后,马上就受到了龙渊的热烈欢迎,据说当时有一位副局长出手了,但具体是谁,没人知道。”

    看见这句话时,陈溪暮的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就浮现出了匡行之的模样,他脸色平静地回道:“最后的结果呢?”

    “罗令秋跑了,不知道是离开了江海,还是悄悄潜伏了下来。”

    结束和无脚鸟的对话后,陈溪暮没有合上电脑,而是隔着两千多公里的物理距离,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江海市治安署的城市监控系统。

    他像个幽灵一样,在遍布江海市区的上百万个摄像头中跳跃着,不到一分钟,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

    那是一个江海市老城区某个街角的治安防盗摄像头,在它视角正对着的人行横道左侧的角落里,有一家店面看起来非常破旧的小馆子。

    金属制的招牌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老城水饺”四个大字,下面紧贴着一行小字,有些已经被斑斑的锈迹遮盖了,不过依稀还能辨认出“三鲜”“韭菜”“猪肉”这几个名词。

    监控画面中的江海正在下着小雨,小馆子门前有一道两米宽的顶棚,几张不新不旧的折叠塑料桌摆在顶棚下避雨的空间里,有的桌上还有客人吃完没有收掉的碗筷。

    老板站在门口两个冒着热气的大锅前,手上笊篱不停地下饺子和捞饺子,虽然客人的数量不多,但在店里来往的人一直络绎不绝。

    陈溪暮当然不是来看别人吃饭的,他的目光从转进这个画面起就牢牢地锁定在距离老板最远的一张桌子上。

    那张桌子靠近顶棚外侧,非常容易溅到雨水,平常雨天很少有人会坐在那里,只不过今天来了个怪人,不仅挑了个淋雨的座位,而且点的东西还特别多。

    那是一个在冬季的雨天穿着短袖和短裤、脸上满是胡茬的中年男人,他正端着一碗水饺往嘴里送。连绵不绝的雨水落在顶棚上,又汇合着从边缘垂下来,把他的衣服和裤子都溅湿了半边。

    而在男人身前的桌子上,还有四个摞在一起的空碗,最上面的那个碗底还泛着油光。

    陈溪暮看着监控画面中他大快朵颐的样子,神色莫名地轻笑出声,“你胡子没剃干净的样子还真是丑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