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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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一大早,他俩带着简要的行李在星河花店碰了面,一同搭上公交车去汽车站,他们找到了青龙岭的专车,买好票后,胡乱解决了早饭,便到车内等候出发。由于来得相对早些,车上的人还比较少,因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看书或看手机,消磨着等着出发。

    停了一会,人渐渐多了起来,从背包或手里提的食品袋看,看样子去游玩的多,等快坐满了乘客,司机便发动引擎,将车缓缓驶离车站。

    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奔驰,跨过市区,越过黄河,穿过一个又一个乡村,一片又一片田野,向太行山脉飞快驶去。叶明路则开始按照今天的行程对小黛做了讨论:“等车到了青龙岭,我们先按照向导说的路线找到陪嫁妆村,不过咱们也不可能进村逢人就问知道月合珏吗?这不礼貌也不现实,得先从侧面引出月合珏的话题。”

    小黛“嗯”了一声,提到了月老庙:“然后我们再问下月老庙的位置,不管月老庙是否还在,当地人肯定是知道的。只要找到它,一切就好说了。”

    叶明路肯定了她的看法:“说得对。事到如今月老庙是唯一的线索。”

    小黛又说:“说不定到时候,月合珏自己就会像封门村那样引领我们一步步靠近真相。”

    叶明路有些期待地说:“也是,之前月合珏在封门村郭府内指引我们消除诅咒的神奇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这让我有些期待,它还会出现什么样的离奇景象呢?”

    小黛说:“嗯我也是,人就是这样,明明某些事物与现实很脱节很相反,很颠覆认知,总是感到不可思议,却又很期待,很想刨根问底,觉得刺激就很过瘾。”

    “这恐怕是被烦躁的现实生活所禁锢,渴望寻找刺激性的奇事来满足、填充空虚乏味的内心吧。”

    他们说着,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一个半小时。客车驶入了太行山脉,像一只蚂蚁钻进了沙堆一样,是那样渺小。绵延的山脉在秋季的渲染下显得更加苍劲、雄厚,由绿变黄的树叶在秋风中时不时地飞舞、凋落……随着客车的不断前进和旭日的不断升起,景色开始层层叠叠向人们的眼底拥来。

    又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客车已深入太行山腹地,到达青龙岭山脚下。因为青龙岭景区是由一岭一峡组成,车辆只能停在峡谷口的售票厅门前,而陪嫁妆村是青龙岭上的自然村,所以他们需要由此上到山顶才能到达。他俩下车后,按照手机里事先备好的地图,按照路线和景区设立的路线牌,绕过入口的售票厅,从另一条路往山上走去。他们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一边不紧不慢并排迈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俩小情侣去爱情村游玩呢。

    顺着山脚边的台阶,他俩开始向上登,台阶是顺势而为,一会拐,一会绕,又一会陡峭一会小平台,不久他们便气喘吁吁。双腿疲累了,就顺势坐到台阶上喘口气,擦擦汗,喝口水,相互鼓励鼓励,再开始……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候,算是一点点爬上青龙岭的山顶,周围立马豁然开朗起来,远方的山岭在晨烟笼罩下若隐若现,他们踩在青龙岭的背上,欣赏着美景,一步步向龙头那里走去。

    随着一点点靠近,一些石头屋也慢慢映入眼帘,前方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陪嫁妆村”四个红字鲜艳夺目。小黛微微喘着气,兴奋地指着前方说:“明路快看,陪嫁妆村,我们到了。”

    叶明路将视野放宽,望着前面的地形以及陪嫁妆村的村貌,果然,这里已经到了青龙岭的尽头,也是陪嫁妆村的所在地。他点点头说:“嗯,咱们总算来到了这里,希望能有所收获,走吧,进村歇一会再说。”

    他们看到陪嫁妆村,像是看到了真相就在前方,马不停蹄地走进村子。这里由于地势所限,村子并不大,基本上只有进村这一条主路,剩下都是些歪歪扭扭的短途小路。在这个村子,随处可见的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白皮松郁郁葱葱地挺立着,它们用强有力的根骨死死抓住山石和少量土地,深入地下,还有许多的根部像巨手一样匍匐着紧紧依附地面向四周延伸。他们俩在村子里找了一棵相对茂盛的白皮松,坐在粗壮且凸出于地面的树根上歇息,树荫的遮挡,高海拔的视野,微风的轻拂,使他们身心开阔,彼此收纳此时的惬意,恢复登山消耗的体力。

    这时,一位老者走了过来,慈眉善目,满脸褶皱,身子微微有些佝偻,但步伐还算利索。见两个年轻人在老树根上坐着,走到跟前提醒道:“年轻人,别坐在树根上,露出的这些根是最脆弱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部位,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都会有灵性,你们这样做是不敬的。”

    他们听了连忙起身,歉意地笑着赔礼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我们刚来,对这里的事还没了解透彻,忘了入乡随俗。”

    老者咧着微微凹陷的腮帮子,笑着说:“没事,知道就好了。”随后,老者又问:“你们是来这游玩的情侣吧…我们这啊一直都是你们这种年轻小情侣度假休闲的地方。老汉闲来无事,经常在村子里转悠,也经常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闲聊,聊着聊着自己也仿佛年轻了。”

    老者一口一个情侣,说得他们好生尴尬,微微低下头来,耳根通红。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叶明路提高了嗓音,看着老者说:“老人家看起来精神头不一般啊,贵庚了?”

    老者回答:“八十五了。”

    叶明路说:“挺好挺好,长寿是福啊,我们也是慕名而来。想来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老者依然笑着说:“好啊,很欢迎你们。”

    叶明路又问:“那老人家可否讲解一下这个爱情村的由来?听说这里的夫妻几乎没有离婚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很简单,夫妻恩爱,陪伴到老,难道不应该吗?至于为啥只有俺这能配上这样的名声,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叶明路看了看小黛,觉得面前的这位老者就有可能是一位知情人,便逐渐引导话题:“听说咱们这有一处月老庙?挺灵的,我们想去拜拜月老。”

    老者斜着眼,显得有些提防:“听说?你听谁说的?”

    叶明路灵机一动,说:“我也是听家里老一辈人说的,说这里的月老庙对心善心诚的男女来此求姻缘会有月老保佑,很灵验的,这不…我们就来了。”

    老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个青春可爱的女生,真的把他们当成是一对情侣了,干涩的眼眸似乎闪过一丝叹息,好像叶明路的话牵扯出了某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有些不想过多地对眼前的年轻人谈论月老庙的事,直言相告:“年轻人,如果你们是在老辈人那儿听说的话,现在就当个故事听听罢了,月老庙……你们是白跑一趟,因为搁建国前还好,现在那个地方早就没了。”

    叶明路的心咯噔一声,像一天重要线索突然断了一样,连忙追问:“没了!?为啥?”。

    老者接着说:“这么多年来,陪嫁妆人没有特殊情况,几乎不会主动谈月老庙的,外人也不会知道陪嫁妆还有个月老庙,久而久之没人问了,我们也就不再提了,所以要不是你们老一辈人对你们讲的,你们无从得知,更不会主动提起,所以我也没有必要提及这个事。至于为什么没了,那就要问日本鬼子了。”

    叶明路和小黛不约而同地睁大双眼,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老者看了看他们俩,也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把陈年老账翻出来就没意思了……”

    老者话音未落,叶明路好像催促似地恳求道:“老先生请您务必要讲下去,因为这个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老者听了叶明路刻不容缓的语气,微微眯着眼,低声嘀咕着:“你们…不像是来游玩的。”

    叶明路迫切地说:“老先生,当您说月老庙没了时,您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着急和失望吗?您的话让我觉得一定还有其它线索的。月老庙以前有个主持叫明婆,您老知道吗?”

    “明婆?!”老者一哆嗦,抻着老态龙钟的嗓子重复道。

    叶明路看了看小黛,小黛也觉得有戏,并对老者说:“对,不瞒您说,我们就是来送还一件东西的,不过按您说现在想要见到月老庙已经不可能了,想要见到明婆更是天方夜谭,所以我现在只想找到与月老庙以及明婆有关联的人,我想这么重要的事明婆不可能闷在自己心里直到去世,一定会对后人有所交代的。”

    老者听罢愣了几秒。而叶明路和小黛也看不出老者是不是亲历者,不过从他的举动来看,他是知道这个事的。果然,他动了动嘴,对他们指明了方向:“唉,既然来了,说说也无妨。明婆她死在了日本鬼子手里,连同月老庙一起粉身碎骨了。这个事全陪嫁妆村没有一个不知道,但没有一个愿意重提那段悲惨的往事,所以我也不好对你们说什么。这样,你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没多远就能看到路边一家卖纪念品名叫明花社的小商店,店的右邻居就是以前月老庙的人,名叫元魁,你们可以去那里问个清楚。”

    老者的话真是及时雨,一下子给他俩指了一条光明大道,让他们觉得真相就在眼前了!他们连忙鞠躬道谢,一起调转方向往回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小黛激动地说。

    “不过我们还不能高兴太早,因为我们还没见到这个所谓月老庙的人,等见到这个人再说。”叶明路理智地说。他觉得越是最后关头越不能大意,毕竟月合珏的事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个人是不是明婆托付的那个人,很难说。

    他们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就瞧见不远处的路边立了一个醒目的,写有“明花社”三个字的立牌。小黛指着前面:“明路,你看…”

    “嗯,我们走。”叶明路也看到了那个牌子,和小黛一起加快了步伐。

    “右邻居……”叶明路走到明花社的门口,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往右边移脚步,那也是一座石头砌成的房子,跟周围的房子大同小异,浅红色的木门紧闭着,表面龟裂的红漆和木纹的沟壑显现着一个老物件该有的沧桑。

    叶明路紧张地伸手叩响了门。不一会,从里面飘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哪位?”伴随主人的问候,半扇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随即探出一位老头的身影,见敲门的是一男一女并不认识的两个年轻人,他感到很奇怪:“你们是……?”

    他俩见老头大概八十多岁左右,个子有些低矮但精神矍铄,衣着朴素且干净利落,给人一种小而精的感觉。叶明路开门见山又很显礼貌地说:“老人家您好,请问这里是元魁的家吗?”。

    老者乍一听元魁这个名,头微微偏了偏,但目光仍盯着他们,逐渐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元魁?你们找他干嘛?”

    小黛接过话,郑重地对他说:“我们是来归还一件东西的。”

    不知为何,小黛的话一出口,老者并没有开口,小黛也没有再说,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地沉默了好一会,仿佛都在等对方的一个准确的答复。

    叶明路见老者愣着,轻轻叫了一声:“老先生?”

    老者反应过来,双腿竟然开始颤抖,并且身子微微有些摇晃,眼看腿就要打弯,连忙抓住门上的铁链稳住自己。叶明路见状立马上前想扶住他,他却努力扶着门站稳,缓了缓神,掩饰着自己的异常举动,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没事,老毛病了。”随后侧过身将门让开,客气地说:“进来坐吧。”

    他们走进大门,发现这间石头房只是一个门房,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老者将门虚掩后,领着他俩穿过院子,进了主屋。老者说:“坐吧,我给你们倒水。”

    叶明路客气地说:“别麻烦了,老先生。”

    老者一边提起暖壶往杯子里倒水,一边说:“来者便是客,况且你们不是一般的客人,哪有怠慢之理。”随后老者将两杯茶水放在茶几上。他俩道过谢,与老者一起围着茶几坐了下来。

    “你们刚才说…来归还一件东西,是什么?”老者直奔主题,好像字字都透着重点。

    “您就是元魁?”叶明路问。

    “我叫元天信,元魁是我父亲……”老者看着他们说。紧接着,他像试探似地,开始向主题靠近:“不知我父亲有什么东西需要你们归还。”

    一听元魁是他的父亲,叶明路微微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挺激动的。他问:“您知道…月合珏吗?”

    就这一个问题,元天信像是打开了所有的关卡,终于等到云开雾散的出口一样,再次问他们:“难道你们来归还的,就是这个东西吗?”

    打开天窗说亮话,叶明路觉得没必要再继续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地,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最终谜题的解题人,唯有亮出月合珏才能见得分晓。叶明路扭头看向小黛,小黛也是心照不宣,立马读懂他的用意,用手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红线,将月合珏提溜出来,取下。抓住红线,将月合珏用另一只手托着,伸向元天信的面前。

    小黛出于防范心理,将红线抓得紧紧的。而元天信仿佛在跟失散多年的孩子对话一样,表情越来越凝重,眼眶中渐渐闪出了泪星。这时,他快速活动着眼睛,一句话也没说,起身走进里屋,留下了不知所措的他们。

    就这样安静又忐忑地等了大概两三分钟,元天信才从里屋出来,手里却多了一个盒子,也不知是离得远还是屋内光线差的缘故,盒子看起来黑漆漆的,毫无光彩可言。元天信重新回到茶几边坐下来,将盒子轻轻放在茶几上。叶明路他们定睛一看,是一个富有立体锦绣感的暗红色木漆盒,呈长方形,但棱边不是特别分明,有些圆润,表面的暗红色看着有些斑驳,做工却十分精美,颇有古韵。叶明路虽不是文物专业,但凭自己扎实的汉代历史知识,还是看得出来这个木漆盒是一个奁盒,是典型的汉代样式和花纹。

    不过叶明路的问题又随之而来:他不会无缘无故拿个木盒子出来,月合珏的事情,大概跟这个奁盒存在着某种关联吧。叶明路与小黛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元天信,期待地问:“您拿出这个木盒子,想必跟月合珏有关吧?”

    元天信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提出了一个这样的要求:“如果想知道月合珏的真相,那就把你们所知道的事毫无保留地给我讲一遍,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谈论下去。”

    叶明路正襟危坐着,开始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这个月合珏,最开始是风门村的郭府千金郭青黛和岚韵学堂的教书先生顾双卿两个人为了保全自己岌岌可危的姻缘,和郭青黛的好朋友池秋莲结伴来到月老庙求取的。当时是怎样求取成功的我们并不得知,但随后月合珏遭到某些人的歹意破坏,分离成了两半,他俩也双双命丧黄泉。也因青黛小姐的信任,将一半托付给池秋莲,让她帮自己找到另一半,随即风门村也因青黛小姐的诅咒变成了人鬼难测的封门村。随后国家战乱不断,硝烟四起,穷苦贫困,打乱了月合珏的重合长达百年之久。直到前段时间,我和这位姑娘也因为月合珏相遇,因为池秋莲就是这位姑娘的太姥姥,所以池秋莲没有完成的事经过了两代人,便传到她手里。而我,说来也更是冥冥中的巧合,三年前我上大一的时候去山阳故城学习,阴差阳错地进了一家玉器店,看到了月合珏的另一半,也很有缘分地得到了它,直到现在才收到池秋莲在梦中的指引,一步一步与她一起深入封门村,在青黛小姐的坟前重合,重合成功后化解了封门村的一切恩怨,也因此得到青黛小姐的一些提示,要将月合珏送到它最初的地方,毕竟只有把它送到最初的地方才不会再次受到世人的打扰与惦记。所以,受到指点,我们来到陪嫁妆村月老庙一探究竟,不过我们刚才进了村,听一位老先生说月老庙没了,让我们来找以前在月老庙做事的人——元魁。”

    这一段话,硬生生让元天信听得耳边如滚滚洪雷一般,每个字都在敲击着他的心,每句话都组成一幅画面在他眼前展现。他双手轻轻抚摸着奁盒,略微红紫的双唇微微抽搐着,颤抖的手拿起水杯,咚咚咚仰脸灌了好几口水,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将杯子放下,用枯瘦的双手捧着面部来回搓动,调节着自己凌乱的呼吸,因为在他心里憋着一大段话,憋了几十年,现在终于等到宣泄的时候了,那一段不堪重提的往事最终还是要讲的:“你们说的对,月老庙没了,明婆婆也葬身于此。而我父亲元魁就是当年他们来求取月合珏时,坐在月老神像前盯红线的那个庙童。父亲在世时对我讲过,他们求取完月合珏之后,用来装月合珏的木盒子就在风月井边被明婆收了起来,日后以作大用。后来,月合珏出事,池秋莲来庙里找过明婆婆,明婆婆为了帮助他们,对他们透露了这个劫难,所以也因泄露天机而冥冥中感觉自己也会招来劫难,但一直无法得知这个劫难是什么,什么时候会降临。直到抗战时期,驻扎在豫西北的日本高官也听说了月合珏这个宝物,专程赶往这里想要一探究竟,关键是月合珏在那时候已经分离两地不知去向,更何况明婆绝不能让月合珏落入日本鬼子手里的,就算让他们欣赏一眼也是对月合珏的一种亵渎。所以任凭日本鬼子威逼利诱,把月老庙搜得底朝天也是一无所获。恼羞成怒的日本鬼子竟派了几个人,用大炮摧毁了月老庙,又推平了月老庙的断壁残垣,变成一堆碎渣,连那口风月井也被毁了。而明婆,也被残忍地活埋在了月老庙的废墟中。现在你们倘若有去祭奠明婆的心,估计也办不了,因为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瓦砾以及埋在下面的明婆尸骨被岁月慢慢蚕食、风化,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一处悬崖了,去也是毫无意义的。在当时,我父亲已将近四十了,但在月老庙这里,仍保留着庙童的身份。这一切全被他看在眼里,或许这就是明婆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那个劫难吧。正因为明婆放心不下这个小东西,才留了一手,将这个盒子郑重地交给我父亲,并对他嘱托‘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子死不足惜,但你一定要活着,因为你跟了我几十年,我信得过的唯你一人,这个盒子就藏着月合珏的身世,有了它月合珏的秘密才会真相大白,我想将它托给你,我相信总有一天,月合珏会双双归来,记住,人在盒在’……所以,时过境迁,我父亲也熬下世了,盒子就到我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