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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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郭怀德越想越气,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而且郭青黛越是跟郭怀德对着干,郭怀德就越迁怒与顾双卿,他就是这么一个容易走极端且无法理喻的一个人,性格和做人都没一个固定的角度,思想又不开化,久而久之大家都对郭怀德有些意见,无奈他是一家之主,也只能是听之任之。

    这些日子,老平由于恒远堂的业务问题,被郭怀德派去山西出差去了,郭怀德则坐镇着恒远堂,对女儿也就选择了冷落在一边。想着只要我不松口,你就甭想作那蠢事,多加看管就是了。不过,他将注意力瞄准了晓楠,第一:他确实对晓楠心存不满,似乎越来越背离自己的初衷了,第二:他想利用晓楠来下一步非常大的棋。

    这天,恒远堂的人架着马车来到郭府,找到晓楠,对晓楠传话:“老爷叫你去柜上一趟,现在就去。”

    晓楠眉头一蹙,心里犯起了嘀咕:我是个丫鬟,柜上的事我从未接触过,老爷喊我去柜上能有什么事?不过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她还是跟着去了。

    到了恒远堂,仆人将晓楠引向了后院的一个偏室门口,对屋里说:“掌柜的,她来了。”

    “让她进来吧。”屋里传来郭怀德的声音。

    仆人将她带到屋里,晓楠仍未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这屋子简陋杂乱,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显是一个库房,晓楠渐渐感到奇怪,她并没有来过这里,准确的说她并不知道老爷叫自己来这的目的,眼珠子在屋里来回打量。郭怀德呢,就在挨着墙的桌子旁边坐着,表情阴森,旁边还站了两个下人,晓楠心脏逐渐跳得厉害,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小声问:“老爷,听说…您找我?”

    郭怀德没有说话,缓缓站起来,将旁边的一把椅子搬了起来,放在晓楠的旁边,对她说:“你也累了,坐吧。”

    晓楠看到郭怀德突然这么对自己,心里直冒汗,杵在原地不敢动弹,不敢直视他,更不敢坐下,说:“老爷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哪轮到我们下人和您平起平坐的。”

    郭怀德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晓楠啊,我把你叫来,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晓楠摇摇头,心想我怎么可能知道,莫名其妙嘛。

    “晓楠,你跟着小姐,伺候也好些日子了,起初我是看的起你,又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才给了你一个轻松的差事做,本以为你可以伺候好小姐,现在看来,算我看错人了…”

    这番话显然话里有话,晓楠猛然抬起头,显得有些委屈,为自己辩解着:“老爷,晓楠不懂您说的话,平心而论,晓楠并没有一点怠慢小姐的地方。”

    “你真不懂吗?!你看看小姐的样子,自从让你跟了她之后,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这就是你伺候的好吗?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郭怀德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指着晓楠吼道。

    晓楠连忙跪下,在害怕之际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原来老爷恼得是小姐和顾双卿的事,但自己也是有口难辨,自从跟小姐他们去了一趟陪嫁妆村,拿到了那个叫月合珏的东西之后,自己的思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把持了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对小姐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了,对老爷的差事也无所谓了。但现在老爷兴师问罪,将小姐的事迁怒自己,自己也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

    沉默了一小会,晓楠才支支吾吾的说:“就是…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小姐的错误放任不管,再说了,我平日里只负责照顾好小姐,小姐的事,我一个丫鬟能怎么管,我也不敢管呐。”

    “你这话怎么就这么可笑呢?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会信你?我真是瞎了眼让你这个白眼狼接了这么便宜的差事。”郭怀德咧着嘴假笑着,突然觉得晓楠用这个理由来搪塞自己很幼稚。

    晓楠又哑口无言了,跪在郭怀德面前,胳膊颤抖地撑着地面,一副心虚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气氛陷入了空洞里,这种气氛让她害怕,让她崩溃,心脏跳动得厉害,冷汗渗出了额头,黏着鬓角的几缕发丝。这种漫长的无声的折磨她终于受不住了,退缩着,哀求着,夹杂着哭腔说:“老爷……好老爷!我深知自己没用,胜任不了这个好差事,求您将这个差事让给别人吧,我不要重赏了,不要前途了,哪怕让我做最低等最苦累的事,晓楠都毫无怨言!”

    这哪成啊,开弓哪有回头箭这一说。越是这样,郭怀德就越好奇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猫腻,步步相逼,也不顾老平的面子,对晓楠放出了狠话:“哎你这死丫头!我看你是故意包庇是吧?小姐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忘了真正的主子是谁!?你要再不说,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怀庆府的窑子可是一等一的风月场子啊。看看我郭府丫鬟的姿色到了那里能不能赚个头牌…”说着就准备招呼后面那俩下人上前动手。

    她当然清楚老爷有能力这么做,当然也明白窑子是个什么去处,自己一个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要栽到窑子那种脏地方去,将生不如死,一辈子都毁了。她惊慌了,往后仰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连忙挣扎着,求饶着:“老爷,别……看在我爹的份上,就饶了晓楠吧!其实小姐…也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变本加厉的!”

    “那是因为什么?!今个你的嘴里要吐不出个什么来,你就别在郭府伺候了,去窑子里伺候别人吧,我说到做到!”

    人在极度恐惧和无助的时候,首先想的是怎样逃离,怎样求生,一旦无法生存下去,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如今只有对不起小姐了,她狠了心,将真相说了出来:“是……是月合珏。”

    “月合珏…??”郭怀德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一块古玉,是小姐四年前和秋莲小姐一起去陪嫁妆村求来的…”晓楠将月合珏的事告诉了郭怀德。

    听了晓楠的表述,许久郭怀德才猛然想起那个多年未曾提及的关于月合珏的传说,因为青龙岭离风门村直线距离也不过百里,自己作为风门村的大户对这个神秘的月合珏也有所耳闻,但由于以前只是当个传说这么传下来的,谁也没见过,所以几百年来,大多数人也只是当故事听听罢了。当晓楠重新提及月合珏这三个字的时候,郭怀德开始对自己的认知摇摆不定了:月合珏?还真有这种东西啊?

    郭怀德放缓了态度,平和地再次向她证实:“你确定黛儿她…真的有月合珏?”

    晓楠顾及窑子这个坏打算,再也不敢隐瞒什么了,“是,那个东西被小姐视为贴身宝物,一般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听了晓楠的这一番说辞之后,郭怀德不知道该问什么了,也不知该怎么说,他一方面恼怒着女儿为了去自己所愿竟不知从哪听来月合珏的传说,居然真就找到了,而且将这东西瞒得这么深,一方面也对晓楠的知情不报更加气愤了,“好哇你这蠢丫头!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要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知情不报长达四年之久?!这四年以来黛儿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真是家门不幸啊!”他坐在椅子上狠狠拍着桌子,迁怒于她,心里越来越凉。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不可原谅的,合着我在女儿身边安排的丫头,到头来却成全了女儿自己的美事。

    郭怀德冷冷地盯着晓楠,久而久之,一个只想当下,不计后果的打算慢慢在他心中萌生。他整了整卦摆,往后靠了靠,开始翘起了二郎腿,对跪坐地上的晓楠伸出指头勾了勾,说:“你来…”

    晓楠听到后慢慢抬起头,目光迷茫又惧怕地看着郭怀德,不敢动弹。

    郭怀德态度放缓了些又说:“你这丫头,我是老虎啊?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刚才将实话说了出来,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反过来说,现在啊我倒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晓楠眨巴着小眼,将信将疑地慢慢从地上起来,拂了拂微痛的膝盖,走到郭怀德身边,姿态卑微地微弯着腰仍然不敢吭声。

    郭怀测过身去,见晓楠略带姿色的脸上流露着恐惧的神情,他却笑了:“看怕你吓的,窑子有那么可怕吗?”

    这时晓楠说话了:“老爷,您让我在郭家当牛做马干啥都行,就是别把我送窑子里,说实在的,当下人虽然苦点累点,但起码也算是个归宿,可在那种地方,就是给老鸨当工具使的,等青春被榨光了,用完了,就扔了,哪还管你是人是鬼。”

    郭怀德说:“丫头,别害怕,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只要你答应帮我的忙,我还会把你送窑子里去吗?”

    虽然晓楠知道能让自己帮老爷的忙,那这个忙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为了自己的安全,晓楠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果然,郭怀德将身边那两个仆人叫出去后,自己亲自掩上了门,走到晓楠跟前,小声地对她说:“我的忙很简单,你找个机会,把小姐的月合珏给我送来,让我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神。”

    晓楠听到这个要求后顿时凉了半截,心想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月合珏是小姐的贴身之宝,轻易不外露,让我怎么拿嘛,再说这东西对小姐来说意义重大,要发现这东西没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我岂不是成替罪羊?想到这,晓楠难为情地说:“老爷,您也知道,小姐那个样子,是不会轻易让我拿到月合珏的,你这让我怎么办?”

    郭怀德转身走到桌子边,顺手端起茶杯一边抿一边说:“这就是你的事了,你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照顾小姐的日常起居,总会有机会接触到月合珏的,到时候她要是发现了,我会保护你的,小姐她再怎么闹也是我的女儿,也是郭家的女儿,难道她要大逆不道吗?放心,她不会闹得太狠。”

    “那我爹要知道我的事,会不会记怪我?”

    “我会给你爹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是要感谢你的,所以你爹怎么会记怪?”

    见晓楠呆在原地,郭怀德又对她说:“你去吧,我可等着你的消息了,到手之后就随时来找我。”

    晓楠轻轻“哦”了一声,刚准备走,郭怀德又在背后叮咛着她:“还有一点,如果你胆敢将此事告诉小姐,或者和小姐串通一气蒙骗我,你知道后果的,你要是告诉她,她最多就是跟她爹我大闹一场,我无伤大雅,但你…就说不准了,后果你自己掂量。”

    晓楠走后,郭怀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心中一直都在回想着这几年来女儿的变化,和家里人的态度。他原先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先到身边仆人,再到自己的家人,对女儿和顾双卿的态度都或多或少出现过变化,变得不跟自己一条心了,现在看来,月合珏的存在不是没有作用,但正因为有了这个作用,所以我就要先下手为强,在月合珏上下功夫,彻底断了她的念头,而且要尽快,尽早地打消月合珏带来的影响……郭怀德越想越觉得不安,顺手端起早已凉却的茶,准备压一压自己紧张的情绪。

    但是郭怀德刚将茶杯端到嘴边,猛然想到了什么,将嘴挨着杯沿愣神了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把茶杯迅速放在桌子上,溅出了一滩茶水和残留的茶叶,起身向门外叫喊:“来人,备车!”

    郭怀德想到了什么?或者说,他叫人备车准备去哪?只见他乘坐着恒远堂的马车,带着两个仆人就风尘仆仆下了山,经过一番快马加鞭的颠簸,来到了怀庆府。如今的怀庆府已经在宣统朝中摇摇欲坠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取缔,怀庆府的人们也为世道所向未卜,各个萎靡不振,即使在闹市区,大街上也没几个像样的人。

    而这些都不是郭怀德关注的重点,他在进入怀庆府后在闹市区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家名为玉连当的当铺,他下了车,吩咐仆人将马车放好,自己捋了捋褂摆,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玉连当。玉连当在怀庆府不算大店,但也小有规模,面阔五间,进深两间的店面,店内古朴的装潢,而且玉连当的掌柜徐宗跟郭怀德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他们有时候也会碰在一起喝个小酒,闲扯一通。

    他刚走进玉连当,就有个管事的上前打起招呼,说起了客套话:“哟,这不郭掌柜吗?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来,请上坐。”说着便招呼伙计给郭怀德沏了杯上好的信阳毛尖。

    “你家掌柜的呢?”

    “我家掌柜在后面,现在世道所迫,生意微薄,渐渐的我家掌柜就将前台的事交给我等打理,您老要找他有事,小的给您回禀一声就是,您在此稍歇一会。”说完便转到后面去了。

    片刻功夫,徐宗从后面走到了前堂,看到郭怀德正在上坐喝茶,上去拱了拱手说道:“郭掌柜,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郭怀德见徐宗来了,也将茶杯放下,伸手回了个礼,说道:“我倒是想来,家里的事忙,走不开,再说了,我在怀庆府的仇家不少,要经常来的话说不定就会有来无回咯……”

    徐宗开玩笑地说:“那您今天这么就不怕了?这么大摇大摆地来我这小店里讨茶喝了?”

    郭怀德眼睛瞟了周围,低声对徐宗说:“我有事给你说,但这个地方不是说话用的。”

    徐宗并不懂郭怀德卖的什么关子,但听口气不像是正常事,说:“后院,以前经常跟怀庆的名流一起下棋喝酒闲扯的房间,现在还留着,我们去那说吧。”

    “如此甚好。”说着便跟徐宗一块去了后院。郭怀德倒也不生疏,以前常去,不用徐宗引路,自己就知道路怎么走。

    他们走到一个偏室门前停住了,徐宗的妻子郑氏正在后院浇花,见郭怀德来了也对他像见了稀罕人一样说道:“嘿,这不郭掌柜吗?好久不见了。”

    郭怀德也客套地回着:“最近忙,最近忙。”

    徐宗想了想,便对郑氏说:“你先别忙活了,去买点酒菜,我跟郭掌柜聊会天。”

    郑氏嫌麻烦,说:“前台那么几个伙计你让他们买不就行了?”

    徐宗找了个借口说:“他们都有他们的事,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郑氏放下手中的活,斜着眼嘟囔了一句:“毛病多…”转身走出了家门。

    徐宗见妻子走了,便招呼郭怀德进了偏室,这里还保持着原样未动,一副会客厅的模样。郭怀德咂了咂舌说:“哎,还是那个老样子,有些日子没来了,还怀念着以前跟商友们一起聊天作乐的样子。”

    徐宗招呼他坐下,直奔主题地说:“您现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没人了,说吧,啥事这么神秘。”

    郭怀德盯着他,像是要对他透露一个大秘密似地说:“想必你应该知道月合珏吧?”

    徐宗接过他的话茬说:“知道啊,不就青龙岭的那个吗?开当铺的主,天下那么多的奇珍异宝就算没见过也会有所耳闻。而且前几年那些行家在外面都在宣传这东西已经从青龙岭那里现世了。目前还并没打听到到底落在哪位能人手里了。”

    郭怀德瞪大了双眼,对月合珏的存在一步步刷新着自己的态度:“还真有这种东西啊?”

    徐宗觉得郭怀德有些明知故问:“您不是也知道吗?这东西先别说豫北地区,就在这怀庆府的地界,哪个王公贵族,商贾名流不知道?”

    郭怀德说:“知道确实是知道,可我以为只是传说罢了,就没当真。”

    徐宗说:“还是的,要说这东西,要不是人们都在说已经现世了,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也只是听个热闹。”

    郭怀德心里狂喜,因为他觉得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宝贝,如今很有可能就在自己家里,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顺手拍了拍大腿上的褂摆,继续盯着徐宗说道:“徐老弟,以前啊是我见识短,没有你见多识广,所以现在当月合珏这东西现世之后,我首当其冲就想到了你。”

    徐宗觉得郭怀德话里有话,立马来了劲:“哦?我就说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什么事?”

    郭怀德却压低着声音,反问他:“我就问你一句,你想要这东西吗?”

    徐宗咯咯地笑着,边笑边摇着头说:“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你有似的。”

    郭怀德说:“唉,我还真有。”

    徐宗显然被郭怀德的话吓了一跳,止住了笑,结巴了起来:“您…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郭怀德说:“我放着家里的事不管,大老远过来登门找你,就是为了给你开这个玩笑?”

    徐宗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仍然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微微偏着头,语气满满地疑惑:“不对,您在逗我,您怎么可能有那东西的?”

    郭怀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您别管我怎么有的,要不是这个东西在我家是个祸害,我才不愿把宝物拱手相让…”

    话音未落,徐宗便打断了他:“打住打住………祸害?这种难得一见的旷世奇珍,怎么到您这就变成祸害了?”

    郭怀德不想挑得那么明,再次问他:“你就说你想要不想吧。”

    这次徐宗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要敢送,我就敢收。”

    郭怀德起了身,对徐宗拱了拱手,说:“好,这事我算是给你交代了,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告辞了。”

    徐宗一听郭怀德要走,急忙留住他:“哎等等,你这就要走了?你这么没头没尾地说一通,说完就要走,是不是太草率了?最起码你把这事说明白,好让老弟我心里有数啊。”

    郭怀德是个老油条,他多精啊,怎么可能给你说明白,转过身,直面说道:“你如果想要月合珏,就别问那么多,你如果不想要月合珏,就当我没来。”

    就这么一句话,说服了徐宗,他低头想了下,趁郭怀德还没走出屋子,便大胆问着郭怀德:“郭掌柜,恕徐某在商言商,斗胆问一句,倘若您真能将月合珏送到我府上,您看您要当多少?”

    郭怀德走到门口,扶着门扭过头,满不在乎地对他说:“这方面你是行家,看这东西值多少钱,你就给多少,到时候会有一名女子拿着月合珏来找你,你能给多少就给她吧,就当是赎她的身了,告辞。”

    徐宗为了郭怀德口中的月合珏,便一带而过地理解了郭怀德的这番话,便不再挽留,酒菜也不等就走掉了,在背后目送着郭怀德越走越远,说实话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忐忑不安,就好像一个惊天大秘密来得快去得也快,来不及你细问,也容不得你细究。

    郑氏买好酒菜回到家后,徐宗见郑氏在厨房忙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走进厨房对她说:“别准备了,他走了。”

    郑氏眼睛瞬间瞪得斗大,对他吼道:“姓徐的,你耍我是吧?”

    徐宗觉得委屈,赶紧解释道:“这话说的,他要走,我留也留不住他。”

    郑氏白了徐宗一眼,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这个人怎么回事?”

    徐宗不想把月合珏的事告诉妻子,以免妻子多想,看着灶上的几盘菜无奈地说:“算了算了,这顿饭算我请了,咱们自个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