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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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小娥在知道这事之后,每每面对丈夫的时候心里总会不自觉的紧张,他在踌躇着以后丈夫若知道这事之后是该合理考虑女儿的这个意中人,还是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驳斥女儿的胡闹?毕竟丈夫心里揣着的是池家那门亲事。她有点沉不住气了,觉得应该越早闹明白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这些日子以来,小娥除了把持着家里的琐事之外,也腾出部分时间放在了注意女儿的状态和行踪上。她发现这段时间女儿有意无意的老往学堂那边靠拢,就算是休学时间也不时会出现在学堂那边,这就奇怪了,勤奋好学也不至于如此啊,况且大可不必遮遮掩掩。

    小娥带着这些疑问独自一人来到郭青黛的闺院这里。自从郭青黛长大之后,应自己的请求,爹娘就将郭府菱形花园西边那个原先作为书房的小院子腾出来给了自己当做自己的闺院。这个院子不大,却古香古色,花草遍地,而且饱含着诗书的芬芳,雅致与儒风被深深刻在了这里,这也是自己喜欢这里的因素。小娥将女儿叫了出来,自己则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郭青黛把房门开了条缝,将脑袋探了出来:“啥事啊娘?”

    小娥向她招了招手,宠溺地看着她说:“黛儿,来,娘有事要对你说。”

    郭青黛还以为母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要告诉她,像一只温柔的小兔子一样迈着欢快地步伐来到了母亲身边。小娥也没有拐弯抹角,头一句便将自己的疑问抛了出去:“娘问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相中的人了?”

    “是不是爹给你说的?哎呀是又怎样啊,不就是没有答应池家那门亲事嘛,至于这样吗?”郭青黛的脸色立马变了,她不想正面与大人们聊这种话题,怕又会惹来一顿唠叨,更不想提及自己与顾双卿之间的恋情。

    “就这么简单吗?”小娥知道女儿没有认真回答这个问题,语气有些失望地说:“黛儿,娘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娘很放心你的为人处世,可是最近,你好像又没有那么让人省心了,心里有事也不给娘说了。”

    “娘~~您别这么说,女儿只是不想让您过早将女儿的亲事挂在心上,女儿还小,还没来得及侍奉您和爹呢。”

    “唉~咱家就你这么一个骨肉,让你过早出门,当爹娘的又何尝忍心?可是…你最近的举动着实让娘不放心啊。”

    郭青黛心里咯噔一下,暗想不好,难道是被发现了?不敢直言面对母亲:“娘,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娘知道你对春明那孩子没什么感觉,你爹答应池家不过是应付而已,可你,不该因为这个让你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这种大事都偷偷摸摸的不让家人知道,现在外面多乱你应该清楚,虽然我们这是在山沟沟里,但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多得是,你这样让娘怎么放得下心?”小娥垂下脸来,将胳膊放在了石桌子上。

    “谁是野男人?”郭青黛被母亲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说辞搞得满脑子问号,不由加重了语气:“您在说什么呢?”

    “我先问你,有人看到你曾经在夜里跟一个男的说话,表现还甚是亲密,怀疑你在外面乱来,有这回事吗?”小娥将老平所述的情况说与女儿听。

    “岂有此理!?谁的嘴这么不干净,在我背后嚼舌根?”郭青黛一听有人在说她坏话,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燃起了怒火。

    小娥依然保持着冷静,没有提及老平,而是继续询问道:“娘也相信你,但是无风不起浪,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呢?”

    “没错,我的确有心上人,可绝对是正经人家,绝不是某些人嘴里的什么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她为了更正这个肮脏的名头,不得不向母亲坦白。

    小娥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她要得到女儿的亲口澄清,以此证明老平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然后再问是哪位公子,好做打算。于是便继续引诱着她:“那既然是正经人家,就不怕说出他的名讳与家况。”

    这下可把郭青黛到嘴边的话又憋回了嘴里,犹豫着要不要向母亲说出实情。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将真相说给母亲为好,毕竟母亲没有父亲那么苛刻。“我实话给您说了吧,那个人您也知道,岚韵学堂顾老师的孙儿顾双卿。”

    是他?小娥点了点头,心里总算有了数,老平的担心没有必要,因为顾双卿这孩子她也是知道的,虽说家境堪忧,门户寡清,门不当户不对的,恐让外界人笑话,不过顾家论学识论品行,都有所耳闻,顾双卿更是为了不与官府那帮酒囊饭袋一起同流合污,甘愿放弃前程,与祖父一起退居山林。女儿自幼好学饱读诗书,性格也儒雅随情,跟一般遵循传统三从四德的寻常女子相比性格迥异,也难怪会看上他。关键在于怎么与丈夫沟通,因为这事不管拖到何时,终究是要让他知道的。想到这,小娥依然开心地回应了女儿:“黛儿长大了,知道自己该选择哪样的如意郎君了,娘很高兴。”

    郭青黛看到母亲脸上的舒展,难以置信母亲竟然没有反对他们,喜出望外地再次向母亲求证道:“真的?!你不反对?”

    小娥依旧点了点头,说:“虽然娘很欣赏你的眼光,但你爹那…未必能过得去啊。”

    “没事,虽然池家让秋莲当说客让我答应他们,但他们哪里知道,秋莲其实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和双卿的事也在于她的从中鼓励,秋莲她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有她在,这种乱点鸳鸯谱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的。”郭青黛并没有听懂母亲的深意,仍想当然地认为父亲和池家之间那个婚约并不为惧。

    “不单单指这个,黛儿你明白吗?要只是这么简单就好办了,但问题是,你爹太不懂儿女情长了,眼里只有门当户对和出身贵贱,我怕他知道你们的事后会极力阻扰你们,而你的性格又和其他柔弱的女子不同,到时会少不了明争暗斗的存在,这样不利于家庭和睦的。”小娥将其中的利害向女儿点明,让她知道,平日里与父亲的关系显得多么融洽,到时候父女之间谈到各自的观念就有多么分歧。

    郭青黛没有说话,缓缓地坐在了另一只石凳子上,过了很久,才听她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我会说服我爹的。他不是铁石心肠,应该为女儿的终身幸福而选择让步的。”

    在她心里,父亲虽然有时会认死理,不过不会是如此不近人情的人,可是她却彻头彻尾的错了,父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年盛夏,满院子的知了在树上喧哗吵闹着,灼烧的空气也让人坐卧不宁。而在这么闷热的天儿里,郭青黛却在深夜里掉进了一个寒冷的令人发抖的梦里,就好像冰窟窿一样。只见她痴痴地走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棱角,也看不出高低。她穿着夏天的衣服,感到异常冰冷,她孑然一身,周围是那么空旷且陌生,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她越想越害怕,开始呼喊着亲人的名字:“爹……娘……小莲……双卿……你们在吗?!”但回应她的是瑟瑟寒风,无情地将她的呼喊裹挟而去,撕碎,消失。她越来越害怕了,眼泪夺眶而出,开始在广袤的望不到边的荒野上踉跄地小跑着,薄薄的裳裙跟着她的身姿乱舞。

    这时,空中隐约响起熟悉的声音:“黛,我在这里。”郭青黛停下了脚步,激动地张望四周,发现顾双卿就在近在咫尺的身边,黯然神伤地看着她,他们紧紧相拥在了一起。这一瞬间,郭青黛仿佛又找到了依靠,找到了方向。而后,顾双卿却双手抱着青黛的肩膀,惊恐地问她:“你怎么到这来了?”郭青黛再度望了下四周这片陌生的地方,令她不寒而栗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顾双卿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葬情海。”

    郭青黛虽然不知道葬情海是什么地方,但她听到这个名字时不好的预感滋生出来,她有些慌了,连忙抓住他的手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顾双卿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郭青黛没有放手,拉着他就走:“走,我们离开这里!”

    谁知道这里是走不得的,先前郭青黛独自一人的时候还能够自由行走,现在遇上了自己的心上人,等于是触碰了葬情海的机关一样,将他们困在了这里。他们每走一步,周围的白茫茫就像雪崩一样往下崩塌着一块,随之脚下也逐渐发出冰层碎裂的声音,原来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处结了冰的水面,谁也不知道水面有多大,底下有多深。最终,他们没跑几步,厚厚的冰面竟经不住两个人微小的重量出现裂痕,随后裂痕越来越宽,冰面也越来越碎,像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龙一样将他们吞噬。情急之下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共同任冰冷的海水吞没,他们在冰冷的水中互相凝望,紧紧抱着的两双臂膀像是被冻住一样,任凭水音咆哮,海浪跌宕,任凭所有未知的灾难使他们葬身于此,但他们的心同眼眸的凝视一起紧紧相连,也许这就是葬情海吧……

    渐渐的,开始缺氧,窒息,深入骨髓的寒冷使他们的意识开始模糊。渐渐的,水中的晶莹开始破碎,扭曲,郭青黛的意识从冰冷的水中一下子回到了闷热的床上,她猛然醒了过来,一下子将腰挺了起来,坐在床上大口喘息着,轻薄的睡衫被全身的冷汗所浸湿,不知是梦境中那虚拟的寒冷,还是那诡谲万分的恐惧,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她蜷缩在床的一角,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与双卿相爱,我不该是甜蜜且幸福的吗,怎么会做出如此惊恐的梦境?是在暗示着我什么吗?为什么?为什么?!

    她逐渐害怕起来,害怕着梦中的事会成真,毕竟尚在豆蔻之春的郭青黛在坠入爱河之后,都会非常惧怕相爱的人会离开自己。她想见顾双卿,穿着轻纱般薄薄的睡衫便下了床,屋内早已熄灭灯烛,漆黑一片,但她对自己房间的格局了如指掌,摸着黑走出了房,屋外的夜色像是褪了色的墨迹一样将她淹没。但她走了一会又将脚步停了下来,锤了下自己的脑瓜子,忽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幼稚,这半夜三更的去找他,我这不有病吗?再说了,梦,终究是梦,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太在乎他,太害怕失去他了,所以才会做这种梦。对…一定是这样……上苍不会那么残忍的。想到这,郭青黛便又拖着自己惊魂未定的身子折返回了屋里,那个梦,就让它永远沉底吧,就像梦里的你我,沉在葬情海的最底吧。

    而池家由于久久收不到答复,便又来询问此事,郭怀德左右为难,他总不能说青黛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吧,况且他都尚不清楚是哪位公子,只好回应池家女儿正在考虑,终身大事不能草率。自己则需要想个办法去问个明白,看女儿心里到底装着哪位公子,说都不肯说。然而当他经过大堂,准备朝女儿的闺院走去的时候,正好小娥从外面回来,看到丈夫脚步有些匆忙,叫住了他:“哎哎,去哪啊?这么着急。”

    “池家又来问了,我不知该说什么,我要去问清楚这闺女心里到底装着谁?”说着便继续向前走。

    小娥对丈夫的行为感到担忧,连忙在背后叫住了他:“哎,等一下。”说着便快速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其实你不必再去问了,想问什么就问我吧。”

    “你?”

    “对,黛儿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那你说,到底是谁获取了黛儿的芳心?”

    “岚韵学堂顾霖的孙儿顾双卿。”

    空气瞬间凝固了。

    “是他?……哼!乱弹琴!”他瞪大了双眼,不削一顾地扭头就走。郭怀德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己女儿的芳心竟被一介穷书生夺走了,这与自己的宗旨背道而驰,且不说这书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女儿倾心,自己怎么可能容忍将郭家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一个穷书生?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外界讥笑我郭家无人?目光短浅?他越想越生气,脚步不由的加快起来。他与小娥一前一后来到青黛的闺院,一把推开了房门进去,青黛正俯在书案上写字,连忙抬头,只见郭怀德来到书案前,头句话就冷冰冰地质问自己:“你那个心上人究竟是谁?”

    看着父亲怒目圆睁和母亲躲闪的目光无奈地摇头叹息,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将手中的毛笔落在了笔架上,缓缓站起,问心无愧地回答:“岚韵学堂的先生,顾双卿。”

    “先生?哼!一介文弱书生,攀高枝攀到我郭家来了!”郭怀德轻蔑地大声说道。

    “攀高枝?咱家高吗?更何况是我主动看上他的。怎么就成人家攀高枝了?”郭青黛据理力争道。

    “爹不否认他很有才华,但他的才华却考不出一个功名来?眼看着朝廷废止了科举,眼看着没什么出路了,回家做起教书先生来了?你哪怕大小谋个差事也可以啊,这样我也有法子向外界介绍郭家未来的女婿多么有出息,可如今呢?!你让我拿什么去向外界骄傲的宣称这个郭家的接班人。”

    “得不到功名是他的错吗?难道得了一官半职就算是有出息了吗?这重要吗?女儿以为您知道后会站在女儿这边着想,哪怕会有所考虑,犹豫。没想到你会这么毅然决然的回绝,不留一丝余地地伤女儿的心。”

    “我不管,你必须同他断绝,我不能将郭家交给一个文弱书生。”

    “那春明哥呢?他就能担负得起郭家的家业吗?”

    这句反驳竟让郭怀德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池春明是个什么成色,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跟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池平章提出来的这门亲事,他也不想将女儿许配给他,可顾双卿……绝对不可以,这是面子问题,关乎郭家以后的生存地位和前途。

    “池家的那门亲事,我可以出面周璇,可顾双卿,你就别想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左右我的爱情?!”

    “因为….”郭怀德的话悬在了半空中,他不知道该劝女儿什么了。但他还是想努力打消着女儿的念头,盯着青黛的眼睛,冷冷地说:“黛儿,不要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爱情只不过是用来骗世人去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那些都是假象,不要因为爱情而迷失自己,你会受苦的。”

    “爹你错了,跟他在一起,女儿不会受苦,只会幸福的。”郭青黛用坚毅的目光回应着他。

    郭怀德双手颤抖地扶着书案,许久才狠狠地丢下一句:“那你就准备舍弃万贯财,跟着万卷书一起空度余生吧!”说完便丢下母女二人,拂袖而去。

    郭青黛从未想到父亲会如此至女儿的幸福与不顾,不理解父亲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难道仅仅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和名利吗?她跌坐在椅子上,鼻头一酸,泪水化为了吐不尽的苦水,随着小声的啜泣沾湿了如花的脸颊。小娥看着女儿这般伤心,也像在自己心上划了一刀似的隐隐作痛,扶着女儿的肩膀,安慰着她,她靠在母亲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同样在这年的盛夏,正值二八芳华的郭青黛迎来了学成毕业之时,因为岚韵学堂所授的学问只能是适可而止,往后就要靠学生自已研磨了,反正现在大清早已杂乱无章,传统的教育方式和学业人才等等已逐渐被民主思想和新国学主义的热潮所改变,所以地处山沟沟里的芊芊学子们也就没了寒窗苦读,为国效力的一腔热血。

    在岚韵学堂学习的几年来,郭青黛受益匪浅,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和顾双卿情投意合之后常常借学习的名义在一起吟诗作乐,增进感情,她开始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在毕业之时,顾霖教导郭青黛学业要学以致用,切勿学而不思,以此来提醒她珍惜自己的一切。说实话,顾霖看到郭青黛作为少女却有着与少女不符的身心,也很是欣赏,给了她不少学问上的帮助。

    顾霖虽然年近古稀,但早已察觉双方的异样,也深知郭家的秉性,在心里时常会忧虑孙儿的感情问题,一旦郭家忍无可忍,使用手段逼迫他们断绝关系,怕孙儿和青黛年轻气盛的会经不起这些挫折,做出什么荒唐事来,那便悔之晚矣。

    郭青黛在知道父亲的态度后怎能就此臣服,仍在保持着与顾双卿的交往,虽然父亲曾不断干预自己的私人生活,不时还会有人跟踪,但这对他们来说还不足以造成威胁。

    自从郭怀德获悉女儿的恋情之后,常常提及她近期的情况,不断询问和干预,他希望女儿能够趁早与这段荒唐恋情划清界限,说到底还是觉得彼此之间根本就是两路人,是不会幸福的。奈何郭青黛除了心里烦闷以外毫无办法,面对至亲和爱人,她进退两难。尤其是结束了学堂的学业之后,郭怀德有意无意地以各种方式和借口将郭青黛关在家里,并直言告她在家好好反省,减少外出的机会。使得郭青黛郁郁寡欢,经常以诗文为伴充当精神鸦片,而且心里越发不平衡,明明是你那浅薄又强势的做法剥夺了我追求爱的权利,怎么还让我反省呢?眼看七夕节就要到了,难道我和他就注定像银河两边的牛郎织女一样无法逾越教条的约束与隔阂吗?

    同样坐卧不安的还有顾双卿这个傻小子,他并不知道郭怀德对自己是什么看法,但他隐约感到郭府的态度没那么亲切了,有几次去郭府都被各种理由搪塞了回去,以前郭府可不是这样的。他想到了池秋莲,想弄明白这究竟是为何,于是抽了个空上池家找了池秋莲,池家倒没有将顾双卿拒之门外,也没有理由拒之门外。

    池家仆人将顾双卿引到了池秋莲所在的小院里,池秋莲正在院子里踢着毽子,脚步轻盈,欢快,透着女孩子的活泼与青春。而她眼睛的余光看到顾双卿来了,并没有停下脚上的毽子,边踢边故作惊讶地说:“哟,大才子来了,稀客啊。”

    顾双卿愁眉苦脸地说:“秋莲啊,你就别笑话我了。”

    池秋莲随着毽子的一起一伏,轻轻地喘着气问道:“怎么了?”

    顾双卿回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青黛这段时间老是没缘由地见不着面,去郭府也被吃闭门羹,这绝对不正常。”

    池秋莲突然脚上发力,猛地将毽子踢向空中,落在了房顶上,还没等惊愕的顾双卿说话,池秋莲便平静地对他说:“进屋说吧。”说完便没有理那只房顶上的毽子,径直往屋子走。

    顾双卿回过神来,跟着池秋莲进了屋。

    “坐吧。”池秋莲招呼着顾双卿坐下,自己则气喘吁吁地拿起桌上的瓷壶,为他沏了一杯自己做的花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便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擦拭着薄汗,说:“说吧,什么事?”

    “我刚才不是对你说过了吗?”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要知道也不用这么老远跑来找你问了。”

    池秋莲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出了其中的缘由:“你们的事,让郭伯伯知道了,因为起初我爹是想给郭家说亲,对象就是我哥,没想到青黛她老早就喜欢上了你,一直羞于开口,如今眼看着说亲说到了家里,我便着急了,因为我不想让我哥这么一个没成色的人白捡这么好一闺女,更何况她爱的是你,而不是我哥,所以我才会鼓励她要大胆一点表明自己。这样成全了一段你情我愿的爱情,也因此得罪了双方的家长们,郭伯伯迁怒与青黛,叫她少和你接触,便将她‘锁’在家里,且不说你了,估计她心里也不好受。”

    顾双卿瞪大了双眼,难以接受池秋莲说的这些实情,心里翻江倒海着推着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