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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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螺舟

    上阳村西,一处圆形的土堆,前方插着一块墓碑,周围被枯萎的杂草所覆盖,还有几株枯黄的青蒿。

    野风荒草暝萧萧。

    “爹,娘孩儿回来了。”

    文玉来到土堆旁,将周围的杂草全部拔掉,打开提盒,将里面的糕点拿出来放在坟前,祭奠爹娘。

    看着墓碑上写着“慈父李东根,母陈秀娟”之墓,想到曾经和父母一起之时的快乐时光,文玉不禁潸然泪下。

    当初文玉家境比较殷实,有二十亩属于自己的土地,还有两头牛。父亲李东根身强体壮,十分勤劳能干,除了种地以外,还是个狩猎的能手,经常能打到野猪、熊、鹿等猎物,拿到城里卖钱补贴家用。

    母亲陈秀娟读过几年书塾,识字明理,心灵手巧,针线活做得细致精巧远近闻名,很多成亲的婚服都请文玉娘来缝制。村里少数几家能住上石砖房的就有文玉一家,日子过得幸福美满,让村里好多人羡慕。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文玉七岁的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情,打断了一家人幸福的生活。

    诸尧山发现了巨型的黄金矿脉,鱼罗国与北方的邻居雲青国,南方的邻居诏平国为争夺矿脉发动了一场大战,由于前线伤亡十分惨重,鱼罗国开始四处强制征兵和增加税收,以应对前方战事。

    文玉的父亲很不幸,被征调入伍从军,去前线打仗。

    自那一别,文玉从此就没有再见到自己的父亲,每次文玉哭着想念爹爹的时候,陈秀娟都含着泪水把文玉抱在怀里安慰。

    文玉九岁的时候,几名军士来到了文玉的家中,告知他们是文玉父亲的战友,他的父亲作战十分勇敢,手刃六名敌军,功勋卓著。但在上一次作战中,一时不慎被流矢射中心脏,当场身亡,校尉大人对其阵亡十分哀痛,命令他们几人带上文玉父亲的骨灰,还有五十枚银币的恤银前来交给其遗孀。

    陈秀娟得知丈夫身亡,再也忍不住,当场崩溃,嚎啕大哭,几名军士先是好生安慰了一番,随后就此离去。

    安葬了亡夫之后,从此和文玉相依为命,有了五十枚银币的抚恤金,再加上陈秀娟勤劳能干,四处接女工活,最终撑起了这个家。

    使得文玉依然过着十分富足的生活,文玉的很多好友玩伴曾胖子、王铁成、余大头等,经常来文玉家里混饭,因为几乎顿顿能吃到肉。

    好景不长,厄运再此次降临,陈秀娟一次在外拾柴,被岙口山飞出一种怪虫叮咬,回到家中便卧床不起,文玉来到床榻前,陈秀娟最后看了儿子一眼,说了一句文玉娘去了,便撒手人寰。

    在娘亲的葬礼上,文玉父亲的弟弟李东柱十分热心,这位叔父对文玉嘘寒问暖,和文玉一起将爹娘合葬。

    这位叔父在文玉父母在世的时候,关系还算不错,每逢过节之时经常走动,文玉和叔父的儿子堂哥李文才,相处的也十分要好。

    随后李东柱便以文玉年幼,需要照顾为名,搬进了文玉的家。

    刚开始一切安好,随着叔父一家安定下来以后,便开始图穷见匕,露出了獠牙。

    先是把文玉父母留下来的钱,以文玉还小为由,怕其乱花所以“代为保管”,后又欺文玉年幼,又让将其自家的房契和地契转让给自己,文玉也不傻,当然不肯。

    当时正值严冬时节,直接将穿着单衣的文玉赶出门外,使得文玉身上长满冻疮,差点没被冻死,迫使文玉答应转让房契和地契。

    之后又在全村人面前,导演了一场文玉“孝心可嘉”把自家的房契和地契转交给叔父,被叔父严词拒绝,三辞三让,最后推辞不过才勉强收下,声称“代为保管”,以绝全村人之谤。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时间久了自然能看出一些端倪,在一次文玉被婶子毒打,并辱骂他哪一点长的像他的父母,就是一个捡来的野种。

    当然此事不是空穴来风,传闻八年前,发生了一件怪事,一日天空出现了一艘舟形似螺的“螺舟”,此“螺舟”突然发出一道强光,瞬间将太阳的光芒都盖住,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七月盛夏时节,被强光照耀的核心地区,居然出现了一片雪地,随后冰雪开始融化。

    很多村民闻讯,赶到雪地出现的地方,一些居然村民捡到了雪参这种在鱼罗国不可能出现的宝物,还有人捕获到通体雪白的雪狐,拿到城里卖到惊人的价格。

    文玉因为从小就被娘亲教授识字,再加上后来上过几年书塾,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一些记载过关于“螺舟”的事件。

    “螺舟”又称“沦波舟”还有一种称呼叫“幽浮”,这种“螺舟”之前每次显现,都会发生许多诡异的事件,这种移天换地,星移斗转之事古籍中也有过几次记载。

    而那片凭空出现的雪地则是遥远的某处地域的一部分,受到“螺舟”的影响,被移天换地,七月盛夏还是冰天雪,极有可能是传说中大陆最南端的南荒雪原。

    所以每次文玉的婶子都说他是从凭空出现的雪地捡来,他的长相也确实有异于常人,天生就是白发,眸子也是天蓝色的。

    后来不堪忍受虐待的文玉,找上了左邻右舍,由于文玉父母在世的时候,和左邻右舍的关系相处的十分要好,在几家的帮助下,文玉终于逃离了出来。

    因为当时战事还没结束,每家的余粮都不够,有些人家甚至距离秋收只有一个月,因为没有余粮而饿死,像王铁成、曾胖子、余大头这些半大的孩子都要去城里自谋生路,减轻家里的负担。

    所以自从文玉逃离以后,只能一个人去了郡城里过着流浪乞讨的生活。

    往事如烟,岁月已故,文玉最后看了一眼爹娘的坟墓,随后转身离去。

    文玉又来到了胖子的坟前,从提盒中拿出一只烧鸡,眼眶微红道:“胖子,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烧鸡,害你的厉鬼已经伏诛,你安心上路吧。”

    上阳村中十分热闹,家家开始放炮庆祝,如今害人的恶鬼已除,又可以正常生活了。

    文玉最后扫了一眼村中一座用石砖砌筑的房屋,还有宽敞的院子,童年的回忆种种回忆浮现在心尖,和父母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仿佛如昨日,最后叹了一口气,就此离去。

    回到郡城后,文玉看到被一群官差众星捧月迎走的除魔仙师陈瑾一,百姓们夹道欢迎,都想一睹其风采。

    又想到了为了除去这厉鬼,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硬汉陆捕头因此身亡,神色一黯。

    陆捕头虽然和自己接触不多,但知其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为其殉职惋惜不已。

    文玉走进了一处小酒馆,来到一张桌子,与王铁成相对而坐。

    王铁成沉声道:“文玉,余大头一家人进了官府,之前因为连环失踪案官府无暇顾及,如今恶鬼已除,用不了多久官府就会找上你我的。”

    文玉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我打算离开青宁郡去州城,凭借盗出的炼金炉去诸尧山挖金矿。”

    王铁成道:“我听闻州城那边乱的很,附近盘踞的山贼土匪等黑恶势力极其庞大,草菅人命的事情时有发生,不像咱们青宁郡治安这般良好,要不和我一起去南边的二都郡吧,咱们哥俩现在有不少积蓄,到时做点小生意足以养家糊口。”

    文玉当然明白王铁成的意思,二人都是经历过前几年战乱时期,也挨过饿,深深的知道乱世的可怕。

    王铁成是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有了些积蓄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但文玉不行,经历过胖子被恶鬼勾魂身亡,自己也险些命丧黄泉,他深深的知道实力的重要性,看到如此厉害的厉鬼,都能被仙师陈瑾一所灭,对于仙门十分的向往。

    所以他要去诸尧山淘金,一方面积累金钱购买一些天材地宝,另一方面也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氤霞果”,这等能让人脱胎换骨的灵果,争取足够多的机缘入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