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意志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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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黑暗空间

    【死亡与新生、疯狂与沉默、虚幻与真实,活着的意义在哪了呢,我想知道......】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声与动、没有光与色、时间与空间在这里毫无意义,这片无光之地,是死后的世界,也是虚无。

    然而无也是说不准的,其中包含着有。

    灵被禁锢在这里,在其血肉之躯早已腐朽的情况下它的意识还能存在,无疑是不可能的。

    正常人的意识在这里,最开始会感到茫然不解,但无论它想什么最终只会沮丧,因为没有身体自然无法行动,思考只是思考而已,对于灵的困境毫无意义。

    当时间长到了某一刻,达到了一个度时,那每一瞬间的痛苦都将远远大于之前所有痛苦的总和,然后继续增加着,思想却不能停止,无法腐朽,却要一直感受消逝的滋味。

    灵没有这样的痛苦,它毫无感受。

    “我死了,这是哪里。”灵这样想到。

    回答它的是一片寂静。

    ………………

    黑暗之中,充斥着最多的是寂静,没有任何物体运动所发出的声音,静的安宁、静的空无、静的可怖。

    静的极致和无有何区别?

    “我,是我,我有名字......”

    在这样的空无之中存在着一个意识体,他开始想自己的名字。

    “我叫什么......”这团灰蒙蒙的意识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一经回忆就只能得到一片模糊的景象,支离破碎的过去漂泊着,极度抽象的画面让谁也分辨不出他在做什么,当他不再想到自己,秩序又开始重建。

    灰色的碎块逐渐拼凑成的世界里,高楼大厦耸立,人群四处走动着,显得忙碌而拥挤,一些奇怪的铁盒子或在地上行驶或在天上飞过,没有声音传来,他看着这一切,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犹如一个摄像头只能任人摆弄。

    很奇怪,因为他知道怎么说话也知道很多常识,知道人,知道一些关于别人的事,却唯独不知道有关自己的一切。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疑问,更不会去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要被关押在这间牢房里?”失去肉体就意味着他已经没有了这些情绪,就像是一块石头拥有了意识一样,思考对它来说只是思考而已,这毫无意义与价值。

    “12345678901011……”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他还是要思考,这并不复杂,也不为什么,只是将记得的东西重复一遍罢了。

    做这种事就和人要呼吸,石头不能呼吸一样正常且正确。

    “847583958485……”时间在这个黑暗的地方没有任何意义,要把这些他记忆中说过和听过的数字全部数完了,也不知道需要过去多久。

    “我你它他她......”又是新的一轮,这次是字。

    如果认知的数和字都数完了他也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都组合起来再说一遍,以此来延长自身的存在。

    意识体感知不到任何别的事物,这里除了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又或者还有其他相同的意识存在这里,只是他们都无法碰撞、触摸与交流罢了。

    黑暗的空间中没有时间的意义,只有意识体的思想可以充当时间单位,当他把记忆中记得的东西想了一遍后,就把这些东西组合起来,再继续思考着。

    做这些事很没有意义,不对,也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重复回忆这些记忆可以让我…更久一些。”意识体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于是,为了不让自己消失,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语言”这种东西。

    这份思绪延绵的非常久远,久到足以支撑一个文明的兴起,远到能让一个文明灭亡,漫长的岁月都被意识体度过了,或许时间长河还要很久才能令其不复存在,不过这时候是无法发挥它恐怖力量的,还需要静静地等待,或许等到连时间都被磨灭之时。

    它也就成功了。

    在这久远的时光里,意识体早已不再思考,他就像沉睡了一样没有任何思维,不过他知道自己没有睡着,很清醒,他就这样空洞的度过了一个时间单位,不过这一切他都不在意,包括意识体越来越沉。

    没错,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沉了,像极了水中的杂质沉淀在水底,尽管周身还是黑暗,但他能听到“咕咚、咕喽”这样的水流声,并时不时伴随着碰撞与刺耳的噪音,黑暗空间的寂静被打破了。

    看不清的色彩斑斓浮现。

    “变热闹了”这是他所想的。

    雪花漫天飞舞着,不管是这里曾经是什么颜色,一概涂抹上了一层凉白,白色的死神降下,那些敢与自然相抗争的人们被它的伟力所收割,永葬在死神的衣兜下。

    城市中无人走动,只有房顶上的烟炊显示着他们的存在,这里的人早已习惯,冷彻入骨髓的寒冬,只有身在厚实的墙壁后,才能不受寒风洗礼,也只有靠在炉火旁,贴身感受它的灼热,心里才能感觉的到些许慰藉。

    身披银装的山腰间一团黑影正缓缓移动,那是一个人,漆黑的袍子在这片茫然单调的世界中是如此的显眼。

    似乎寒冷对他不起作用,他依然不受影响地在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规整的不可思议,后续的脚印像是一个箭头,指明了前方的路。

    “快了,快到了......这次一定...一定要杀了它。”黑袍人突然说道,双目似有流光闪动,恨意就在其中弥漫着。

    纯白的荒无顷刻之间便淹没了他低沉瘦弱的声......

    离黑袍人不多远处,有着一座同样雪白的宫殿屹靠在山坡至最顶部,城墙结了一层晶莹透亮的薄冰,增添了几分硬朗,遗世独立的尖顶高塔上插着在这雪中特色鲜明的蓝微花旗帜。

    寒风萧萧,仅有寥寥几人驻守在殿外,厚厚的铠甲给予了他们对抗冰冷刺骨的风雪的勇气,他们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守卫这里。

    只因为这里是王国最中心处。

    宫殿的城堡中,有一群人围绕在屋外,有男有女,穿着整洁优雅,但他们每个人都没说一句话,而是在一扇木门外静候着,房间内充满痛苦的嘶吼。

    “啊…啊啊啊!!”

    在这栋房间里有一名蓝发女子扭曲地躺在床上,叫的有些撕心裂肺,因为身旁真的有人在拿刀子割破她的身子,掏着些什么东西。

    躺在床上的女人还很年轻,汗流的却比老人多,因为承受的痛苦超出了她原本的想象。

    即便如此她依然得坚持,因为她要成为一位母亲了,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很显然,她这是在分娩。

    产婆脸上布满了皱纹,干柴的手挤出汗滴混合着血水颤动着,就算蓝发女子叫喊的如雷声大她也不为所动,经验老道的手掌抓到就是左拉右拽。

    “坚持住,在稍微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一位戴着王冠的魁梧红发男子在门外叫着,试图盖过嘶吼声给房间里的丽人听着,形形色色的毛皮搭配而成的装饰混在零碎的盔甲上。

    打扮的更能像野蛮人而不是国王,在丈夫的鼓励下女子快要虚脱的身子不知从哪又冒出了一股劲,憋着痛苦硬撑了下去。

    “好了好了,出来了,是个王子!”一直不发话的产婆在取出婴儿后这会儿也终于说话了,声如洪钟,专业的话语另场外的众人都心头一轻。

    能够平安的出生是最好的,如果子嗣的出产不顺利那将很可能一尸两命,他们担心国王会疯掉。

    “呼...终于好了,我们的王子殿下终于出生了!”

    一人嬉笑着说道,仿佛洪水冲开了大坝的一道口子,原本凝重的气氛逐渐活跃了起来。

    “那就恭喜陛下了,为了庆祝王子殿下的诞生,我将把两头同样年幼的地龙送给殿下。”

    “我可是早就准备好礼物了,陛下您绝对不会失望。”

    “还有我……”

    此时大厅里这些王国高层们有说有笑的,一些贵族见气氛高涨起来就趁机送礼,才一会儿功夫刚才沉寂的大厅就不复存在。

    野蛮人国王也很高兴,不过作为国王他要保持冷静,这是一位国王的基本素养。

    “你不去吗?”亲王阁下站在他的身后问道,相较其他人语气显得极为平淡。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国王说完就径直向屋内走去。

    作为父亲的他内心激动的要爆发出来似的,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象征着他们爱的结晶。

    国王的素养,那是什么破玩意儿?

    野蛮人国王立即来到王后的身边,爱惜地看着她,注视着妻子依旧美丽的容颜有些不能自拔,许久过后他把头扭到儿子身上,之后就真的不能自拔了,不顾妻子难受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着。

    “这......为什么是黑色的?”

    黑暗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