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诚晚上没有回家，在乔冰的病房加了张行军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乔冰也退烧了，虽说还有点儿虚弱，但比起昨天时晕时醒的状态，好上了许多。

    方海诚买两套洗漱用品，又订了两份医院的早餐，米粥包子鸡蛋小咸菜，清淡又有营养。

    先洗漱，后吃饭。

    方海诚问乔冰，是否需要喊她的父母过来，乔冰摇头拒绝，说是不希望他们担心。

    方海诚也不坚持，等乔冰精神再好一些，出了院再找她的父母也来得及。

    病房是四人间，处于满床状态，病人加上看护的，再加上查房换药的护士，一时间颇有些菜市场的感觉。

    方海诚帮着乔冰把病床调高，让她躺得舒服一些，然后坐在旁边椅子上休息。其实他自己也是伤员，这一晚没休息好，已经有点儿发烧症状，大腿也是一阵阵疼痛，都是强忍着。

    乔冰探过身来，用手摸了摸方海诚的额头，瞬间就红了眼圈，“海诚哥，你额头这么烫，发烧了还照顾我。”

    方海诚安慰她道：“没事，我一会儿去找医生，打个退烧针什么的。”

    他见女孩情绪有点儿不稳，急忙安抚道：“你别激动，真的没事，我这就去找医生。”

    找昨天的医生给开了退烧和消炎药，方海诚拖着可移动的点滴架，在病房里和乔冰一起打点滴。

    方海诚不希望乔冰想起昨天的场面，故意说一些COS圈的事情，引乔冰开心，但他能看出乔冰是在强颜欢笑，明显有着很深的心事。

    没说一会儿，方建荣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昨晚方海诚没回家，说是在医院照顾乔冰，方建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晚上都没睡好，他考虑再三，还是一大早就找了过来。

    等他看见方海诚腿上缠着绷带，胳膊上打着点滴，当时就急眼了，不顾病房里人多，连问这是怎么了？

    方海诚怕父亲激动，也怕再影响到刚刚恢复一点的乔冰，赶忙拖着点滴架，拄着拐，把父亲带出了病房。

    让父亲坐下，方海诚慢慢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车里搏斗的部分，方海诚也没隐瞒，他从小打架，这种情况的时候多了。

    等他说完，方建荣拍着椅子的扶手，痛心说道：“这一刀要是扎得再准一点儿，我不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你这么大了，也不让我省心，就非要和这个小丫头纠缠不清，这可怎么收场啊！”

    方海诚赶忙先认错，父亲担心自己，可不能让他气出个好歹来，然后又接着说道：“我一直当乔冰是妹妹，没想过和她怎么样，她年纪还小，应该只是一时想不开，我慢慢劝她，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放心吧。”

    方建荣叹口气，皱着眉头说道：“丽萍那边咋办，你腿上这伤，怎么跟人家解释？”

    方海诚轻轻摸着腿上的纱布，“她…希望她能理解吧。”

    方建荣今天要去做血透，方海诚在病房里继续陪着乔冰，半路还接了个电话，说是朝廷的工作人员，下周有个见义勇为表彰大会，因为方海诚曾经在淘金河大桥上救人，所以通知他参加。

    方海诚本想拒绝，结果工作人员在电话里说，除了名誉上的表彰，还会有赞助企业给予物质上的奖励，最低五千夏元。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方海诚立刻同意了。

    中午之前，昨天的两个捕快又来了，给乔冰做了笔录。中年捕快经验丰富，笔录做完，乔冰的精神状态还是保持的不错。

    到了下午，住院医生给乔冰做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医生宣布明天可以出院。

    等不及明天，晚上方海诚就带着乔冰，一起离开了医院，手续什么的明天再来办，赶紧先回家再说。

    回家看到铜锣卫门，乔冰的样子又好了一些，不过方海诚思路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坚决要打电话给乔冰的父母。

    乔冰没有办法，最后才说了实话，她原本就是单亲家庭，考上大学以后，母亲就不怎么管她了，等她从大学退学，母女之间就更没有联系了。

    这两年，乔冰都是一个人生活。方海诚看着满脸倔强的小丫头，心里又是敬佩，又是怜惜。

    方海诚拖着伤腿，本想给乔冰做点儿东西吃，但乔冰坚决不让，方海诚确实也身心皆疲，最后随便点了些外卖吃了。

    安顿好乔冰，告诉她有事就打电话，方海诚告别离开。

    回到家里，方海诚脸都不洗，拐杖一扔，直接趴到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扎着马尾的古凡是第一次来A市，作为入行三年的摄影师，他的名气不上不下，属于有合适机会就能一飞冲天，没有机会就只能默默无闻的摇摆状态。

    这次被公司从天海派来A市，在他看来，属于一种贬黜，对自己的发展毫无益处，古凡不禁想，难道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艺术总监？

    合作的服装品牌太子，其实格调不低，但拍照的模特听说完全是个新人，这样一来，工作量会成倍的增加，成片的质量也可想而知。

    古凡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恐慌，难道一辈子只能默默无闻地当个二流摄影师，天天过着拍摄三流模特的人生吗？

    临时办公室被定在一所模特学校里，二流城市的二流学校，在古凡看来，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是没有任何培养价值的废物，也包括那个波浪头的校长。

    校长还想请自己给学生们上个公开课，从摄影师的角度讲点儿东西。直接用旅途疲惫的借口推脱掉，让自己的助理小羽过去说了半个小时，废物有什么培养价值呢，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给新模特打电话，对方居然不接，古凡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来，越发把自己现在倒霉的责任，怪罪到新模特身上。

    摄影师古凡打电话的时候，马丽萍就在旁边。

    从在机场接到古凡开始，马丽萍就知道，这个一脸傲气的摄影师，心里是瞧不起A市的。

    请他讲讲课，居然让年轻的小助理来糊弄，完全没把佳丽放在眼里。

    不过，他毕竟是方海诚的摄影师，马丽萍不想和他计较，只希望这次拍摄能顺利完成。

    古凡看着电话黑屏，脸也黑了下来，对马丽萍说道：“你看看现在的新人，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不接电话，一个重要的工作机会就要溜走了呀。”

    他作为摄影师，只要理由充分，是有资格请求更换模特的，经济公司和品牌方也基本都会同意。

    马丽萍说道：“古老师，这个模特我认识，我来联系他。他是新人，不过完全有超模潜力，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就你这二流培训学校，你这二流眼光，还什么超模？古凡忍不住笑了，说道：“好，那我到时候就看看，这个超模是什么水平。”

    马丽萍连打两个电话，说了半天，才又对古凡说道：“模特方海诚好像身体不舒服，睡着了。我联络了他的父亲，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打回来。”

    古凡心里更冒火了，不舒服？睡着了？这是什么借口！这一行，哪个模特没有带病工作的经历，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不昏迷，就得坚持工作。

    “这个新人模特不能用了，非常不敬业。马校长，你准备几个外貌比较成熟、有自信的男模特，我挑选一下。至于那个有超模潜力的，就让他继续睡吧，我会向品牌方要求更换模特的。”

    古凡发现自己说完之后，马校长的表情似乎很怪异，莫非是埋怨自己没有给她面子？毕竟她说认识新人模特。

    草，一个二流校长的面子，值几个钱，她难道心里没个数？

    古凡心里鄙夷着，回给马丽萍一个赶紧照做的表情。

    “好的，就按照古老师的吩咐办。”马丽萍略一停顿，微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