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个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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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抉择

    东胜王宫的符魂气息不停地消耗着沈暮云身上的灵息,白日里的猖獗,黑夜里的治愈,一收一放之间,沈暮云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此刻,若有人递给她一把刀,绝对毫不犹豫的割断心脉,死了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

    于是,当她想要这么做的时候,祖祠里的紫光便会盘旋在她周身,让她动弹不得!

    更重要的是,师父给她的平安符有一点异常状况!

    这或许甚至是魏嘉树都没有发觉到的,但明王夫人却知晓,所以,她此刻才会出现在这里,明王夫人之所以不杀她,或许也印证了一点!

    大阵仍然牢固,坚不可摧!

    他们找不到大阵阵眼真正所在,所以,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消耗!

    可至少现在的天启军是安全的!

    这点让沈暮云心里能稍稍感到安慰一点!然后,沈暮云抬头,算算时间,应该是徐华音带着人过来了!每天这个时辰,明王夫人会先过来打一巴掌,然后,徐华音会迅速再补上一颗甜枣!

    她身上属于天启的气息越来越弱,甚至连吃的饭,睡得觉,沐浴,洗漱,发髻,衣服都活生生变成了东胜人的模样!

    “如此折腾,还不如一刀解决了痛快!”

    虽然她这样说过很多遍,但徐华音仍旧不闻不问,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态度也越来越冷淡,整理完就赶紧离开。

    后来,沈暮云还说过许多大逆不道的话,可人家耐得住性子,丝毫不生气,与其说这样,还不如说是沉默的愤怒,理也不想理!

    然后,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走了,又有贵客降临!

    “你们来了有什么用,”幽幽的话语漂浮在紫光周围,沈暮云很是无奈,“不过是让我更加痛苦!”

    紫光团子们突然间,像是能听懂她说的话一样,在她眼睛周围转啊转的,终于,温温柔柔的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接着,又一股脑的落在了她的脚踝上。

    脚踝正在一点一点消肿!

    沈暮云觉得舒服了一些!

    可凡事有因必有果,紫光团子也正在渐渐减少!

    “别,别,别!”沈暮云伸手驱散,“你们在这儿,我好歹还能舒服一点。!”

    但这次,显然小团子们都有点耳聋,又都装作听不到。所以,没一会儿,沈暮云又剩下独自一个人了!

    天人境里最后一卷讲的是高处不胜寒,师父说,梅山并不是最高峰,乔松也说过,说九州的苍梧才是最高峰!可苍梧又在九州哪里,如此想着,沈暮云忽然觉得,身体上的痛苦正在一点一点剥离,很快,她在光洁的地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只有在极端痛苦之下,才能脱离天人境,得到飞升!她之前看到过师父曾经飞升摘书堂,也曾飞升过九州,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做不到的话,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沈暮云只好沉心静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重心上移。可瞬间,又迅速跌落在地!

    失败了!

    东胜皇城的剑魂师可真是厉害!

    沈暮云如此反复试了几次,每次上移到一个高度,就会重重跌落在地!于是,她只能静下心来,想什么才是极端痛苦!

    脑海里闪过无数人面孔!

    最终,落到了魏嘉树身上,可一点儿也不痛苦,如此,怎样才会痛苦!

    难道,真的需要一刀!

    如果一刀真的能够解决很多事情的话!

    沈暮云不愿意想!

    但却毫无办法!轻轻叹了一口气!

    沈暮云闭上眼睛,双手掩面,有零星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最终,她还是举起了刀!

    果然如此,胸口处立刻一阵闷疼!下一瞬,她发觉自己来到了梅山顶!乔松正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可沈暮云却笑不出来,并且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

    “我不想让他死!”沈暮云说道,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但硬生生眼睛一红,给憋下去了!

    乔松走过来,将一束轻柔和缓的灵力注入到她体内,“这不关我的事!”

    “哪有当师父当的这么没有担当的!”沈暮云苦笑又无奈的看着他!

    乔松起身,潇洒甩甩手,“这是魏吴绪做下的虐!”

    这话明显是在反将她!

    就像她之前说的,他们夫妻俩的事,为何要让我去解决。都是一样的,此刻,她也并没有资格说乔松没有担当!

    沈暮云站起身,发现双脚已经全然消肿,“师父,我知道错了!”

    唉!终于听到这丫头诚心诚意叫自己为师父了,虽然迟了些,但总归不晚。思来想去,乔松还是转过身看了看汤荫!

    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汤荫刚准备走出来,沈暮云就急急问道:“师父,这场战役,我们天启会输吗?”

    “当然不会!”乔松挑眉,“东楚都没有输过,天启又怎会落败!”

    沈暮云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点笑,“那要打到什么时候?”

    赶快停吧!

    战争从来都不是什么辉煌盛事,它只是胜利者的一个附属品,而为此要受苦的人,却是自己的亲人们。这种滋味,她宁可不做什么永远的胜利者,她也承认,并没有慕红嫣那样有本事,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鬼王和梅山,还有九十九重天之上的神明。

    慕红嫣是英雄!

    她不是,她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过自己的小日子,不要打打杀杀,不要战争,只想平安!

    乔松猜出她心中所想,“我家徒弟也是这么想的,但她命苦,没有你这般好运气!”

    汤荫对此不以为然,“说得好像我家徒弟就很命好似的,娶了个如此不听话的媳妇儿,还要整日里操碎了心!”

    乔松嘻嘻笑着,难得在他面前,丝毫没了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只想着说些什么话,让他高兴起来!

    沈暮云忍耐着,终于等到两人说完了悄悄话!这才走上前,期盼的看着乔松和汤荫!

    乔松将乾坤剑递给她,“你能做到的!”

    沈暮云犹豫着没有接过,“我做不到!”

    乔松耐心说道:“其实,你可以深想一下,你方才不就已经做到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但如此反复循环,他受得了,你可受不了。”宁负天下人也不负一人,这不就是魏吴绪的真实写照吗!

    汤荫闻言,眉头悄悄舒展!

    这话,他爱听!

    沈暮云依旧摇头,“我宁可伤害我自己,都不会伤害他!”

    乔松提醒道:“不想亏欠,并非是不想成全!”

    沈暮云冷声道:“我不是慕红嫣,终究不是您的徒弟,这些大道理,我也都听不懂。”

    “是啊!”乔松淡淡说道,“慕红嫣心中所爱是魏吴绪,从始至终都是。但你的心上之人可未必是魏嘉树,我说过,魏吴绪可以为了他妻子,毁灭一切甚至他自己。但魏嘉树却做不到,更何况是你。”

    汤荫对这番话很受用,“这场战争再打下去,毫无任何意义,就是会死很多人。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另外,乾坤剑也不会在这里久留,剑魂的魂息时间,你更掌控不住!自己多想想吧!”

    交代完,正好时间到!

    汤荫看着眼前这小丫头依旧傻乎乎想不清楚的模样,突然觉得,自个儿徒弟的媳妇儿还是挺顺眼的!一挥手,散去了她身上不少东胜的气息。

    “疼!”沈暮云嘶嘶吸气,可又觉得好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乔松淡淡开口,“知道疼,就是好事!”

    “我要见魏吴绪!”沈暮云定定看着乔松,乔松应该会答应的!

    乔松慢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闭上眼睛!”

    时空结界术是一朵含苞欲绽的花,沈暮云向来对这些花儿草儿没什么兴趣,有的时候,她只对怎么跟她亲老爹斗嘴比较感兴趣,后来,看了哥哥在校场上骑马练武,突然间就对这些来了兴趣。所以,当沈松带着她去东浮门时,一眼就看中了那里。

    这就是有兴趣,也就是喜欢!

    争强好胜,想当第一,谁不喜欢!她爹一把年纪了,还在为国效力,天天刀尖上舔血,就连林烨,骨子里都是如此!

    更何况是已经登上太子之位的魏嘉树,权利加身,想要的更多,可以理解。

    耳边山风呼啸而过,剑魂终于从剑鞘里钻了出来,在她耳边道:“睁眼吧,你要看的人已经到了!”

    再次见到他,沈暮云一时间心中无限感慨,魏吴绪静静地看着她,“要不要先坐下来!”然后,眼睛看着她的脚!

    沈暮云叹了一口气,两人只好又并肩坐在之前坐过的那个大石头上,看天看云看脚下的大阵,大船已经被炸得毁坏得差不多了,沈暮云看得心里紧紧一揪!

    “死了有多少人?”

    “战争会死很多人!”

    “你转身,看着我!”沈暮云命令道。我很想看看,你为了慕红嫣,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看着我,抱我一下,像之前那样!”

    魏吴绪的眼睛很漂亮,是少见的那种漂亮,是天下一等一的俊帅之人,这样的人,倾心了一个人后,会完全变成乔松口中的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所以,魏吴绪靠近她,然后,伸手抱住她,双臂有些颤抖!沈暮云这次没有伸手,虽然她很不情愿自己现在这么做,但还是忍住了!

    “我不想让他死,就和你的感受一样。”

    “你的脚,还在流血!”说完,魏吴绪蹲了下来,准备伸手去探她的脚踝!沈暮云微微躲了一下,“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吧,是你所设下的一个局!”

    魏吴绪心口微微发疼,“对不起,很抱歉,我必须这么做!”

    沈暮云小心翼翼的求证,“你真的很喜欢她吧,喜欢到不惜为了她可以做尽一切好的不好的事情!”

    魏吴绪似乎有意在回避这个问题,眼神有些迟疑,但片刻之后,淡淡的摇了摇头,“我很爱她,但此仗之后,你的生活会恢复正常,不会再受到任何干扰!”

    沈暮云苦笑,“说得好像很容易的样子!”

    魏吴绪此刻才算是真正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沈暮云嘟哝道:“怎么和师父一样,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才不用承受这些,沈暮云终究强撑着自己,硬挤出一抹释然的笑,魏吴绪道:“以后对林烨好点,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沈暮云嗯了一声,很自觉的闭上眼睛,身子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片刻后,温暖消失在心尖,寒凉,刺骨,一股脑的朝她涌过来!

    战争结束了吗!

    看来,是快了,但却并没有!

    沈暮云睁开眼睛,身子重重坠地,但却像是跌落在一片棉花之上,有人拿自己托住了她,所以,根本就不是棉花,而是一个人的身体!一睁开眼,便看到林烨苍白,几近到惊慌失措的脸,看得人直心酸!

    林烨立刻坐起来,灰蒙蒙的眼睛里登时有了亮意,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沙哑的语无伦次,“媳妇儿,媳妇儿!”

    眼角撇到有人在场,明知道是谁,可沈暮云也管不了了,看着眼前这人,心里微微一动,实在不忍心推开他,只好放开心中的那道闸门,双臂伸开抱住他,“对不起,林烨,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好好的!”

    林烨还是不愿松开手,“管他呢,让我先抱一会儿!”

    沈暮云哭笑不得,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平安符呢?还带在身上吧!”

    平安符!

    就是因为这个平安符,我媳妇儿都快没了!“烧了,被风吹走了!”林烨咬牙切齿道。

    沈暮云没忍住,伸手锤了他一下,“你脑子有病啊,万一有点用呢!”

    林烨生平第一次耐心彻底崩堤,“我脑子里都是你,没病,有病也是你逼的。谁让你乱跑。”

    沈暮云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要看这人又要伸手来抱,立刻躲了过去。然后,顺手拉起他,“该办正事了!”

    不远处,魏嘉树正冷眼看着这一切。

    林烨顿时警觉,心里特别不爽,尤其是这人掳走他媳妇那么多天!

    打仗呢!沈暮云无奈的瞪他一眼!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是真的。

    魏嘉树浑身带风的走过来,林烨心里一紧,想拉着她到自己身后,沈暮云拍开他,径自看着魏嘉树,淡淡开口道:“徐华音有身孕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魏嘉树闻言立刻脚步一滞,脸色微变,很不自在,“你都知道了!”

    沈暮云抬眼看着他,“嗯,都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都相处那么多天了!“所以,休战吧,你知道只要打下去,我们会一直打下去,并且不会停,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