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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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妖精’

    将小疍带回‘家’放在里屋小床上,看着吓昏过去小疍沉思片刻,便回到周毅的办公室。“回来了”奋笔疾书的周毅稍作停顿抬头询问,“它很聪明,我想…它大概已经知道我是在帮它”给自己倒了杯水的周婧给出了周毅期待已久的答案。回答让周毅有些振奋,他起身从后面的书架上拿下一本记事本,翻到某一页后拿起笔在上面做了一些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记录。将之重新塞回书架,“我这就去做饭,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周毅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周婧翻了翻白眼“做来做去就那就几道菜,书上的菜爸爸能做出来吗?”面对女儿的灵魂拷问周毅带着几分尴尬之色默默地走向厨房,从小生在富裕的家庭,结业后作为一名埋头苦思钻研基因学的科学家他从未下过厨房,直到被负责人下放至此才捨起锅碗瓢盆兼职半个厨子,除了要喂饱自己他还在这找到了他的女儿‘周婧’,当初作为失控的实验体‘F-0144周婧’负责人下令收押视情况决定要不要销毁,这也是周毅与负责人决裂被下放至此的原因之一。就在他的背景即将消失之时,“别忘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身后传来女儿的提示声。“嗯”算是回应了女儿,他的嘴角勾起不经意的微笑,女儿这种关心他人的话在他耳中不亚于天籁之音,因为这样女儿更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来到厨房,周毅挽起袖子思考做些什么样的吃食,略作考虑后他放弃了,此刻他有感而发喃喃道:“上天是公平的”,他操起刀子将黄瓜切成块,将挂面下锅又用鸡蛋和西红柿煮了一锅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是很难真正学会做菜的)

    “饭做好了,你去喊他起来吃饭”端着碗筷上桌的周毅朝办公室喊道,“知道了”过道传来哒哒哒的跑步声。

    还未睁眼的小疍听到耳边有人在喊他,左脸颊隐隐有些微疼痛感传来,意识逐渐清晰,“醒醒,喂,醒醒”随着叫喊的声音还有不时的‘啪啪’声,睁开眼看到那是周婧用手在拍打他的脸颊。“怎么了”小疍刚醒来还有些迷糊,“吃饭了”在周婧眼中这个外来的小孩十分蠢笨。在周毅找到她之前,被关在这一层的她过着如同野兽般茹毛饮血的生活,那时候这一层属于有待观察的实验体看押之处,组织每天会派人定时投放一定的食物,而生存在这层的不同实验体,除了有记录保存的实验组外谁也不清楚具体数量,被投放至此的实验体F-0144(周婧的名字是周毅找到她后给她的)每天都要和不同的复数实验体争抢少量且可怜的食物维持温饱,因此在她眼中小疍的表现就是‘中看不中用一无是处’。起身的小疍跟着她来到了厨房的小间(那时乡下若家中没来客人,一家人都在厨房用餐)看着桌上的吃食几乎没有进食的小疍肚子发出了催促的咕咕声(年幼的孩子大脑会本能的屏蔽他恐惧的记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人或物勾起他的回忆,他就会慢慢选择性遗忘这段记忆)

    看着满桌毫无新意的食物周婧对此也是颇为习以为常,毕竟她从来没指望过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来的‘父亲’来照顾她,抱着反正只要是能吃的就行,她伸手就抓向汤锅里的蛋,‘啪’周毅将筷子掉过头拍打伸过去的‘爪子’,“嘶~”吃痛的周婧缩回爪子对自己的‘父亲’怒目而视,“伸手就抓你还当你是野兽吗?也不嫌脏,也就你能下得去嘴”周毅顶着一副老父亲的嘴脸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周婧乖乖用筷子夹菜,这一刻他的心情只有同样疼爱子女为人父母的成年人才会理解,一直在旁边默默关注的小疍将这一幕铭记在心。

    地下没有昼夜之分,唯一能够判断时间的参照物来源于周毅的手表,周毅端着碗筷收拾厨房,周婧则回到那个狭小的房间躺在床上假寐,无所事事好奇心重的小疍,出门朝着他印象深刻的那朵巨大的花苞跑去,他不仅仅想看看那朵奇怪的花更想探索这片区域每一个角落,小疍一个人走在这片陌生的地方,紧张刺激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异常亢奋,一路上不时左顾右盼观察周围黑暗的角落,他总感觉角落里会有什么蹦出来追赶他。然而一路走来除了他赶路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任何动静,一路小跑让他有些气喘,巨大的花苞就在眼前,穿过脚下的花圃就可以到它旁边近距离观察。小疍探出脚慢慢从花丛间挪了过去,这里的花草鲜艳旺盛十分反常给他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走近花苞一手扶着包裹花朵的巨大叶片绕着它细细观察。突然,他感觉到扶着的叶片像是活了过来开始往下落,小疍吓得退后几步,花苞抖动开始绽放,从最外层的叶子到里面鲜红色的花瓣一片片盛开,直到完全伸展开来,小疍就在此刻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花开了里面不是花蕊而是个‘人’或者说妖精,但是小疍清楚的记得他爸爸跟他说过的话“这个世上哪来的神神鬼鬼,真要有,那人不早就死光了,老一辈人没文化啥也不懂才会信这些鬼话连篇,纯粹是封建迷信”。一直以来对爸爸说过的话坚信不疑的小疍大受震撼,一时之间竟陷入迷茫呆滞当场,甚至忘了去思考这个‘东西’会不会伤害他。

    觉察到有活物靠近的‘它’从沉睡中苏醒,睁开眼的‘它’第一眼便瞧见了眼前的活物,‘它’可以肯定这个活物原本不属于这里,在这里这片花圃就是唯一的生命禁区也是‘它’的栖息之所,在这个充满杀戮的狭小‘世界’里一直以来都十分混乱,为了生存,生活在这里的各种异类互相厮杀互为猎物,直到‘不久前’才有所消停,这段时间难得的安逸让‘它’美美的睡了一觉,如果不是眼前的活物闯进来,‘它’估计能睡很久。醒来的‘它’没有如往昔一般将闯入者立刻杀死,以人类的方式来描述就是:长时间的沉眠消磨了它的暴虐和杀意,毕竟在人类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成为时间的对手,岁月最是无情,时间能抚平一切。

    “你是妖精吗?”‘它’看的出来眼前的‘活物’想与‘它’交流,作为智慧生命‘它’会思考更会简单的学习与模仿,但是‘它’听不懂眼前的‘活物’在说些什么,他们之间无法交流。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小疍大胆的靠近‘它’,近距离观看这个神话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妖精’,这个‘妖精’个子很高几乎接近周毅(身高1.73m)的大块头,乡下人个子普遍矮小,女性比之男性更甚(这是以现实为参照物描写)小疍的舅舅(身高1.57m)还没他爸爸高(身高1.69m)听不懂‘活物’表达什么的‘它’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小疍的行为举动,最终‘它’得出结论:这只‘活物’不具有任何威胁。

    小疍注意到无论他怎么询问,这个‘妖精’都只会静静地看着他,他怀疑这个‘妖精’可能天生是个傻子,这让他想起了邻村的傻二狗,爸爸曾告诫过他“不要打架更不许欺负傻子,他们都是可怜人,人无怜悯之心与牲畜无异”。一时间同情心泛滥的他决定要为这难得一见的‘妖精’做些什么,于是他转头跑了…

    看着小疍跑远的‘它’缓缓收回目光,它的本体其实是连接地下土壤的植物,它的根茎已经蔓延开来,甚至有一部分已经蔓延至地表以上化成了新的花丛,只不过没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在意,喜静不好动的‘它’甚至除了这一层的原住民外整座基地无人知晓‘它’的存在,‘它’是周毅实验生涯的意外产物之一,属于植物类生命特征唯二的实验体,至于与之同为植物类生命特征的另一个,就是封死在最下层最里面的存在,那个是初次以植物作为参考的实验产物,据说原型是茂密的热带雨林中寻来的特殊植物,因为其野蛮的生长方式以及极具猎食性进攻性的特征,险些导致整座基地毁于一旦,从此植物作为不可控选项被禁止研究,而‘它’则是因为周毅改良后的新试剂还没来得及试验,计划搁置周毅便被放逐到此,随身携带着试剂的周毅,在寻找周婧的过程中被原住民追杀不小心打碎了瓶子,当时周毅手里还捧着蔷薇的盆栽,慌不择路不在优雅的绅士不得已扔下了代表对妻子爱情的红色蔷薇花,于是一场意外诞生了‘它’。原本地下没有阳光的照射又怎么可能诞生鲜艳的花丛,一切都来自于一场‘美丽的误会’,至少‘周某人’是这么认为的,向来不拘小节的周毅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也没太在意,直到一年前那段这一层最黑暗的时间,向来准时投喂的组织成员,由于工作‘疏漏’有一个多月没有人下来投喂,饿疯了的异类开始大肆互相残杀猎食,而寻找到‘F-0144’的他带着她紧衣缩食躲在安全屋内一个多月没敢露头,等到一个多月后基地高层似乎终于回想起这个被遗忘的地方,他们派人过来打扫收拾残局,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里除了零星的碎骨渣子外,并没有如他们预想中的那般遍地残骸血肉模糊,不仅干净连气味也不怎么明显更别提难闻什么的,反倒是长出了一片片茂盛的花圃,这怎么看怎么诡异,索性也没多想直接去安全屋询问周毅。周毅哪知道这一个月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走出门外看到一片片花圃自己也是满脸疑惑,但是当时他最关心的不是花圃而是来人有没有带物资过来,他估摸着再不来他是不是该考虑效仿佛祖来一个‘割肉喂女儿’了。期间上面来人视察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更没出现意外时间一过也就不在关注此事了,直到后来在外四处搜索这片区域的‘F-0144’一身狼狈受了点轻伤回来才知道‘它’的存在,索性‘它’基本不主动攻击其它生物更是从不离开那朵巨大的花苞,因此周毅给‘它’定义为无害物种,‘F-0144’曾表示不认同,但是之后至今的相安无事加上‘它’主动沉睡让‘F-0144’渐渐的也忘记了‘它’的存在,直到今天带着小疍观光的周婧才重新意识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