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游戏搞基建
繁体版

第十一章 安章

    既然要造纸,那首先要选的就是地方,这个地方要接近水源,还要隐秘,安然又在坞堡里走了两圈,终于将地方选在了后山一小溪旁。

    这里背靠大山,右边是陡峭的山壁,左边是蜿蜒的河流,而在往前,则是安家的良田,准确的说是安岑嫡系一脉的私田,平时往这个方向来的,都是田里的佃户,或者长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背后山腰处,有一大片绿油油的竹林,安然记得造纸,除了秸秆外,还能用嫩竹和树皮。

    地方选好后,剩下的就是找人来修建房屋跟沤水池了,房屋跟沤水池她都准备多修建几个,到时候用来分别试验秸秆,嫩竹和树皮,看看对比之下,哪样造出来的纸张最好。

    而后山的房屋跟前面的沟渠,差不多是一起动的工,现在是十月,沟渠里的水还不是很深,等在过段时间,雨水多了起来,那沟渠可就不好修建了,所以安然吩咐安忠,不要吝啬钱财,尽量找最多的人来投入进去,这沟渠可是关系着后面她自己,以及她所有的家人朋友的生命安全,她必须得保障前方的安全,确定前方能抵挡住所有进攻的敌人,才能在后方大展拳脚,不然到时候这些东西,可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因安然的动静太大,所以堡内的人都知道她在重整沟渠,对于这一做法,大家都还是非常赞同的,毕竟,之前乌恒带的流民军,可吓坏了他们,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满意她的做法的。

    “大哥,六娘可是女子,你就这样纵着她整天在外抛头露面,胡作非为?”

    “三叔祖,六娘虽是女子,可也有一颗保护坞堡,保护祖父宗族的心,修建沟渠,乃是为了能拒敌以外,怎么能叫胡作非为呢?”听到这话,安然脸色立马一沉,一张俏脸上,全是寒意,修建沟渠的钱,用的是祖父的私房,没有占用宗族里的一分一厘,可就算如此,也还是会有人心生不满,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沟渠修建过后的好处吗?

    不,他们知道,只是因为自身没从这里面捞到什么好处,又觉伤到了自己的利益,所以,才有了眼前这幕。

    安章闻言,只是睥睨的看了一眼安然,脸上全是对她的不屑,接着又对安岑道,“我记得六娘今年已经十二了吧,年纪也不小了,芝姐儿在她这个年岁时,已经随着她母亲学习如何执掌中馈了,如今平儿和平儿媳妇不在,不如,就让我家老大媳妇,教教六娘。”

    对外,安岑一直说的是安平两夫妻到扬州他外族家去避祸了,族中,无人知道他们死亡的消息。

    “不用了,三叔祖,六娘志不在此,我的事,还是不劳你费心了。”这话,不仅让安然神色更冷,也无意间又触碰到了安岑的伤疤,他总想忘记自家只剩下他一个孤寡老人的事实,可越想忘记,越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愿意认命。

    凭什么呢,他安岑,自认为官时,还算廉洁清明,为人,也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为何,他一家,就没个好下场呢,上到他的父母,下到他的子孙!

    越想,安岑越气,本就不好的身体,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祖父,你没事吧?我在这呢,六娘在这呢!”见状,安然赶紧一个跨步上前给安岑递上一杯热茶,同时不停的拍打着安岑的后背。

    在安然上前来的一瞬,安岑也立马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就如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一块浮木般。

    “瞧瞧,瞧瞧,六娘,你把你祖父气成了什么样,还不快给你祖父磕头认错。”一旁的安章伸长脖子,看着安岑咳嗽个不停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但此时安然却没空理他,只专注的看着安岑,不停的给他顺着气。

    安章见状,越发得寸进尺,“女娘就该有女娘的样子,成天在在抛头露面,像个什么样子。”

    “够了,闭嘴!”就在安然忍不住,也不准备忍下去,准备唤安忠进来将安章赶出去时,安岑终于缓过劲,对着安章怒吼了一声。

    本朝以孝治天下,安章是长辈,他不能让安然背上个不敬长辈的名声。

    “六娘所做之事,都是我授意的,怎么,你是对我做的决议,有所不满吗?”

    安章原本得意的神情一僵,翁声翁气的回道,“弟弟不敢,只是六娘一介女子,实在不该在外抛头露面,如果大哥觉得人手不够,可以唤安江或者安阑前来给你使唤,他们一直很崇敬你这位大伯,只是之前大哥常年在司州任职,他们也没机会和你好好亲近亲近,现在正好,大哥也可以趁这个机会,考校考校他们。”

    安江乃是安章长子,而安阑,则是他的亲侄子。

    “不用了,两位侄子都是做大事的人,来听我这么个糟老头子的吩咐可惜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在外闯荡吧,老夫有六娘就够了。”安岑知道安章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将这堡内的事交给安江和安阑,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这事,就不可能。

    “可,可她毕竟是个女娘,不如,大哥将安平召回,也好过六娘在外行走。”安平虽然是安岑的儿子,可自小性格懦弱软和,如果让他来当这个家,他们三房,才有利可图,反之,这安然虽然是个女娘,可说话做事,颇有大哥的风采,在安章看来,她的威胁远大于安平。

    平复好心情,此时安岑在听儿子的名字,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神色,后淡声丢出一个对安章来说的重磅炸弹。

    “我准备替六娘招婿。”

    “什,什么?”安章一听,立马大失惊色,“万万不可。”

    安然闻言也很惊讶,可她稳得住,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像是早就知道这事一样。

    “有何不可?”拿起杯子徐徐的喝了一口后,安岑才慢条斯理的说,“安然是老夫唯一的孙女,又是自小养在老夫身边,老夫可舍不得她嫁出去受婆家的磋磨。”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安章努力控制住自己狰狞的神情,“大哥,我安家可从没招赘的惯例啊。”

    “这不就有了吗?”

    “大哥,我这也是在为六娘考虑啊,这愿意入赘的男子,哪有什么好的。”这话安岑赞成,可赞成不代表他就要取消这个念头,入赘的好郎君是少,可也不是没有,他会替六娘慢慢选的。

    这个念头其实早在他跟安然还在路上流浪时就有了,如今,他只是把它摆在明面上了而已。

    他知道安章怎么想的,不就是见安平一直没有嫡子,只有安宁一个女儿,所以想将他的侄孙安青过继给安平嘛。

    之前就有让族老来说过这个事情,但被他给撅了回去,他娘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们,又是怎么有脸来让他过继安青的呢?

    且,他凭什么就要过继四房的孩子,就算他的儿子没有生出儿子,他安家嫡系一脉,也轮不到三房四房来继承,想要他过继他们的子孙,简直就是做梦。

    “这么说,大哥是铁了心的要给六娘招婿了?”安章双手不断收紧,眼里也划过一丝怨毒。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这主要也要看安然自己喜欢与否,他不会强求于她,只是这话,就没必要告诉安章了。

    “好吧,大哥既然已有决议,那我就先退下了。”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和着急,安章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只是等他离开曲径院,回到自己院子后,原本压抑下去的怒火又忍不住翻涌了上来,一挥手,桌上的瓷器全都哗啦啦的掉到了地上,就这他还不解气,又一脚踢在了桌腿上。

    “老东西,个老不死的,当初怎么就没死在流民群里呢,还有那小的也是,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箭法,竟如此厉害。”如果不是前几日的流民军攻堡,给了安然表现的机会,让她积累了一定的拥磊,他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大哥,何事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赶来的安荣跨过这满地的碎瓷,给安章递了一杯清茶。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老东西。”安章接过安荣手里的茶水一口饮下,可喝完后似还觉得不够解渴,又自己动手倒了一杯,等连着喝了三杯后,他才又对安荣道,“那老东西,竟然想给六娘招婿。”

    “招婿?”安荣一惊,“那青哥过继一事,岂不是没戏了?”他跟安章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安岑有钱,安岑的娘更有钱,所以他们早就盯上了嫡系一脉。

    而安平,也给了两人这样的机会,从成亲到现在,安平一直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安然,偏偏安平性子还跟他那犟种的爹,犟种的祖父一个样,不愿纳妾,所以才给了他们想发,到时候只要将安荣的孙子,安青,过继给安平,嫡系一脉的所有,不就是他们的了吗?

    但如果现在安岑要招婿,他们之前的诸多谋划,就泡汤了!

    “放心,我不会让他如愿的。”安章冷笑一声,浑浊的双眼里写满了算计。

    而这边的安然看着安章离去的背影,也对安岑道,“祖父,三叔祖怕是不会如你所愿的。”

    “哼,这不是他能不能让我如愿的问题,而是你,愿不愿意招婿?”他在意的是安章吗?不是,他在意的,只是安然而已。

    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也算看出来了,虽然安然表面看起来温温柔柔,可实际内里坚韧无比,跟他一样,是个犟种,所以,这件事,最终能不能成,看的还是安然的态度。

    听安岑这么说,安然也没直接回答他,而是绕开这话题,提到她今天做的事情,“如果后面真的做出了纸,槐里县能否消化掉我的这些货?”

    槐里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并不是很大,而纸,一般都是贵族人士才会使用的,所以安然担心到时候槐里县吃不下她的货,可如果要运到更远的地方去售卖,一时半会她又没有称手可使唤的人。

    “这个不用你操心,到时候,你直接去槐里县找安巽就行。”见安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安岑也不急,毕竟这个事,真的急不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巽叔了。”安巽在槐里县当主薄,当时做箭的材料,也是通过他拿到的。

    解决了这件事,安然又问起安岑另一件事,“后山靠近南边的那些田地,都是咱家的吗?”

    今日去挑选纸坊的建造地时,发现那边很多田地都还空着,本来她之前说好将沟渠的事情处理好后,就安排人种冬小麦的,可后面太忙,她一时给忘了,今天看见那些空田,她又想了起来。

    “嗯,那是我们嫡系一脉的田地,之前都是交给你五叔祖在打理,怎么,你又有什么想法?”

    “想法到是没有,算了,明天我去找五叔祖看看,如今流民越来越多,外面的粮价也是越来越高了,趁还来得及,我想叫人多种些小麦,谨防后面粮食不够。”

    “随你。”说完,安岑就开始赶人了,之前安然让他帮忙做的沟渠引流图他已经画了一半,这有事搁在心里,总有些不得劲,想尽快去将他做完。

    见安岑有些心不在焉的,安然也识趣的行了个礼退下了。

    她也挺忙的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