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天地昏沉，灰黑色云雾铺满天空，偶尔有几缕阳光，挤过黑雾，穿过摩天大厦，洒落在一隅小院。

    小院已有些年代，有些破败，门牌上写着——由古塑今。

    小院内少年李太与师父孙武杨正在激战，两人出手凌厉，举手抬足间，狂风猎猎。

    科能摄影仪，数据科能仪，实时捕捉画面，少女景依的声音环绕小院，她正在解说二人激斗。

    演武持续了近一个小时，随着补光灯熄灭，数据科能仪关闭，三人结束了今日直播。

    ……

    餐桌前，三人正享用着机器人“柠檬”为他们定制的食物。

    藏山星雪牛，海鸣星飞羽鱼，森雲星盛产的果蔬，摆满两米长的方桌。

    与此同时，柠檬双眼荧光闪烁，直播数据投影在了空中，她正在为三人分析“直播核心数据”。

    “本次直播受到‘异象’影响，观看人次提高921%，共293920人，”

    “其中82.88%，243606人注意力集中在李太和景依颜值上，

    产生大量健美数据，数据综合评分1.73分。”

    “50314人，注意力集中在李太和孙武扬的演武，

    产生少量武道数据，数据评分1.10分。”

    “健美，美妆等数据已经成功售出，数据质量极低，数量较多，成功偿还本月贷款。”

    柠檬小手捂脸，数据惨不忍睹，道：

    “小李太，你还要为你这便宜师傅，直播武道健美141.32年，43223场直播。”

    “小问题。”李太摸了摸柠檬脑袋，安抚道：“没有师傅，那我就遇不到可爱的柠檬了。”

    “还不如在收养院呢，你都快成武道健美教练了。”柠檬小声嘀咕道。

    李太微微摇头，柠檬更在意他的处境，对孙武杨并不上心，道：

    “直播武道健美，的确是没有未来。”

    “如果不是“异象”吸引了大量人观看，直播产生的数据，完全不够每个月还贷。”

    孙武杨闻言，面露苦涩，他为了保住祖院，不服从管理，没有住在城市里，被判处大量罚款。

    他耗尽祖传财富，另外大量贷款，这才偿清罚款。

    “我会早做准备。”孙武杨内心有些惆怅，他不希望连累孩子们。

    如果还不上贷款，他们将会被要求前往各个社区，进行长达百年的社区服务。

    “您做不了任何准备。”李太看向孙武杨的灰白短发，“我决定成为修行者。”

    “你又开始了？”孙武杨皱眉，扔开筷子，“我到底要说多少次？你是想自杀吗？！”

    修行者的数据很珍贵，的确是短期偿还贷款最好的方法，却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孙武杨绝不接受。

    “修行的确非常消耗寿命。”

    李太不认为这是限制他的理由，“我才19岁。”

    “你是不是广告看多了？修行除了特别耗命，没什么特别的。”孙武杨嗤笑，端起红酒抿了几口，看向一旁的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修行者手撕战舰”“心生万物”“长生不死”等等的宣传广告。

    “广告能洗脑我？”李太不以为然，“是时候修行了，我的研究已经颇有成效，请您传我‘祖传经文’。”

    “你又开始了?别再演戏了，我们哪有什么祖传功法。”孙武杨按捺住内心的烦躁，劝诫道：

    “你的发现的确不错，但是比得过那些超基因人类吗？

    修行者人均寿命只有30岁啊！以我们的武道底子，修行还要多消耗一倍的寿命。”

    “您说的是平均。”李太支颐，瞥了一眼电视广告，“平均不到我头上。”

    砰——

    孙武杨恼怒，他猛拍桌子，怒斥道：

    “师祖们都会被平均！难道你能胜过顶级超基因改造人的他们？！”

    “为什么不能?”李太神色平静，“最早的师祖们不也是普通人？他们传下来的财富被挥霍一空，胆识也被用完了吗？”

    “你……”孙武杨呼吸急促，右手拍抚胸膛，终是克制住了怒火。

    李太递给师父水杯，看他喝下后，继续说道：“我修炼武道10年，现在只能依赖颜值，直播武道健美，这不是我追求的。”

    “师姐做游戏公会，师哥开武馆，我也找到了我的追求──修行”

    孙武杨摆了摆手，他接受不了李太越发疯狂的言语。

    他端起烈酒，猛灌了一口，冷冷地说道：“你要是不想直播武道健美，可以不用来。”

    力度不够吗？李太稍作犹豫，他取出一块“木炭”在手中把玩。

    “那我只好贷款‘修行经文’，以我的资质，银行必然通过。”

    孙武杨见状，面色骤变，酒杯随手一扔，他已经失去耐心，起身准备离开，道：

    “你的演戏，越来越过分了。”

    “今天不是演戏。”李太起身，挡在他身前，面色严肃，“我的发现已经有些成果，异象临近溃散，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坐下。”

    景依冰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她伸手拉拽李太的衣袖。

    李太扭头看向师姐冷冽的脸颊，讪讪点头，坐在椅子上。

    “还贷款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非要修行？”两人顿时看向景依，她微微叹气，“我还有几个网恋对象，很特殊，你去见见吧。”

    “年轻”“富婆”“离异”“不用努力”“孤单”……景依娓娓道来，显然她早有准备。

    孙武杨暗舒一口长气，方案非常垃圾，但也好过李太老想着修行。

    李太闻言，连连摇头，他胃很好，寿命很长，暂不作考虑。

    “今年我已经替你见了12个网恋对象，12星座都凑齐了，算上往年的，都有一副塔罗牌。”

    师姐热衷虚拟游戏世界，组建了万人游戏工会。

    她趁李太年纪还小之时，用“只是吃顿饭而已”“送你一套极品装备”“工会做不下去了”。

    诸如此类的话术，与李太立下君子之约，帮她筹齐一副塔罗牌，稳固公会统治。

    “难道我还能坑你？”李太完全没有理会景依的话语。

    “那我就早点嫁人，贷款我来解决，你别老想着修行自杀。”她再次说道。

    “虽然没有网恋过男生，不过多少有些储备。”景依命令柠檬投影“潜在男友”的信息，让二人帮忙筛选。

    李太闻言，浑身一冷颤，立刻阻止柠檬，希望景依冷静，他们可以继续商量，千万不要走极端。

    “我会解决贷款的，你们不要过于担心。”孙武杨无奈，徒弟们丝毫不信任他。

    “你没有办法。”景依语气坚定，直视孙武扬，“您要真想解决贷款，那就把祖传经文卖了，我们都不修行，留着也没有意义。”

    “你怎么也跟着李太胡闹？”孙武杨惊愕，他没有想到景依也会抱着和李太一样的想法，难道嫁人也是演戏？

    孙武杨重申真的没有祖传经文，他有人脉，一定可以解决贷款。

    “我们可得不到任何帮助，只能靠自己。”景依神色淡然，似乎孙武扬感到失望。

    “我会嫁人还贷的，贷款的事情您不用再操心了。”

    “不行！”李太怎么可能接受师姐嫁人还贷？他示意柠檬，立刻贷款“修行经文”。

    “师傅既然不愿意卖祖传经文，那我必修行还贷。”

    “我嫁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景依向来强势，态度很坚决。

    她与李太陷入争执，两人都毫不退让，在孙武杨看来，他们像似都在喊着“我要自杀”。

    孙武杨陷入沉默，几次欲开口，又闭合，过了许久，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他双手微颤，取出几块儿“木炭”和一本普通修行经文，道：“我来修行。”

    “绝不可能。”李太震惊，他看着木炭和经文，想要抢走。

    “您若修行，最多不过三年就会死。”

    孙武杨没有理会，他看起来心意已决，不愿再起争执，收起经文，起身离开。

    “师傅！”景依不再从容，匆忙挡在他身前。

    “我们就把经文卖了吧。师弟他……也不是真的想修行啊。”

    “嗯？”孙武杨一愣，“你还真和他一起胡闹？!”

    景依没有回应，她满脸歉意地看向李太，她见师傅做好了修行的准备，有些失控。

    李太神色自若，依旧讨要祖传经文，沉声道：

    “您始终不愿意卖掉祖传经文，若想偿还贷款，那么您只有一个选择——修行还贷。”

    “以前我确实演戏，试图逼迫让您卖掉祖传经文，解决贷款问题，这样我们都能好好活着。”

    “现在看来，我只能赶在你之前修行，让您安度晚年。”

    李太让柠檬立刻贷款修行经文，他一刻都不想等待。

    “你不要自作多情。”孙武扬呵斥，“你不过是我收养来的，祖辈们遗留的事情，我首当其冲，轮不到你！”

    “你们都不许走极端。”景依打断了柠檬，让它马上安排“潜在男友”见面。她的方法是最优解，景依坚信。

    李太毫不退让，他坚信，只要他踏入修行，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这件事情我说了算!”孙武扬朗声道，然而两人完全没有理会他，柠檬也不受他的控制。

    孙武扬渡步，面色有些狰狞，稍作犹豫，他挡在柠檬身前，大吼道。

    “别争了!”

    他的声音逐渐实质化，泛起了神秘涟漪，移至二人眼前，荧光璀璨。

    李太瞋目，不再从容，吐出国骂，景依双手捂嘴，明眸泛起波澜。

    “别再争了……我早已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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