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幸离开后没一会儿寒年雨就吃点心吃到发撑，见天色暗了下来便招呼着改日再聊，奥黛和伊丝娜本就因为她来的自然不说什么，作完告别便各自回去了。

    回到宿舍寒年雨先是鼓捣了一番奥术分离器，接着关掉产雾的机器搬到杂货间，从口袋里摸出伊丝娜送的爆破晶石安放妥当后只穿着贴身衣物满屋子瞎跑，直到找到一只金属渡鸦来才停下。

    寒年雨十岁那年，希尔德只留下这只炼金造物就离开了，她曾说有什么大事可以用这个联系，只是这么久过去，寒年雨才终于做了一件大事。

    扯平纸，给钢笔上墨后她撑着脸颊想了有几分钟，而后下笔写道。

    “导师……”

    刚写两个字，她用力一划，换了张纸继续。

    “尊敬的导师，算下来你已经离开了十年，最开始的时间里我常常梦到你，可随着年岁渐增我竟忘了你的样子，记得小时候你常常抱我，希望我作为一个正直勇敢的人长大，却没有说怎样才算正直勇敢，今年我已经十九岁，或许到了结婚的年纪，但我觉得自己体内可能装着一个男人的灵魂，希望下次见面你不要谈及关于婚姻的事情。”

    到这，她去接一杯水，换了身内衣，将旧衣服丢进涤洗装置确保启动后才坐回来。

    “我很不想跟你说这些，但又觉得你会在意，可认真想想你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写下的字我不想勾掉，或许只是因为不知道给您写些什么，又不想写的东西一眼就能看过才会这样。”

    寒年雨叹了口气，倒出最后几粒奥术粉尘包好，压在胳膊下继续写。

    “最近我完成了一项做了很久的研究，我叫它奥术粉尘，是一种无属性的颗粒，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到欣喜呢？我的导师朋友谈起他们的学生时都很高兴，你会像他们一样为我高兴吗？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可能我只是太想见你一面了。”

    署名，结束。

    她装好信封后打开金属渡鸦放了进去，在渡鸦头顶的凹陷里插上几块火元素晶石，它便扑腾着翅膀消失在了暗夜中。

    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信，寒年雨心里一阵忐忑，或许自己的导师早就研究出了这种东西，或许那只渡鸦找不到她，或许……

    越往下想越悲观，她干脆翻了个身，抓了抓痒后很快就睡去了。

    ……

    次日，寒年雨进入休息室时里面只有伊丝娜一个，这次她站在书架前出神，完全没有听到开门声，直到在她肩上戳了一下。

    “呜！？”

    见是寒年雨，伊丝娜郁闷的问道：“年导师，你没课吗？”

    “莎琳代我上，这两天我想多休息。”说着，她看了眼手上的伤，现在已经结疤。

    “三年都没休息够吗？”

    寒年雨顿时一脸苦闷，伊丝娜改口说道：“不说这个，要喝咖啡吗？”

    “不喝了，韩导师什么时候下课？”

    “差不多了吧。”伊丝娜托着书，歪过头来看着寒年雨：“他一般这个时候来歇息，有时候板着脸，有时候很高兴，跟个小孩似的。”

    话音刚落，韩幸就来了，他明显心情不太好，微蹙着眉，两只手藏在外套口袋里动个不停。

    “年导师，艾琳导师都在啊。”

    伊丝娜只推了推眼镜回应，寒年雨则站起身问道：“那个疯掉的学生有消息了吗？”

    “死了。”

    “哦，挺可惜的。”

    韩幸叹了口气：“今天死的。”

    寒年雨顿时愣住，瞥了眼伊丝娜，伊丝娜则看着韩幸问道：“怎么就死了？我记得他除过精神受到影响和眼睛被毁掉，并没有其它症状。”

    “说是溺水，但是不是太巧了？怎么会我们刚要找他就死了？”

    “是太巧了。”

    伊丝娜又看着寒年雨，后者摇了摇头：“可能我们运气不太好。”

    韩幸耸了耸肩，慢悠悠的走到窗前拉上帘子盖住三对弧形窗户，又去把门锁上，在昏暗中坐上椅子，一脸神秘的说：“或许是格琳做的，本来去狂乱洞窟就是她的提议……不对，与其说是提议，她当时的话给我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我不带她去又会开始打仗一样，我觉得她在威胁我。”

    “我对她印象还不错，说不定只是巧合。”

    “年导师，你这种小丫头哪里知道吸血鬼的阴险，那家伙还是个公主。”韩幸敲了敲桌子，声音很低沉：“这次是血族对我们单方面的示好，不如直接将她抓起来。”

    “是。”伊丝娜点了点头，浅浅笑着：“韩导师聪明，聪明到把喰元素的生成过程改成元素变异是吧？”

    “别总攻击我，这是我的感觉。”

    寒年雨淡淡说了声：“把她抓起来肯定会打仗，还不如这样维持着。”

    韩幸忽然一脸阴森，站起身做出虎爪抓了抓：“说不定，哪天她就把某个学生同化成吸血鬼了，听说血族的獠牙比刀还锋利，咬上一口就能同化。”

    一旁的伊丝娜捂嘴轻笑起来，韩幸清了清嗓子也背起手笑，只有寒年雨找不到他们的笑点，闷闷的思索这件事。

    “好了，我还要回去上课，再见了两位。”

    韩幸拉开窗帘后就离开了休息室，他前脚刚走奥黛后脚就进了门，她先是看了眼伊丝娜，视线很快跳到寒年雨身上锁定了。

    “怎么了奥黛导师？”

    奥黛撩开头发，稍稍前倾身子在她肩上嗅了嗅，又捧起一只手嗅了嗅，最后在她胸口停了一会儿，整个人忽然打了个颤。

    “年导师，你身上有种东西让我觉得恶心。”

    “什么东西？”

    “很难形容，你是不是做了研究没洗澡？”

    寒年雨摇了摇头：“说不定是你鼻子坏了。”

    “好像也不是味道，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实在说不上来……”奥黛一脸疑惑，往常她都坐在寒年雨身旁，这次却坐在了韩幸的位置。

    伊丝娜把书塞回书架，好奇的问道：“有那么奇怪吗？我也闻闻，我这鼻子可灵了。”

    她摘下眼镜，蹲在寒年雨身旁整个头都埋进她怀里，正琢磨着门忽然开了，进来的是捧着一摞书的昆特，看见这一幕顿时愣住。

    “要不……我先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