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和小丑还在吵闹，罗宾已经开始皱起眉头，直到公主开始纠缠小丑、导致小丑被迫开始逃窜，四周的噪音才变成了稍微小一些的噪音。

    不过即便如此，罗宾的表情也稍稍舒缓了些。

    洛基刚开始还饶有兴趣地嘲笑小丑，但小丑忙于躲避、公主不爱理他，无法亲身参与的洛基很快开始打哈欠。

    芬里尔则流着口水神游物外，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前往第一个村庄的路途平静异常，除了两旁的人体果林。

    “领主、大人……”、“骑士……”、“救我！”、“大人！为什么！”、“鹿鸣大人！”……

    那些鹿鸣极力想要阻隔在外的声音，像锥子一样、不断刺着太阳穴、契而不舍地钻进脑子里，周围的人和环境渐渐变得模糊了，唯有那些声音变得清晰无比。

    每一具身体从木杆上走下来，走到鹿鸣面前，用不甘地、怨恨地眼神注视着她。

    声音突然消失，只剩下那些眼神。

    他们好像在问：

    “为什么？”

    鹿鸣突然感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才得以从深陷的自我幻觉中解脱，她回过头、看到是罗宾关切的眼神。

    罗宾……鹿鸣苦笑，思绪顿时又飘向另一个远方。

    这是个怎样的、完美符合男性心理预期的女人，默默无闻、从不昭显自己的存在感，能够提供他人所需要的每一种助力，善解人意、体贴、温柔。

    还力大无穷，从不需要别人拧瓶盖。

    鹿鸣的想法或许是对、或许是错，这也只是她自身猜测的“男性心理预期”的形象罢了。

    罗宾的开口询问，将鹿鸣拉回到现实中：

    “能跟我聊聊……骑士，对吗？”

    她感觉鹿鸣的状态不好，本来应该说些更不相关的话题，借此才能够转移鹿鸣的注意力，但……或许骑士能让鹿鸣更加振作？

    算是以毒攻毒？

    鹿鸣沉默地注视了罗宾片刻，才开口说道：

    “骑士……吗……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

    鹿鸣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后横七竖八躺着无数的尸体，她最后做出深呼吸，喉咙用力吞咽着口水、像是能够缓解些口渴，这才算是缓过来些许，轻声嘀咕道：

    “这么直接的空间吗？”

    “进门”就能感受到空间本身毫不掩饰的敌人，成群的敌人立刻出现，二话不说就开打，鹿鸣措手不及下险些中招。

    公主和小丑的行为如出一辙，开打就消失、打完就出现，她站在鹿鸣身边感慨道：

    “好狠、好丧良心的世界啊……这是直接删除了一整个系统……”

    鹿鸣疑惑道：

    “什么意思？”

    公主解释道：

    “英灵系统，不知道哪个世界用来维护稳定的系统，征召死后战士的英灵，让他们穿梭时空、维护世界的发展，最后貌似是世界自身稳定下来了，它就把整个英灵系统、连带着系统内的所有英灵全部删除了。

    其实你该庆幸的，一个世界中、从过去到未来的所有豪杰，这种量级绝对不是你现在能够对付的，所幸因为删除过程中出了些岔子、那些最顶级的英灵的记录都被抹除了。

    不过也好可惜啊……如果英灵系统的储存完好，你解放了这里以后，就会有一大批牛批哄哄的成员，职业全方位覆盖，直接干掉三大领主。”

    鹿鸣瞪了瞪眼睛，拒绝道：

    “算了，我都不一定有命活下来。”

    她看向四周，没有新的敌人出现、空间也没有被解放，就像……

    “卡怪了？”鹿鸣嘀咕着。

    正这么说着，周围的环境像是碎掉的玻璃，层层碎裂后、变化成漆黑的世界，却意外的、还可以看清楚世界中的事物。

    狭小的牢笼矗立在鹿鸣眼前，甲胄破烂、面容狼狈的男人坐在其中，仰头靠在铁栏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沉睡。

    公主疑惑地自语着：

    “咿？系统崩溃了？”

    鹿鸣问道：

    “崩溃了？那还没解放？这又是哪？”

    公主答道：

    “系统储存的最后一个英灵的资料，这个与其说是残留的英灵系统，倒不如说仅仅是这个英灵的资料而已。”

    黑暗突然褪去，不，是黑暗化成了鹿鸣的视线，她缓缓张开眼睛，思想、行为、记忆却变成其他的某个人。

    沙漠中，视线里的数匹马的四蹄交替、逐渐奔波远去，脱力、寒冷……这是正在死去的感官体验。

    以及心中该用“盛大”来形容的解脱感。

    简直就像第一人称、沉浸式观影体验，鹿鸣想到。

    于是，鹿鸣正在“扮演”的人死去了。

    死后是什么？虚无？还是地狱？鹿鸣正在“扮演”的男人在随后得知了正确答案。

    死后是世界。

    周围像是黑暗、又像是白炽，自己像是能够看见、就好像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世界的声音像是传入耳朵、或者心中，又好像根本就没人在说话。

    但确确实实的，世界再询问他。

    你愿意为正义而复生吗？

    男人、或者说撒切尔回答道：我愿意。

    活着的感觉回到身体，状态从未有过的好，一些莫名奇妙的记忆出现——妄死的正义愚者。

    这是什么？未来世人对我的传唱？撒切尔想到。

    “你是撒切尔？正义的骑士？”有人问道。

    撒切尔抬起头，年轻的男子瞪大眼睛、眼神充满好奇的光芒，还有一丝的……崇拜和兴奋？

    周围是比自己生存时、更古老的村庄，村民的服装样式、建筑的模样、甚至面前年轻人手中的武器，都只在稀少的、记载历史的书页中见过。

    撒切尔反问道：

    “你是过去的人？”

    年轻人摇头答道：

    “不，我来自未来。

    不对！你不应该生活在这个时代！难道你也是穿越的吗？”

    杀了他。有声音对撒切尔说道。

    为什么？撒切尔疑惑的想着。

    声音给出了理由——扰乱世界，莫为小的正义、耽误了大道。

    有人在哀嚎，将撒切尔从思绪中了出来，他抬头看去，是几个凶神恶煞的、装扮得简直就是经典匪徒形象的人，躺在地上哀嚎着。

    几个村民瑟瑟发抖得躲在一旁，向撒切尔这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