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门
跟莫琪道别后,宁子服又开车前往城隍庙。
城隍庙距离奘铃村不远,但位置偏僻。据说这里曾经是古战场,是为了镇压怨气才建的城隍庙。
道长说这里阴气很重,尤其又逢中元节,只怕都能肉眼见鬼了。所以要快点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外面一片漆黑,有个“禁止通行”的牌子,往前走碰到个竹竿。宁子服手拿符纸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城隍庙。
惊叹道:“这就是城隍爷的塑像。按道长所说,在供桌上放好符纸人,用毛笔画上鬼宿图案,最后写上状纸就可以了。”
于是,把符纸人放在供桌上,可没有笔和纸,旁边还有一盏不知道被谁点亮的灯笼。外面正好有个竹竿子,把灯笼挂上,这下明亮了许多。
牌子旁有一口水缸,有用石头搭成的灶台上面架着锅,还有庙门前的两侧隐隐约约有两张桌子。
宁子服先走向左手边的那张桌子,有两个抽屉,下面有个首饰盒子。桌上有一些彩纸和竹条,还有一本图册。
回过头又发现灯笼照明了一条小路,便好奇的走过去,在路上捡到了几块可以摩擦生火的零碎燧石,往前走捡到一块尚未研磨的墨块。
太黑了,没敢继续往前走了,只好回去看看抽屉里有什么,好像有个纸人一闪过去。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支毛笔。
“咦?这……这小孩怎么跟到这来了……”来到供桌前,又拿到一个空香炉,把香炉装了点水,倒在砚台上再用墨块研磨。供桌旁还有一副南方鬼宿的图纸,上面几个点需要连,宁子服试了半晌,终于成功了。
“只需要写上一个“状”字就可以了吧?”随后,用毛笔写上了字。突然,那个小孩闪过,拿走了符纸人。“符纸人被抢走了,我得快点追回来。”宁子服急忙道。
供堂左边的一扇门打开,宁子服赶紧追了上去,只见那小孩又不见了,符纸人掉在了地上。“有……有什么声音?”宁子服害怕道。
“天啊……这些……是什么啊?”又愕然道。好像是百鬼夜行,宁子服又惊慌失措的回去。好在符纸人找到了,把它放在供台上。“现在可以写状纸了……”又有什么东西闪过,好像是那个老人,符纸人又不见了。
宁子服不解道:“这……为什么他也要添乱,有什么原因吗?”
右边的一扇门开了,好奇的走进去,是两尊黑白无常的塑像,帽子写有“天下太平”四字。中间有个牌子,用红色字写着“你可来了”,地上有个火盆,还有个和小区老人一样的老式台钟,符纸人在里面。又在黑无常手中拿到一根哭丧棒。
又回到左门,举着牌子,仔细一看门上的箭头指着上面的字。恍然大悟,原来这指的意思是字的笔顺,笔顺又是对应钟上面的时间。
宁子服调好了钟的时间。“咚~!”钟框开了。又拿到符纸人。
回到供桌前,把纸人放了上去。“这次……应该不会再有意外了吧……”宁子服安心道。
突然,纸上写满红色字。
宁子服愕然道:“什么?纸上出现的是……冤字!”
“是聂莫黎?你是想说自己才冤没?”这时纸符上出现了聂莫琪的名字。宁子服深信不疑道:“符纸人上是……莫琪的名字?怎么会…“
这时莫琪的父母又闪过。“毛笔也被拿走了,又在地上留了一个什么东西?爸……妈……你们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宁子服捡起地上的小方块,上面写着“土”字。随后,旁边好像有个貌似公告栏一样的台,还有本书,翻开一看,原来要把小方块安上去,在调整位置。这不难,宁子服很快解开了。
是个幕布,好像皮影戏。可是没有皮影,又到门外右边的桌上,看到一些面和豆馅。随便揉了一团面,没有擀面杖,想起哭丧棒可以充当擀面杖。
丢了一些面团放在外面的锅里,加点水…
“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宁子服低头疑惑道。随手将照片拿走。接着放入面团,过了一会儿,浆糊做好了。
再把之前擀好的面加点豆馅和浆糊,把包好的浆糊生豆饼放到锅里煮。豆饼熟了。
进里左边门,有一尊饿死鬼的雕像,把饼给它吃下去,嘴被封住了。拿到了雕像上的小饰物。
再翻开那本书,找到了抽屉柜子的密码,里面又有一个小饰物和一张纸钱。
宁子服俯视到底下的小盒子,把两个饰物放上去。“咔~”里面是把钥匙。思考一会儿后,这可能不是开什么门的,转头看向那“禁止通行”的牌子。
他拿起钥匙敲上面松动的螺丝,这牌子肯定有什么用处。以防万一,再做个浆糊。
然后,把牌子放在饿死鬼旁举着手臂的鬼上面。突然,一阵恐怖的声响,所有鬼转头看向宁子服。消失了…打开大门,“这里好黑啊,好像光完全照不进去一样。”在完全不能视物的黑暗中前进很久后。
“感觉……很奇怪……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前方……好像看到一点光亮了……”
宁子服愕然道:“这些人是……爸?妈?还有四楼的老人和那个怪小孩?”
“怎么都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也不说话。这些都是雕像吗?看上去……好像真人啊。与其说活人,倒不如说更像……”
又看向老人旁边的纸女人疑惑到:“老人身边的那个女人,好眼熟啊……好像和我烧掉的纸人一模一样?”
在地上又捡到一张扎纸图纸和一个白衣皮影。奇怪,这皮影看上去好像某人。
宁子服按照图纸上的方法制作了个纸盆。
来到黑无常的塑像前,把浆糊抹在黑无常脸上,再用捡到的纸铜钱粘上面。再把照片放在排位上,纸盆用打火石烧掉。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在那个地方就能看到一个可以用的盆了吧……”
说罢。他跑到之前的鬼门关一看。
“好像……他们刚才不是这个样子吧?”拿了盆,来到小河边,用盆捞皮影。捞出皮影后,宁子服试图将盆里的水倒出来。
“奇怪,这水怎么倒不出去?这分明是水,却完全不遵循常理……”只好把盆端回那里。回头一望,转过来的时候,盆里的水没了,拿到一个红色皮影也好像某个人。
之前有个戏台,宁子服把两个皮影放了上去。霎那间,皮影活了起来,动作栩栩如生。
白衣皮影唱道:“小女子本与夫君恩恩爱爱,正要喜结连理。”“不料那未曾见过的姐姐却害我性命,假扮为我,要与夫君成婚。”“小女子欲借头七又逢鬼节,归来寻奸人复仇。不想夫君受奸人蒙骗,险些害我魂飞魄散。”“夫君又在门前贴了那休妻之符,让我入不得门。““天色愈晚小女子愈加虚弱。怕今日一过,我二人就要永~隔~阴~阳~了~~”唱过完后,皮影再也不动了。
宁子服匆忙道:“什么?这……怎么会?莫琪?是你吗?莫琪?!”皮影仍然一动不动。
“那个莫琪是聂莫黎假扮的?她并不是鬼?而这白衣……才是莫琪?天哪,不会的……莫琪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宁子服半信半疑道。
“七天了吗……我竟没有认出身边人不是莫琪。虽然有时觉得她和平时不太一样,又经常借口避开我,我却以为她是在为婚礼焦虑……”
“怎么会这样……莫…琪……”宁子服得知真相后惊心悲魄道。
这时,皮影突然无风飘起,飞向了庙外。
宁子服又急忙道:“莫琪?你要去哪里莫琪?等等我……”
追了上去,是那条小路。接着,来到一片树林。走了许久,有个屋子,进去一看惊奇道。
“这里竟然有人居住。嗯?桌子上那张照片是……”
“这是莫琪?不对,这是……聂莫黎?边上的老太太不就是奘铃村外那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太太忽然出现叹息道:“唉……孽债啊孽债,这后生执念重,终于找上家门来啦。”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聂莫黎有什么关系?”宁子服坚定的质问道。“都到这步了,我都给你说了吧……”老太太道。
“我呀,懂点巫咒的法子。年轻时候,接生送葬,驱邪请魂,什么捞偏门的都干。早晚因果要来,就一直自己过,不给别人添麻烦。”
“我那阵子总不顺,总得病也找不到跟,怕是自己日子不多了。给那姐妹两接生后,听说大的被扔了,就把那
女娃捡回来啦。”
“我都快入土的人啦,本来也得不了善终,去他什么的六葬菩萨。我能多一天,她就多一天吧,多一天是一天。”
“她也算在鬼门关走一遭啦,只要别回家,也不会给家人带去什么灾。”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阴冲了阴,后来我就转了运啦,竟然就苟活了这么多年。“
“可能因为没爹妈在边上,从小和我躲在这屋里吧莫黎这娃娃天性凉薄,报复心也重。”
“我把她送到外地城里读书,以为让她看看大世界,以后就留那边了,能开心点。结果两年前不小心被她知道了身世……”
“我有个师兄,在城里卖死人东西的。背地里什么阴阳伙计都干,还要给人下咒,都是些损阴德的事。“
“他总想收莫黎为徒,说这娃娃的命数啊,就适合学他那些本事。我一直不答应,也不让莫黎和他来往。这些事会折寿的!”
“莫黎说要报仇,我劝也劝不住,吵了一架,她就去投靠了我师兄很少回来啦。“
“去年我听说她爹娘死啦,我问她和她有关系吗,她也不说。希望别是啊,这是大逆不道啊!”
“前不久她回来时候,说该是她的都要抢回来啦,就让我找个机会去她老家,把证据都毁了。”
“孽债啊,问她干了啥她也不说。我把聂莫黎拉扯这么大,不想看她坐牢,就趁鬼节村里没人进了村,反正我这老命也不值钱。”
“事儿没办完,就碰到个鬼娃娃,跟着追我,拐棍都给我抢啦,真吓人!我逃到村外面去,你就来啦。”
“等了挺久我又进村里看了一下,鬼娃娃不在啦。我就捡了照片,拿庙里去烧,结果又撞见了你,都是命啊……”
几番话之后,一个白衣的身影突然浮现。白衣新娘:“……”
宁子服赶忙道:“莫琪!”
老太太也道:“你就是莫黎的妹妹啊,和你姐真像啊,看到你我就想起她了……你变成这样都怪我,杀了我吧,该是我的报应。”
聂莫琪没有理会老太太,而是直接飘到了宁子服面前。
“莫琪……”宁子服轻唤一声。聂莫琪:“……”聂莫琪又突然消失了。
“莫琪,你去哪?”又慌忙喊道。
一旁的老太太发现事情不对大声道:“不对呀,她这是形维持不住啦。难说……她不是阴魂?“
宁子服不解的问道:“不是阴魂……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解释道:“天儿越黑阴气越重,阴魂就越厉害。这女娃天黑了阴气却更弱,怕是个阳魂呐。就是身子没死,魂被逼出来啦。”
“是了,我那师兄懂个夺人寿命的法子。把活人魂魄逼出体外,七天过后魂不回体就会被阴差带走。那未尽的阳寿啊就能被他夺去一些。“
宁子服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便又问道:“这么说莫琪还没死?你那师兄住在哪?有什么办法能把莫琪救回来。”
“他那店就在你们城里,店底下有个密室,他施咒法的时候就在那下面,女娃八成就在那。但怎么破这法子我就不知道了。”
“莫琪说今天是头七,也就是最后一天了……时间不多了,我必须抓紧时间。莫琪,等我……”
道别了老太太,宁子服匆忙离开了小屋。
老太太又唉声道:“唉……孽债啊……孽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