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想摆烂在异界会怎么样
这个世界的夜晚不似前世地球古代那般照明设备拙劣。只要超凡者们需要,夜晚就能和享受到和白天一般无二的柔和温暖的光照。
正如此刻的莱塔河岸,下游的农奴们已经彻底耗尽了一天的体力与耐力,河边架着大锅正在炖煮着晚上的饭食,零星的灯火照亮着夏日夜晚本就晴朗的河岸。
各家的农奴泾渭分明的坐在不同的区域里等待着开饭,草席已经在入夜前在靠内的河滩上铺好,只待解决完个人问题便进行休息。
上游则是一副热火朝天灯火通明的景象,在各行工匠的努力下第一台水车已经组装完毕等待超凡者将它安装到预设的支架之上,引水的水槽和水渠下午便有人已经在田间地头搭建开拓完毕。
一脸兴奋的阿尔斯表示也要参加水轮的安装,被嫌弃的杨夏拿绳子捆在了岸边。倒不是绳子够粗能捆住一个二阶超凡者,只是黑鹿看着一脸严肃的众人心中也有那么点畏缩罢了。
女男爵和詹姆斯亲自上阵配合两位地母教主祭将巨大的水轮缓缓吊起,下面还有两名主祭则负责保持水轮的稳定,杨夏站在水中指挥众人慢慢将水轮移动到支架之上。
“好,好,慢慢放,轴承卡住了安东上来帮忙推一把。”杨夏看着有些偏离的水轮有些着急,光头大汉闻言赶忙上前搭了一把手,水车最终安安稳稳的被支了起来。
经过一系列的固定和检查后杨夏拔掉了卡住水车的几个插销,水轮滴溜溜的转动了起来,不多时源源不绝的水流自水槽中流入田间。
插不上手的工匠们都围拢在田埂之上,看着不绝流入水槽中的水都发出了阵阵赞叹声。几位超凡者也眼神怪异的看着杨夏。
女男爵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数架正在组装的水轮半成品,回过头问杨夏:”安装这种装置有什么条件,下游不能安装么?”
杨夏想了想下游的宽度和水流流速先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虽然可能不能像这样自动转,但是可以装上摇柄用脚踩,效率也差不多。“
闻言女男爵挥挥手招来巴尔一番吩咐让他再去镇上收购一批物料,准备在下游也搭建几架水车来加快灌溉进度,随后自工匠们的桌上取过图纸看了又看:”您这样把自己的手艺教出去,我都还没给您开条件。就不怕我吞了这个奇思妙想?“
杨夏笑了笑没接腔,这种种花家老智慧算什么奇思妙想,自己现在的行为充其量就是个搬运工。可这行为在女男爵的眼中看就是高深莫测的代名词了,虽然杨夏在机械上的造诣相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也确实可以算得上是高深莫测了。
工匠们看着捏着那个奇妙事物图纸的女人有些捏一把汗,他们自然知道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是什么样的概念,这是可以发家的东西,不知道这位颇有手腕的领主会怎么处理他们这些或多或少都学会了整个水车制作工艺和流程的人。
女男爵往身后的田埂招了招手,工匠们自高高的田埂中上一一回到了岸边,乌泱泱一片人头在刺目的照明灯光之下笼罩出了一片阴影。希萨罗家的管家也和巴尔凑到了女男爵身后,一脸的郑重。
“您可以随手将如此珍贵的东西交与我们之手,但是我们不能轻轻就这样接下。”女男爵郑重的转过身面朝着工匠群,特有的沙哑语调高亢的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这是能让普通人数代人依靠它可以衣食无忧的东西,你们也不能白白的从地母教的大人手中就这样带走,卡迪亚家和希萨罗家商量了一下,你们的账将会被记在我们两家身上,而我们会替你们承担地母教的这一份恩情。”
“你们也不用担心过于苛刻的条件,挂在我们两家名下后,只需要为我们两家正常服务十年,并且宣誓除了子孙后代外不外传这门手艺即可。”
“不需要你们担心是否会被其他人偷学去,在这片土地上,知识在贵族手中才是最安全的。你们也不需要担心受到胁迫和欺凌。“
…………
慷慨激昂的陈词持续了十分钟才结束,后面说了一堆反反复复的在提及两家老祖宗的光荣事迹什么的,听的杨夏有些昏昏欲睡。
他倒是曾经好奇过为什么作为主家在王都的实地侯爵也会对偏远之地的小小男爵家如此亲近,甚至不惜将自己家最小的小姐推出来联姻——虽然看着很美女与野兽,年纪差距也不小,但是杨夏好奇的问过二人居然是真心相爱。
但是在听说凌驾之路以后他大概也都明白了在希萨罗家看来这位潜力非凡的女男爵将来怕是起步一个超越武装持有者,到时候集两家之力供出一个公爵乃至皇帝,那也是妻凭父贵了。
一夜的忙乱已到尾声,天光自东边隐隐浮现,轮班的工匠们也都开始收拾手上的东西准备等换岗的工匠过来交接班,下游也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女男爵在交代完一系列事宜后带着超凡者们先行回去了,地母教几位主祭和教士在上游找了块地方催生了一片草坪正睡的不亦乐乎,杨夏也过去试了试,不比用来招待双鹿的毯子差,索性也躺下等水车都组装完了再起来一起配合组装。
至于蚊子,哪有蚊子敢靠近有地母教徒的地方,几位教士自下游上来这一段河谷,杨夏那超乎常人的视觉就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蚊子在空中飞了。
待杨夏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农奴们分派了一部分开始在田垄里开拓引水渠,莱塔这块平原河谷地带比之两侧要稍微高出一点。
据说这条河道是上次全面战争时期帝国皇帝和福光教宗对决时余波划出的,只需要在田中开好水渠自河中引上来的水自然就能覆盖整片平原。
上游的八座水车已有一半已经在进行收尾工作,另外一半也都已经大体成型。杨夏看着暂时没事又来到了工匠桌旁,既然女男爵要给好处那他也不妨多放点东西出来互利互惠,不多时水利磨坊和水利车床的图纸也落在了桌上。
眼疾手快的巴尔和希萨罗管家这次没有让工匠过手,一人一张将图纸取走,收拾好后交托给超凡者命令他们尽快将东西护送回本家。
等到所有水车竣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下游建造的水车转速明显的不如上游,但是加装了摇柄以后两个农奴踩着也能跟上效率,逐渐有人手空余的农奴们也跟着灌溉进度后面开始补种粮食。教士和主祭们也没闲着一路跟着催长过去。
水车竣工后杨夏一看没了自己什么事也就领了匹马回了莱塔,在莱塔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腐败生活。
一切结束后有些好奇的杨夏出城看了眼,除了那个巨大的坑洞还留在那碍眼以外,种苗的长势已经和城门口的差不多了,只能说超凡力量还是方便。
碰上回返的地母教教徒们,众人一块赶回了希萨罗公馆。
早已久等的女男爵将一纸协议摊在了杨夏面前,杨夏拿起来看了看像是一份分红协议,往下还有数页各种杂项协议,看着有些头大的他一口气将协议推到了白鹿身前,白鹿半点不纠结的在协议上落下了地母教的徽记。
自此,数波地母教徒汇合在卡迪亚领的所有任务均已算是完美甚至超额完成了任务,今天已入夜不适合赶路,加之拿到几份图纸之后更加热情的两家又在庄园内开了一场盛大的晚宴。不过地母教众人都用明天还得赶路的托词早早散场休息去了。
一大早众人便踩着晨光在小教堂集合了,各自行装打点完毕。杨夏也混入其中假装很忙的样子,其实只是在后堂看哪里需要帮忙就搭把手,他除了一件能表明自己身份的衣服以外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
双鹿走进后堂有些严肃的把杨夏叫了过来:“事情都结束了,那么你呢?”
“?”
“你准备去哪?”
“!……”杨夏有些愣神
“是跟着我们去瓦坦还是留在这边,无论哪边前景都不错,在这边可以到新教堂去当教堂卫戍,或者跟着那两家人混,跟着我们回瓦坦自然更好。”
后面的一句根本没入杨夏的脑,自那一句你准备去哪以后杨夏就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人生三问仿佛一句魔咒般刻在了杨夏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意识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二鹿看着突然间瘫倒下去的杨夏赶忙叫喊人搭手支援,本来还以为是突发恶疾,在专业的疫病主祭检查下也是毫无问题。只是再探查却像是灵魂丢失了一般静静的躺着。
杨夏感觉自己坠入了冰冷的海中,无穷尽的海水灌入了他的意识,他在海中尽力的挥舞着四肢也毫无作用,不多时就在几乎要窒息前一秒,一只手自上而下将他拎出了海面。
“你什么毛病,怎么突然就差点灵魂湮灭了。”依旧是那番略有些熟悉的女声。
“……”杨夏没有说话,他只是懒懒的躺着,静静的看着周遭无穷深邃的黑暗怔怔出神,这里是他的意识海。
“唉你不是吧,不就问你想去哪,你犯得着困惑到自灭灵魂?”耳边传来了一阵翻动书页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能干嘛。“
“喔,咸鱼穿越综合征,没有追求,没有动力,没有希望。”
一个没听过的名词传入杨夏耳中,倒是很符合杨夏现在的心态。
“大概是和你身上残留的执念发生了冲突继而导致了这种情况。总之你先把执念的事搞定先吧,不然摆烂就直接寄咯。”
“一时忘了。”
“那我从信徒里选些好妹妹给你挑挑?给自己找个长期目标?”又是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在杨夏耳边响起。
瞥~
杨夏抬起了眼皮扫了眼,一本书在一团打了马赛克的人影手中无风自动的页页翻过,直到某一页后停了下来,而后书被转到了杨夏面前。
书上的内容杨夏没看,只是试图看清眼前的人影到底是谁,只是马赛克特效过于浓厚而一无所获。略觉无趣的他将手枕在脑后叹了口气。
“你是给吗,穿越前还首冲来着,怎么这么多漂亮信徒你一个都看不上,光想着看清我长啥样?”
瞥~
这次确实看了书页,确实是各有千秋的闭月羞花。
”你低估你自己了,一个谋求晋升的世界面临的危局之中,底层困顿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但是却是一切的焦点。“书被合上了,那个人影转身看着身后无垠的虚空,“人民强则世界强。”
“你的意思是开民智那一套?”
“在晋升到主位面之前,超凡力量是半位面不可或缺的一环,这种力量本该用于强化位面中的灵性壮大灵魂之海。但是却是最大的不平等,容易产生伟力归于自身者,进而离开半位面导致世界结构失衡而崩溃。“
“因为天赋?”
“这个世界智力和见识确实影响天赋。”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一个咸鱼怂包社畜,已经被加班安排到猝死了,被你拎过来还得给你奔波操劳,我图啥?“
“首先,明确一点,你不是为我操劳,我也只是这一季文明诞生后才被世界意识孕育出来的一个管理员。至于得到什么,待到那一天到来,你目中所见即你所得。“
“那福光是什么?”
“恶心的大扑棱蛾子的幼崽,外来物种入侵老师没教过吗?”
“你妈有没有说过你说话很欠打,你说话都从不正面回应光让人猜吗?”
“那不是显得更有格调?”
“……”
杨夏觉得自己要是跳起来打这个人的话应该会被反杀,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结果出乎意料,他居然成功将这团马赛克踢进了眼前无垠的黑暗里。
然后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