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之时，荒原之上亮起了点点荧光，围着营地缓缓转动，好似那天上星辰降临到了人间。

    此时大部分弟子都已经歇息了，仅有个别弟子还三三两两地在那边撒疯，篝火也已接近熄灭，有一搭没一搭吞吐着火光。

    曹丹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本来就没有饮酒的他此时格外的清醒，轻轻拉开帐篷门走到了户外。

    正在站岗的弟子看到曹丹起夜了，低声道：“曹师兄。”

    曹丹伸了个懒腰：“我起来散一下步，不用管我。”

    弟子也不敢多问，为何要深更半夜起来散步，便把营门一松，让曹丹出了玄风门阵地。

    曹丹在荒原上绕了一个大圈，躲躲藏藏地，终于来到了高楼下。

    他绕着高楼走了一圈，一时也寻不到哪面算是后门，就胡乱选定背对着白天决斗场地的那面攀爬了上去。

    高楼有近百丈，当然这对曹丹来说不成问题。

    曹丹翻上高楼，发现楼顶铜钟之下空无一人，只有呼啸而过的夜风，吹动着四边暗黄色的丝绸。

    曹丹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我到底在想什么呀？”

    反正都上来了，他走到高楼边缘俯瞰着下面的景色。

    只见荒原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黑色，菁英会营地里还在活动的江湖中人就如同蚂蚁一般渺小，散布在各处的篝火就如同一颗颗黄色沙砾，点缀在这黑色大地上，各色大帐就如同一个个小巧的小笼包被放置在荒原上......

    看了良久，曹丹终于回过神来，准备爬下高楼。

    “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身后转来一声轻笑，曹丹身子一僵，转身看去，铜钟下空无一物的蒲团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是紫霞老人。

    曹丹无奈苦笑，知道自己被这位先天前辈给捉弄了，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先天之上又是什么境界？我等武者难道真的只能存世二百年哉？”

    紫霞老人看了看曹丹，诧异道：“你这小子真的有点意思？难道你师傅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紫霞老人站了起来，走到曹丹身边，看向苍茫的天空：“先天之上可武破虚空。你玄风门第一任门主不就是破空而去的吗？”

    “什么！”曹丹豁然转身，炽热的眼睛死死盯着紫霞老人，“还请前辈教我！”

    “这些事情你自己去找季常确认吧。”紫霞老人却是卖起了关子。“好了，你上来就是和我有缘分，说吧，你想要什么？武功？美人？财富？”

    曹丹略一斟酌，既然破碎虚空之谜可以在师傅那边听到，这边就不如换取自己急需的。

    他一抱拳：“前辈，在下希望获取一些天地精粹。”

    “哦？你要天地精粹来干嘛？不合适的天地精粹你也吸收不了啊。”紫霞老人略有深意的看了曹丹一眼，“罢了罢了，要是我还年轻，我肯定会对你的秘密一探究竟，现在么......”

    “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在乎的。”

    曹丹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紫霞老人叹了一口气说：“到了你这样的地步，谁会没个机缘的，想我当年也是......唉，算了，不提当年了。你走吧，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送到的。”

    “多谢前辈！”曹丹致谢后就赶忙翻身下了高楼，一刻也不敢多待。

    看到曹丹逃似的跑回玄风门的驻地，紫霞老人抬头看向星宇，自言自语道：“我等武者难道真的只能存世二百年哉？”

    这一刻先天真人挺拔的身躯都看起来佝偻了些许。

    另一边，曹丹飞似的跑回玄风门营地，刚想进自己帐篷，便听到季常传唤的声音。

    “曹丹，来我这。”

    曹丹一个转身就走到师傅的帐篷前，掀开帐篷门就走了进去。

    只见季常坐在一把交椅上，正闭着目，养着神。

    “怎么？紫霞老人那边去过了？”

    曹丹这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季常看在眼里，惊呼道：“师傅你怎么知道？难道您练成了传说中的千里眼顺风耳？”

    季常瞥了他一眼，开口道：“菁英会表现出众的人本来就会被紫霞老人奖励一份礼物，只不过每年他都会搞出点新花样，美其名曰考验考验晚辈弟子与他有没有缘分。”

    “我看他就是舍不得出这份礼。”

    曹丹一时咋舌，又赶忙问道：“师傅，紫霞前辈说先天之上可破碎虚空，还说我玄风门第一任门主就是这样离开了整个世界......”

    季常会意，解释道：“你武功到了这个地步了，也是时候了知道这些了。”

    “先天境界在此界已是升无可升了，但是有惊才绝艳的武者想出一个法子，便是不提升肉体层次，只提升精神境界。”

    季常顿了一顿：“就如我现在，空有先天的境界，但是身体水平还是顶尖武者的。”

    “继续说回去，此等武者就有机会破碎虚空。由于此等武者最后闭的都是死关，从来没有人目睹过，只能从武者最后是否留下了遗体来推断。”

    “至于他们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是直接消失了，就无从判断了。”

    曹丹听得是热血沸腾，心中不断回响着八个字：先天之上，破碎虚空！

    ......

    在荒原的另一边，忽明忽暗的萤火虫在草丛里随风轻舞着，忽然又被什么惊吓到了，全都飞到了半空中，隐隐约约露出两个身影。

    “宋林，我们已经给你足够的好处了，天地精粹、紫河车、各种武功秘籍......你何时判出玄风门？”一个黑影沉声道。

    另一个黑影专心逗弄着指尖的萤火虫，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庞，正是宋林。

    宋林心不在焉地回答：“王爷别急啊，听说朝廷新来的大红人，长春真人有一门长春秘术，我怎么没学到啊？”

    另一个身影靠近了宋林，阴影从他身上褪去不少，此人便是晟朝一字并肩王司马坤。

    司马坤恶狠狠地说：“宋林，你手上可是沾了不少自己人的鲜血，难道你还执着于所谓的抚养之情、传道之恩？你可要想清楚了......”

    宋林向前踏出一步，露出危险的笑容，杀气惊的万千萤火虫都飞舞了起来：“你在威胁我？”

    司马坤强作镇定，浑身紧绷道：“我只是提醒一下你，省的你被这些可笑的感情绊住了手脚。”

    拿出一本册子，晃了晃：“等你脱离玄风门就给你。”

    宋林笑了笑，杀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刚才的气势只是司马坤的幻觉，唯有空中不愿落下的萤火虫无声地证明着刚刚的一切。

    “这还用你说？我的眼里只有变强，不断变强！长春秘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