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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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死亡阴影

    “跑!”卡斯特按住鲁比罗莎手中的枪,用力推了她一下。

    鲁比罗莎终于回过神来,转身朝楼梯口跑去。

    恶魔贴着地板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后,沿着墙爬到了房顶上,低头盯着卡斯特。随着他伸展开双翼,火花四溅,灯全部爆掉,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卡斯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从脸上拔出一片吊灯的碎片。

    他回过神,猛地转身,踉跄着跑到二楼大厅角落的厨房,凭借记忆着寻找着杂物柜。

    此时他的听力已经恢复了一些,眼睛也开始适应黑暗,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声尖啸,他本能地蹲下身,随着一阵风,恶魔巨大的身影从他头顶略过。随着一声巨响,撞翻了什么东西,一阵连续不断的哗啦声后,各种瓷器和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没有时间查看,卡斯特蹲在地上,打开了面前的柜子,在里面翻了起来。

    他身后又传来了那种怪异的咯咯声。卡斯特后颈有些发麻,寒毛竖起,他能感觉到恶魔就在他的身后,伺机而动。但是他没有停下手,继续摸黑在柜子里翻着。

    楼梯的方向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几下撞击声,听上去是鲁比罗莎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又是一声尖啸,恶魔向鲁比罗莎的方向呼啸而去。

    卡斯特左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蜡烛状的东西和一卷纸,右手在地上摸到一个碎瓷片。他皱了下眉头,食指向碎瓷片按了下去,随着一下刺痛,鲜血从指尖流了出来。

    卡斯特已经渐渐习惯了黑暗,他拿着两样东西,向楼梯口跑去,边跑边用流血的食指在上面涂抹着。

    鲁比罗莎双手撑着地面,坐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透过紧闭的百叶窗,渗进来几缕微弱的光线,因而一楼大厅不像二楼这样黑暗。

    恶魔匍匐在鲁比罗莎面前的地板上。此时它又涨大了几倍,巨大的身躯几乎充满了一楼的客厅。鲁比罗莎则浑身颤抖呜咽着歪过头去,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恶魔影朝鲁比罗莎冲了过去,卡斯特急忙大喊道:

    “嘿,丑八怪!”

    他用力折了下手里蜡烛状的东西,一阵红光亮起。那是一根照明棒,上面用血画着歪七扭八的符号。

    趁着恶魔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卡斯特用力将照明棒扔了过去。

    “Kenaz!”

    照明棒打在恶魔的头上,嘭地一声,发出太阳一样耀眼的光芒。恶魔低沉的怒吼,震碎了大厅里,几片百叶窗后的玻璃。

    强光过后,只见恶魔痛苦地捂着眼睛,缩小到只有两个人的大小,而且身体也由影子变成了黑色包裹的实体。

    而它身下的地板上,印着两个硕大的淡蓝色卢恩符文--左边是基纳斯符文,右边则是一个亡者结。

    卡斯特冲下楼,用还在流血的食指在一张有些残坡的,写着血字的黄纸上面画了一个圆形的符印。

    “divinavirtuteininfernumdetrude!”

    他嘴里念着,同时捡起一只订书器,趁着恶魔失明的时机,将纸订在了恶魔的后背上。

    恶魔痛苦地嘶吼着,疯狂乱抓自己的后背,盲目地横冲直撞。

    他背上印着符印的纸燃烧起来,将恶魔漆黑的身体撕开了一个缝隙,里面隐约露出某种红色的盔甲。随着焦灼的嘶嘶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烧焦的气味。

    卡斯特握住鲁比罗莎的手,将她一把拉了起来。

    “这东西拖不住它太久,快跑。”

    鲁比罗莎的鞋已经不知道哪去了,她光着脚,被卡斯特硬拽着跑向门口。

    跑到门边,卡斯特想要开门,却发现门把手完全转不动。他又用力晃悠了几下,把手依然纹丝不动。他用肩膀向门用力撞去,撞得肩膀生疼,却完全徒劳。

    卡斯特意识到大门或许是被巫术封住了。此时身后的叫声已经停止,他回头看向恶魔。此时它背上的纸已经不见,脚下的卢恩符文也几乎消失。

    恶魔发出一阵咯咯声,眼睛冒出一束红光,朝两人缓缓走了过来。

    “快点再弄点那东西!”鲁比罗莎突然开口朝卡斯特尖声喊道。

    “什么东西?”

    “就是刚才那个亮光的纸!”鲁比罗莎有些语无伦次。

    “那些是应急用的,只有一份。正常人家谁会到处放这种东西啊!”

    “这些全都不正常好吧!”

    两人被恶魔逼着向后退。鲁比罗莎从惊吓的状态缓了过来,紧绷的神经像上弦的发条一样驱动着她歇斯底里起来。

    眼看两人已经后背贴着门上,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恶魔突然停下来脚步。

    卡斯特突然笑了,他朝恶魔头顶的方向指了指。恶魔抬起头,它正上方的天花板上,一颗红色的六芒星泛着红光,六个角上各有一个符文。

    恶魔大声吼叫着,奋力挣扎,却被四周无形的墙壁阻挡住,无处可逃

    “恶魔陷阱。”卡斯特说道。

    鲁比罗莎长舒了一口气,双眼无神地瘫坐在地。她的脸上沾着土,头发蓬乱,黑色的眼线也花了。卫衣上有三条巨大的爪痕,肚子上的皮肤渗着血。

    就这样过了片刻,她的呼吸逐渐平缓,而陷阱中的恶魔也安静了下来。鲁比罗莎捋了捋头发,突然站起来,扇了卡斯特一个嘴巴。

    “所以你一直都计划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对卡斯特怒目而视,大喊道。

    “你听得懂'陷阱'两个字吗?说出来就不叫陷阱了。不过对于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的人来说,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卡斯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地说道。

    “我还是觉得随时可能从自己的床上醒过来。不过我是天主教徒,所以既然有天堂,那就一定有地狱。”鲁比罗莎整理了下衣服,捡起掉在地上的枪。

    “天主教不是有‘汝不可杀人吗’。可你刚刚还要杀我。”

    “我从没说过我是个好天主教徒。而且我还没决定要不要放过你。不过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出去。”

    “俗话说,当恶魔关上了一扇门…。”卡斯特指了指破掉的窗户。

    他走楼梯前,捡起鲁比罗莎的运动鞋。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鲁比罗莎有气无力地说道。“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这双鞋。”

    卡斯特将鞋放在脚下,并排摆好,来到窗前。

    扯掉百叶窗,久违的亮光投了进来。卡斯特把手放在头顶,遮了一会,逐渐适应了明亮的光线。

    窗外的地面泛着水光,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却听不到任何雨声。荚迷花丛上雾气氤氲,在街灯下罩着一圈光晕。卡斯特深深吸了口气,享受着空气中的泥土气息。

    “快走啊,别忘了这还有个恶魔!”鲁比罗莎催促道。

    卡斯特站到窗台上,踢掉了几块残留的碎玻璃,弯腰跨了出去。

    但是他感到一种莫名的阻力,像是在水泥中游泳一样。

    他努力探出脑袋,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屋里。

    “你在干什么啊,快点!”鲁比罗莎有些不耐烦。

    卡斯特又探出身,同样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屋内。

    “你来试试。”他跳下窗台,对鲁比罗莎说道。

    鲁比罗莎扶着卡斯特的肩膀,踩到了窗台上。她迫不及待地跳出窗外,但是却发现自己落到了屋里。

    一阵低沉而又宏亮的笑声在大厅里回荡着。

    “自作聪明的小虫子。”恶魔的嗓音如同合唱一般,或高亢或低沉,或尖锐或沙哑的声音混在一起,形成和声。

    “我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卡斯特说道。

    “她在说什么?”鲁比罗莎问到。

    “他在说被陷阱困住的其实是我们。”

    “你看。”卡斯特指了指窗外。

    鲁比罗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飞蚁被包裹在雨滴里,悬在半空。再仔细看去,所有雨滴都在空中静止,窗外的如同一副静物画一样。

    “我很快就能脱身,然后拿到我要找的东西。现在这段时间正好可以慢慢考虑下等下要怎么折磨你们。”

    恶魔又笑了起来,笑声让两人后背发凉。

    “你到底要找什么?”鲁比罗莎问道。

    “信息,他最清楚。”恶魔指了指卡斯特,食指上巨大的爪子在空中挥舞着。

    “不要跟恶魔说话,他们只会蛊惑人。”卡斯特对鲁比罗莎说道。

    “你有时间,但是我也有。我有足够的时间加固陷阱。”

    “哈哈哈哈哈~你说时间?这里是时间的裂隙。不像你们这些朝生暮死的小虫子,我有永恒的时间陪你们玩。”

    “它脱身前,我们有多长时间?”鲁比罗莎问道。

    “不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精确的科学。不过估计是几个小时。这陷阱只是安保措施,我甚至都没机会用过。”

    “嘭~”恶魔用它巨大的角猛烈撞击着困住他的空气墙,顿时火花四溅。

    “小虫子们,不如你现在把我放出来,我保证留你们一命。”

    “给我一个相信恶魔说的话的理由。”卡斯特看都没看着恶魔,冷冷地回应道。

    “逻辑。等我自己脱身,我一定会一条一条地揪掉你们的四肢。而现在放我出去,你们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我是你,必死和或许会死,我会选后者。”

    鲁比罗莎有些惊讶,恶魔说起话来竟然如此有条理。

    “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下。”她对卡斯特说道。

    “我告诉你了不要听恶魔任何的话,蛊惑人是他们的工作。他们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信。”卡斯特看着鲁比罗莎的眼睛,坚决地说道。“够了,恶魔,省省口舌吧,谈话到此为止。”

    “哈哈哈哈~”恶魔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更用力地撞向空气墙,如同沉重的铁锤击打在铁砧上。

    鲁比罗莎吓得后退了两步。

    “如果今天要死在这的话,我不想清醒的死去。”鲁比罗莎用力撮着指尖。

    “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酒。”说罢卡斯特来到二楼一片狼藉的厨房。

    厨房比他想象的损毁更加严重,一面的橱柜已被撞得完全变成了一堆碎片。

    楼下传来有节奏的巨大撞击声,柜子,桌子,碎瓷片也随着撞击合奏着某种怪异的音乐。

    卡斯特捡出两个没有碎掉的威士忌方杯,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倒在杯子里。接着打开小酒柜,拿出一个木盒。平时酒柜是上锁的,但是经过刚才的战斗,锁头已经被撞断了。

    他回到下楼,看到鲁比罗莎坐在窗边的地上,头埋在膝间,用手捂着耳朵。

    卡斯特坐到鲁比罗莎身边,将酒杯放在地上,从木盒里取出一瓶酒。

    没等卡斯特倒酒,鲁比罗莎一把将酒瓶抢过去,拧开木塞,仰起脖,灌了一大口。

    “啊~”她紧闭双眼,咧着嘴,皱着眉,用力摇了摇头。“草,这么大劲。”她一反常态地爆起粗口。

    “阿贝22年。我父亲当年侦破过一起儿童绑架案,这是孩子的父亲送他的,他一直不舍得喝。”

    “22年,听起来就很贵。”

    “比我的车贵。”

    鲁比罗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一样的东西。是戒酒互助会发的戒酒2年的纪念币。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破戒的借口了。”她把纪念币扔了出去,又灌了一大口酒,将酒瓶递给了卡斯特。

    “哈哈哈哈~小虫子又在做小虫子最擅长的事了。死到临头仍在伺机寻欢作乐。”恶魔笑着说道。如果它有五官,不难想象到它此时会是怎样轻蔑的表情。

    卡斯特没有理会,灌了一口酒。

    他看了看衣装残破的鲁比罗莎,将自己身上的米色风衣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嘭~”撞击声仍在继续着。

    一阵沉默,鲁比罗莎揪着风衣的领子,盖在头上,发着抖缩成了一团。

    “一个维护法律的检察官,是什么让她变成义务警员的?”卡斯特找了个话题,希望可以转移鲁比罗莎的注意力。

    “工作本身。这工作也会像恶魔的低语一样影响你。”鲁比罗莎脸藏在衣服里,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声音细得几乎听不到。

    “我接的第一个谋杀案审判。阿德勒夫人,我还记得她的名字。”

    “嘭~”又是一声撞击。鲁比罗莎猛得抱紧了腿。

    “阿德勒夫人。她丈夫是个酒鬼,一喝酒就打她。邻居报警了很多次,每次警察来调查,她都跟警察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一个人一辈子能撞到多少次门?又怎么撞能撞到肋骨骨折,头骨骨折,脑震荡?到最后,警察都不再出警了。”

    “所以她丈夫把她打死了?”

    “她把她丈夫打死了。有天她丈夫把她打得半死之后就醉倒了。她用他的枪,朝他背后开了8枪。警察来的时候她还在给丈夫准备第二天带的午餐,就像某种机械程序一样。”

    鲁比罗莎突然掀开衣服,坐了起来。她眼中的泪水在月光下闪烁着。

    “辩方律师提出是正当防卫,要向陪审团出示家暴的证据。我申辩说出警记录和阿德勒夫人的急诊记录会对让陪审团产生偏见,不应作为呈堂证供,法官同意了。而我又跟陪审团说她的行为不是正当防卫,因为没有面临即刻的危险,陪审团也同意了。”

    泪水从鲁比罗莎眼中流了下来。她一把抢过卡斯特手中的酒,将剩下的小半瓶一饮而尽。

    “25年到终身监禁。我把一个为了活命别无选择的人送进了监狱。”

    “你只是在做你的工作。再说她并不是别无选择,她完全可以和警察说实话。你把她送进监狱没有改变什么,她早就活在自己的监狱里了。”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人,但卡斯特的确是这样想的。

    “做我的工作……我当初也是这么自己骗自己的。讽刺的是,有次阿德勒夫人被打到失去意识,被送去急诊。接到案子的也是我。也是我认为证据不足,决定不起诉她丈夫的”

    “我确实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弱到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卡斯特摇了摇头。

    “因为你没长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能早点做点什么的话,做点法律和职业道德都不允许的事的话,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却一来一回地聊着。

    “所以你觉得我就是另一个阿德勒先生。”

    “已经没所谓了。反正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了。”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嘭~嘭~嘭~”随着有节奏的巨大响声,两个人一惊,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一样。

    一段时间之后,空气墙上已经出现了裂痕,屋顶上的六芒星六个角上的符文也只剩下了2个。

    “你不是说有办法加固陷阱吗?”鲁比罗莎问道。

    “我是骗它的。那个陷阱是用处女血画的。”卡斯特看着鲁比罗莎说道。

    “嗯…等下,你看我干嘛?我都35了,贞操的小船早就一去不复返了。”酒劲上来了,鲁比罗莎已经舒展开身体,声音有力了很多,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这是什么蹩脚的搭讪词。'你是处女吗?我要用你的血抓恶魔。”鲁比罗莎笑了起来。

    “等下…你从哪弄的处女血?算了,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卡斯特站起身。

    “反正要死了,有几样东西我一直想试试。”

    他边往楼上跑边说道。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个旅行箱。他把旅行箱摊开放在地上。里面像是一个小型军火库。

    “现成的靶子,外面的人又听不到,这样的机会能有几次。”

    卡斯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弹夹,接着从腰间掏出枪,将弹夹装了进去。

    “你要试试吗?要当义务警员得多练习。”他把枪递给鲁比罗莎。

    鲁比罗莎接过枪,站了起来,走到卡斯特身边。

    “先拉一下这里。”卡斯特指着滑套对鲁比罗莎说道。

    没想到鲁比罗莎却非常熟练,检查弹夹,上膛,瞄准,拉下撞锤,动作极为标准。

    “509步兵团少尉。”鲁比罗莎笑了笑。“我知道怎么用枪。”

    “砰~”她朝恶魔开了一枪。

    恶魔痛苦地咆哮起来,脸上出现了一个巨大洞,但是很快愈合了。

    “现在就尽情享受吧,小虫子。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恶魔一边发出诡异的咯咯声,一边说道。

    “'浪人'EMP,真漂亮,简直是艺术品。你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鲁比罗莎把弄着手里的枪。“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我没见过9毫米弹可以打出这样的伤害。”

    “空尖弹。不过重点是涂了碘化银。我一直想知道银溶液是不是也像银一样有效。”

    “谢谢你,恶魔先生!”鲁比罗莎大笑着对恶魔喊道,接着朝它打空了弹夹。

    两个人又实验了从闪光弹到圣水,从银屑炸弹到祈祷文录音的各种“武器”,直到地板和墙壁都变得惨不忍睹。

    恶魔边愤怒地咆哮着,边用头上的角用力撞击着。眼看它头顶六芒星上的符文已全部消失,星星本身也开始闪起了火花。

    两人看着对方,突然不知为何,开始大笑起来。两个人的笑声互相传染着,久久停不下来。

    就这样笑了一阵,笑声戛然而止。两人擦擦眼泪,又坐回了窗下。

    他们就这样聊着天,任凭有节奏的巨响在耳边回荡。

    “嘭~”恶魔巨大的角敲响了两人的丧钟。

    六芒星终于已经暗得快要看不到了。

    “看来这就是终点站了。”鲁比罗莎靠在卡斯特的肩膀上,平静的说道。

    “是啊。好像和我预想的死法差不多。”卡斯特两眼无神,抬头看着房顶的六芒星。

    “所以你是恶魔猎人什么的吗?”

    “没有什么恶魔猎人,在恶魔面前,我们都是猎物。”

    “你这之前遇到过多少恶魔?”

    “一些。”

    “有比你厉害的吗?”

    “他们都比我厉害。”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运气好。不过看来今天运气用光了。”

    两人平静地聊着天,像是已经坦然接受了即将死亡的命运。

    “哈哈哈哈哈~小虫子,我已经等不及要和你们玩玩了。”恶魔大笑着,浑厚的神音震得地板都在颤动。“我给过你们警告了,不放我出去会有怎样的下场。”

    恶魔说完,鲁比罗莎突然坐起身。她掏出她的格洛克19手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死我也要按照自己的选择的死法。”

    鲁比罗莎的手颤抖着,眼泪不住地顺着两颊滴在胸口上。

    “等等!”

    看到鲁比罗莎的举动,卡斯特大声叫着,按住了她举枪的手。

    “警告…她说的警告,要留意阴影中的敌人…莫非就是这个意思…”卡斯特飞快地出声思考着。

    “等等!我还有一个HailMary!”

    “HailMary?什么HailMary?”

    “孤注一掷,死马当活马医,一个想法,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卡斯特一把抢过鲁比罗莎手中的枪,把弹夹取出,又将留在枪膛里的一颗子弹也拿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接着,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二楼的办公室,边跑边大喊着:

    “我们或许不用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