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过道，枕雨按了指纹，两人站进电梯里。

    静，只有呼吸声。

    易灿霈站在枕雨右手边，透过电梯壁看着枕雨，瞄到了她右耳的耳钉和耳垂上的痣。

    “叮~”电梯声到达楼层，划破了这片寂静，走廊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枕雨先一步迈出去，易灿霈跟着她走。

    大拇指还没来得及按到门锁上，手肘被易灿霈抓住，整个人翻转过来，背贴在门上。

    “你确定吗？”易灿霈低下头看她。

    “独吃醉蟹吃了容易胃寒，喝点酒才能暖。”枕雨轻轻推他，转身按门锁，进门。

    枕雨从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接过易灿霈手里的袋子，走去餐厅。

    枕雨边往出拿东西，边说“带了暖胃的粥和红糖姜水，又带了醉蟹和菠萝里脊。我很爱吃醉蟹哦。”

    易灿霈早已站在她的身后，听她低声细语道。

    枕雨转身去柜里里翻找，拿出一瓶酒，上面全是中国字。易灿霈看不清，但是他喝定了。

    “正宗茅台，偶然间发现的。”枕雨冲他笑，眼眸亮亮的。

    倒上酒，两人面对面坐下。枕雨端起杯子，举到半空中。

    易灿霈小时候在外公家见到过这样的场景，大人们在餐桌上举起酒杯相互碰撞后一饮而尽，代表达成协议。

    易灿霈不动，低头拿筷子。

    枕雨以为他在美国呆惯了，不会喝白酒，只好悻悻的放下酒杯，低头去喝粥。

    香甜可口，还很热，小麦嚼起来很有劲道，红豆又很软糯，一碗粥喝的快要见底。

    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一碟剥好的蟹肉放在盛粥的碗旁边，上面浇了匀称的蘸料。

    易灿霈开口，“你……好点了么，喝酒不会更难受吗？”

    枕雨吃了一口蟹肉，“什么？”疑惑的看他。芥末有点呛，倒一口水喝，又推给易灿霈一杯。

    易灿霈端起水杯喝一口，眼睛斜了斜枕雨，水杯里的水逐渐见底。

    “生理期。”易灿霈语速极快。

    “谁跟你说我生理期了。”枕雨满脸黑线，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夜宵里有红糖姜水，粥里为什么加了薏米小麦和红豆。

    两个人心跳极快。

    易灿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默默剥螃蟹，脸上面不改色，手指却微抖。

    “玩儿个游戏吧。”枕雨喝完粥，把碗移到一边，“真心话，答不上来的喝酒。”

    易灿霈把最后一碟蟹放在枕雨面前，饶有兴趣看她。

    枕雨把酒杯换成袖珍小盅，找出两个骰子。

    第一轮，枕雨六点，易灿霈四点，枕雨提问。

    “从哪里查到我的信息的，怎么查的。”枕雨开门见山。

    “新生入学档案，然后找人从国内查。”易灿霈也痛快。

    第二轮，枕雨七点，易灿霈三点，枕雨问。

    “为什么查我。”枕雨直截了当。

    “你明白的。”易灿霈没有直说，斜了斜额。

    第三轮，易灿霈八点，枕雨六点，易灿霈问。

    “为什么不愿意做个温柔的人。”易灿霈的手指双手叠加，手指轻轻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枕雨想起宋顷芷把她接去上海，对她说，无论如何都要温柔的看待世界，别因为爸爸妈妈的事影响了她。可她偏偏想要反抗，想告诉他们她一点都不好。

    “我讨厌世界的大部分。”枕雨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把酒喝光。

    易灿霈看得明白，其实答案他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在试探她愿不愿意对他打开心扉。

    几轮下来，易灿霈把把都赢枕雨一个点，枕雨答了不少，也喝了不少。

    滴滴答答飘起了雨，枕雨起身去关窗，几步路间，雨已经下的很大，从窗户飘了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枕雨吸一口，奈何雨很大，风也凌厉，只好把窗户关上。

    “我讨厌下雨天。”枕雨把头靠在窗户上，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