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修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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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审判

    张天才从睡梦中起来,揉了揉睁不开的眼,放眼远方,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城市的灯红酒绿还是依旧如昨日,他拿起了昨晚瓷娃娃昨晚送给他的木质手表,发现才早上七点,张天才开始有些不习惯这日复一日的黑暗了。

    他没睡好。前半夜,脑海里开始莫名闪现出一些零零散散关于瓷娃娃的片段。张天才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但却觉得亲切。张天才在内心猜测:“难道自己上辈子真的和她是父女?”

    后半夜时,脑袋里阳间的场景若有若无,像是被斩断一般记不起来,父母的脸庞回忆起来好似还在身边一般,妈妈独特的温柔,父亲典范的严厉,在一起阖家欢乐的快乐时光,仿佛像是一部电影,在张天才脑海中慢慢回放。

    恍惚昨日,却在今时,张天才说不清道不明就难过起来。

    “嘟嘟嘟!”

    客厅的座机被打响,张天才起床跑去接了起来。

    “喂,是张天才吗?”电话那边传来磁性的声音。

    “我是刘大胆你是谁?”张天才使了个心眼,毕竟防鬼之心不可无,保不齐在地府有人觊觎他的美貌,虽然他自己也认为自己还长得像个人。

    “放屁,你他妈明明是张天才,我是黑无常,今天是你两审判的日子,你们两赶紧下来。”电话那头以最朴素的语言直言来意。张天才对电话那头身份产生了相信,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黑无常才张口闭口你他妈,开口说不到三句话必定沾亲带故。

    审判是每个才来地府的鬼都避不可少的程序,是为了洗清在人间的罪孽,反省在人间自己的过失,为接下来在地府的日子里,更好做鬼。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不过根据张天才在电视上和书籍上看到的地府审判,动不动就宣布你什么皮糙肉厚,请吃拳头;什么身上油脂多,拖来下油锅;什么体内胆子肥,铁钩吃两回。

    种种折磨人的刑具,光是看看,张天才就不寒而栗了,更别说自己亲自上阵体验了。

    跑,张天才也不是没想过,可是能往哪里逃?能朝哪里跑?自己不过是才来地府的新人,不仅不知道地府有着哪些深山老林,而且他还不确定地府有些鬼是不是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神通。

    张天才挂过电话,转身呼喊起来刘大胆,望着为瓷娃娃布置的温馨的家,心中万分不舍。来到阳台,看到楼下昨天坐过的警车,他就知道审判的日子到了,不过他看到了警车,只有一个念头:能不能别把审判那两个大字写在车门旁,搞得好像犯了罪一般。

    两个鬼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楼下,走向未知的审判。

    黑无常在楼下看出了两鬼的压抑安慰着说到:“没事,就算有事,也只不过去十八层地狱体验一下。”

    此言一出,刘大胆面色更加暗沉,双眼无神,小腿有些僵直,走路都歪歪倒倒,如同行尸走肉。

    黑无常把张天才拉到一旁问道:“我的话是不是起了反作用啊。”没想到张天才直接眼角流出泪水,喃喃道:“我真的没干坏事”。

    压抑笼罩在两人的心头。

    正当张天才准备上车时,从楼上下来个瓷娃娃般的小女鬼,粉嫩的裙子,娇憨的笑容,眼睛里藏着星河,一跳一跳的从后面安慰的抱着张天才,张天才回头一看,小女娃吱吱哇哇的喊着:“爸爸”,让张天才清醒了过来,不再那么垂头丧气。

    张天才抚摸着瓷娃娃白净的脸庞,手指划过瓷娃娃的每一寸脸上皮肤,指尖中满是不舍。他眼睛注视着瓷娃娃,像是一台相机一般,仿佛要将她全部面貌,记录在眼睛眨动的每一个频率里。

    张天才和瓷娃娃认识还没超过两天,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父女之情的舐犊情深,有些不合适。但张天才瓷娃娃下楼奔向自己的那一刻,内心深处泛起一股从未出现,犹然而生的责任感,让张天才想用尽所有属于父亲的责任和爱,去呵护她成长。张天才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认定了这么个女儿。

    张天才把小女鬼拉到一旁,给她交代着走后小女鬼要注意的事项,活脱脱一副上刑场,托后事的模样。随后在瓷娃娃眼睛里闪出的银莹泪花的目光下,昂首阔步的走向警车,像一个真正的勇士。

    无他,总不能在子女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和无奈吧。作为一个父亲,张天才永远希望,自己在瓷娃娃心中是一道伟岸的身影,是瓷娃娃遇到苦难和感到无助时,第一个就能想到的人。

    那一刻,张天才的背影是那么高大,尽管他有些瘦弱。

    地府的车开的很快,很快,张天才甚至还没来得及在车上打瞌睡,就感觉到车停了。

    黑无常走了下来,打开车锁,带着两人向前走去。

    一路上黑无常开始介绍起来:“我们现在身处的是地府首都:酆都,是整个地府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其中卧龙藏虎,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地府还有着其他五个地方,分别由东南西北中,五个大帝治理,相当于阳间的市长。”

    车停了,张天才放眼望去前面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宫殿,大到或许能容下一座人间城市。门是一只貔貅的头部,高傲而威严,恐怖而骇人。而门口则是在貔貅的嘴巴中,似乎预示着什么。

    张天才和刘大胆下车后,跟着黑无常慢悠悠的走了进去,张天才心情还算不错,他甚至脑中好在幻想和瓷娃娃的快乐鬼生。或许是悲伤刚才已经用完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勇敢面对。

    这是一个很长的走廊,左右两旁挂着地府十王的画像,从左到右依次是轮转王,平等王,都市王,泰山王,卞城王,阎罗王,五冠王,宋帝王,楚江王,而秦广王的画像则是在走廊的尽头。

    黑无常简绍了起来:“放轻松,其实审判就是看看你生前有没有罪恶。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天才、刘大胆:“喜欢看风景算吗?”

    黑无常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两人心里却认为黑无常这是一种默认,又难受起来。要是好色也是罪,两人怕是要感受感受地府极致痛苦的刑具了。

    三鬼进入大殿,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鬼。大殿呈圆形,被分为十个部分,每一个部分身后都有着对应阎王的画像。裂缝中岩浆迸发出来,无数鬼魂的惨叫萦绕在大殿中。

    黑无常指向最高堂上,留着翘胡子,带着大官帽,身着黑色服装,正看着面前手卷的男人说道:“这是最高审判官,今天是秦广王值班,你们可以找个座位先坐坐,等到喊到名字后就可以上台“领奖了。”

    三人找了三个连座,安安静静的看着审判。

    “李小飞!”最高位的秦广王大声怒喊出来,身下手持杀威棍的鬼差们,将杀威棍敲响起来,如同古代升堂一般,也万众一口喊着:“李小飞!”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从张天才他们座位旁的大道被压了上去。

    “你可是李小飞?”秦广王严肃的声音极具威压感,让人忍不住说出真话。

    瘦高的男人跪伏在地下颤颤巍巍的回答道:“贱民就是。”

    “好。”秦广王翻看手中一本厚厚的书,黑无常侧到张天才耳朵旁说道:“那是判官书,上面是该人在身前的事情以及死亡的方式。根据上面的描述,从而判断该人有没有罪,该不该下地府,下那层地狱。”

    “李小飞,生于2004年,身前无人称其善也无作恶的记录。但……”秦广王画话锋一转,任谁都能品出下面的腥风血雨,但张天才不理解了,既然没有善行没有作恶那又能怎么审判呢?

    “李小飞你因为压力太大自杀而亡,放弃生的希望,给你的家人留下无尽的哀痛。生命是宝贵的,对于你们这种浪费生命消磨光阴的,下第十四层枉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立刻执行!”秦广王抬起头来,不知是装腔作势还是怎的,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两个鬼差扶过双脚发软无法行走的李小飞带到秦广王身后的围布里,一声惨叫响破云霄。

    秦广王冷眼一扫在坐的各位,严正言辞的说道:“生命诚可贵,切勿浪费光阴,不正确的对待自己的生命,蔑视自己的价值。”

    随后审判继续。

    “白老七!”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被鬼差带上枷锁来到审判台。

    秦广王翻阅着手中的卷宗突然翻着翻着变得异常愤怒。

    “白老七,你的罪孽简直是罄竹难书。”秦广王愤怒至极,甚至连他的眼睛都充斥着血红。

    “白老七一九七零年出生,成年后,参加黑帮,并且枪杀过两人,都是其他人冒名顶替你坐牢,后面自己组建自己的帮派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根据地府规定,白老七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在白老七的一声声冤枉中,还是被鬼差拖到李小飞相同的位置。

    秦广王再次扫视着众人,口中说道:“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希望你们转生后不忘在人间多做好事。”

    “张天才!”

    张天才正品着秦广王的话,发现这秦广王还真是个鸡汤高手,审判便来到自己了。

    张天才翻身一跃,潇洒至极的落到通往高台的大道上,身后出现两个鬼差押住将他带了上去。

    “你可是张天才?”

    底下的鬼差也一起怒吼道,其声直击心灵,想开口说话的张天才也被直伸伸的憋了回去。

    许久之后,耳朵不在打鸣,脑袋能够组织言辞的张天才说道“爷就是!”

    黑无常听到高台张天才的回答都傻了眼,这张天才真是狂妄之极,跟它们这种鬼差调侃就算了,连在十殿阎罗面前都敢大放厥词。殊不知张天才早就已经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多少回了,那就是不惧权贵,勇敢面对!

    高堂的秦广王听了之后不怒反笑,但笑容中确实隐藏了更多的愤怒,随即他慢慢打开着张天才档案,可是他却在张天才的卷宗上看到了白卷。

    白卷意味着无善行无恶孽,并且自然死亡,可是看着张天才年轻的面孔,不像是老人,反而像是英年早逝。

    虽然很奇怪,但秦广王还是要根据卷宗做出真实的判决。他开口说道:“张天才无功绩无罪孽且自然死亡,获得转生机会!”

    秦广王又继续说道:“你们运气好,死的正是时候,现在地藏王为了地府人人都可赚功德,快速转生,举办了一个故事会,在哪里你们讲故事,会获得各种各样的奖励。”

    众鬼:“死了还有运气好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