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应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舞女幻景第二阶段吧？”

    方奕站在原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之前能够停留在幻景中，他误以为是第二阶段。

    而现在想来。

    那应该仅仅只是第一阶段的尾声，或者是第二阶段的前奏。

    “没想到，想要开启幻景的二阶段，居然要依靠感知‘神韵’来解锁？”方奕瞥了眼翩翩起舞的舞女们，“其他的幻景，是不是也要这般开启？”

    方奕想到了火灾幻景，这个相对来说自己还未搞定的幻景。

    但很快，他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无关之事。

    朝后退了一步，放轻了脚步，没有惊动那些舞女。不释放出‘意’的话，舞女们不会变成骷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舞女们最终还是会回到舞台上跳舞的。

    轻轻地推开梳妆房的房门。

    “有血腥味？”

    刚走进房间，方奕闻到一股血腥味。

    下意识地嗅了嗅，猛然发现这血腥味竟无比浓厚。

    他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观察着房间。

    视野逐渐扩散。

    就见一个身材苗条的舞女，倒在梳妆镜前的一滩浓稠血泊中。

    舞女纤细的右腿蜷曲着，未被旗袍遮住的手臂和小腿，泛着死灰色。那张色如石灰的脸庞，由于后脑勺倚在梳妆台的底部，看起来既像是在望着墙壁，又像是望着房顶。

    她的脸型很是幼态，给人一种还没长开的感觉。

    方奕仔细凝望而去，想看看这死亡舞女的具体模样，却忽地呼吸一滞。

    对方的脸上……竟没有五官！

    仿佛戴着一具尚未成型的人皮面具，光秃秃的。漆黑长发乱糟糟地散在地板上，似乎被强硬地拉扯过，隐约可见灰白的头皮。凄艳的鲜血粘在黑色发丝上，凝结在一起，仿佛一条条卧在草丛里的灰蛇。

    “模特人偶吗？”

    方奕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凝视着尸体，没由来得升起这个念头。

    他朝前走了三四步，步子很轻，生怕惊动尸体似的。站在那里，仔细地观察着。

    突然，方奕愣了愣，抬头看向梳妆镜。

    镜子十分模糊，映着一只鲜活的眼睛。眼睛似乎也在盯着他，眨动了一下。

    “嗯？”

    一瞬间，方奕心提了起来，打起十二分的戒备，死死地盯着梳妆镜。镜子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模糊的门的影子。

    “错觉吗？”

    他低头看向尸体，“难道她的五官，在镜子里？”

    方奕审视着尸体，光滑的脸庞，呈现出缺乏生机的灰白色。没有眼眶的凹陷，没有鼻骨的高挺，仿佛生来就是如此，不曾失去什么。

    一只眼睛，眨了眨。

    两只眼睛，三只眼睛……

    诡异的眼睛，从镜子里的门窗倒影间，死死地盯着……

    但方奕抬头的瞬间，眼睛却又突然消失了……

    “这镜子……”

    方奕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异状，他紧蹙眉头，朝后退了两步，脊背冒出一丝凉气，警惕地盯着镜子。

    突然，听到房门传来一声轻响。

    “门被关上了！”

    他还没回头，却立刻意识到。待他回过头去，立刻看到无数双眼睛，黑白色的瞳仁，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们极力睁大眼睛，趴在门窗处，苍白的手指仿佛一根根骨头。

    “是外面的舞女！”

    方奕瞬间反应过来。

    “看样子是无法出去了啊……”

    方奕瞥了眼门窗处身影显得扭曲诡异的舞女们，收回视线。

    他有种预感，一旦自己强行闯出去，后果肯定很严重。

    “说起来，这无脸尸体，会不会和那焦尸一样暴起伤人？”

    他警惕地盯着尸体，尸体依旧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血泊既似干竭，又似浓稠的墨汁，说不出的怪异。

    片刻，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背后依旧传来窥视感。

    也许是被发现，舞女们并未躲着方奕的视线。门窗上映着的密密麻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方奕只能叹口气，然后抬起头，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并不大，五六个梳妆台并排放置。古典的梳妆台上，仍放着上世纪较为有名的化妆品和香水。一个个圆凳也放置在那，看着它们，甚至能够想象得出，舞会开始前，舞女们坐在一起莺莺燕燕化妆的模样。

    突然，方奕觉得自己忽略了哪里……

    他蓦地转过身子，眼眸眯起，又看向那镜子。

    他明明站在镜子前，却照不出模样！

    而就在这时，镜子竟动了起来。

    一道细长的、疑似女人的影子，自镜面中缓缓浮现。

    方奕往墙边退了几步。

    但是，似乎变化戛然而止了，或者说这样就结束了。那女人影子一动不动，仿佛就是方奕自己的倒影。

    半晌，没有收获。

    方奕只能收回视线，继续观察整个房间。

    房间的深处，站着一排排的无头模特。模特穿着精致的旗袍，色泽艳丽，一朵朵娇艳的玫瑰图案绽放在胸前。

    一颗颗做工精巧的黑色纽扣，整整齐齐地扣着。但不知为何，方奕在看着旗袍时，却觉得万分诡异。

    它们太精致了，太新了，分外华丽……

    不过，有一件例外。

    方奕的视线落在中间那件色泽最为鲜艳，质地最佳的旗袍上。这件旗袍满是剪刀剪过的豁口，衣领、袖口、裙摆，全都烂得难以形容。他想不出该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这样去破坏。

    那朵被剪烂的玫瑰图案上，还有以血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聂、梦、璃！

    “聂梦璃？她是谁？”

    方奕皱眉，下意识地看向躺在血泊中的尸体，“难道是她？”

    突然。

    他蓦地愣住了。

    血，忽然诡异地扭曲起来，仿佛一条条蚯蚓，在破烂不堪的旗袍上蠕动着。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那些穿着旗袍的无头模特，竟也动了起来，并猛地扭转肢体，向方奕扑来。

    砰！

    方奕一拳轰出，打在了无头模特胸膛上！

    后者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再度冲了上来！

    “她们的实力竟然比火灾幻景里的烧伤者还要强大不少！”

    方奕后退一步，避开迎面而来的侧踢，接着一脚踢去，那具模特的右腿瞬间折断！

    一击得手，方奕快步抢上，不等对方躲避，一掌劈在她肩膀和手臂的连接处，手臂瞬间断掉。

    “好了，解决一个！”

    方奕看着失去战斗力的无头模特，松了口气。

    但眼下境况并未好转多少，毕竟这些模特很多，足足有十多个！

    砰！

    一声闷响，方奕对了一拳，往后撤了一步卸去力道，接着反击打出一掌！

    模特半边身子都被震烂，横飞了出去！

    但下一刻，方奕瞪大了眼睛！

    方才被自己打散了胳膊和大腿的无头模特，此时竟重新组合在一起，又朝着自己围攻而来！

    “竟然这么赖皮！”

    一时间，方奕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