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艾尔的前日谈:防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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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雪上加霜

    【文中对幻末和萍水之间的互动描写仅保持在最低限度,本作品绝不触碰相关底线,也不会为收藏、推荐票和其他相关流量数据故意进行不当引流】

    “......”

    “......”

    “......不,你的胜利没有任何意义!没有!”

    “没有!!!”

    幻末惊心动魄地从噩梦中脱离出来,他心惊肉跳地回想着梦里的内容:在漆黑一团的幻境之中,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他的面前哭喊着、咒骂着自己,雨水滴落在他和对方的身上,他使用了火焰,但是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不是红色的,而是灰白的、阴暗的,那令人窒息的色彩足以使人疯狂......“......头疼。”幻末呆呆地仰望着眼前的床板,他略微转了转眼珠子,床板一侧的横梁上还有一个凹陷的痕迹,这使他不禁回想起自己晕倒在床的原因。“......”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左右,正午的阳光已经从窗口和走廊照进了宿舍,但半梦半醒的幻末依然被切肤之痛苦恼着。他浑浑噩噩地闭上眼,迟钝地翻了个身,打算再养精蓄锐一段时间,但他显然在挪动身体的时候,再次忽略掉了被窝里的另一个人:此时此刻,少女萍水在被窝里也睡得很香。

    幻末感觉自己的脚有些异样,他谨慎地试探了一下,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温暖又光滑的不明物体。“?”头痛不堪的幻末不敢睁眼——或者说他懒得睁眼——他只好继续抬起脚摸一摸这个东西,在幻末轻柔的刺激下,这个东西甚至有些微微颤动。“......会动的墙壁?”他茫然地伸出了虚弱的手臂,在被窝里翻找着。“也许那就是一面有些鼓包的大理石墙而已,或者一块缎带或者丝绸。”幻末心想着,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碰到一面坚硬的墙壁,继续用手指触摸着被窝里的不明物体,结果:

    他一把拍到了萍水的腰上。

    “嗯~”被无意间咸猪手了一把的萍水激动地叫了一声,幻末始料未及地迅速放开了手,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两人都被对方的反应吓得不轻。双方同时睁开了眼,但萍水是个重度近视眼,而幻末更是个一只眼睛近视、一只眼睛失去官能的睁眼瞎。两人尴尬又紧张地看着和自己共享床铺的另一个人,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下来。

    “......你好。”幻末忍着头痛,率先打破了僵局。

    “......嗯。”萍水出于礼貌,也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

    “我是幻末,请问......我在哪儿?”幻末颇为得体地询问着萍水,他丝毫没注意到萍水一丝不挂的娇躯,而是继续说着话:“我......我还有点头疼,我记得我是撞到......床上了?”萍水擦了擦眼角,另一只手翻弄着被压住的头发,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是的啊。”

    幻末艰难地转了个身,看了看宿舍里的景象: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有不少被人翻动过的迹象,在印象中没什么陈列的书桌上,也增加了不少杂物,角落里还放着几小箱东西。此时,幻末背对着的少女勇敢地开始了自我介绍:“我、我是萍水!”她努力地把话喊了出来,然后又忍不住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请幻末先生不要乱动哦,最好就保持这样的状态。”

    “哦、哦,好的。”幻末对萍水的身份并不是很在意,仍有些眩晕的他甚至没发觉对方是女孩子,不过他还是照做了。幻末想搞清楚自己晕倒的前因后果,但痛苦不堪的他,脑海中只有那个浑浊的、哭喊着的身影,其他的记忆则完全一片空白。他只好再和萍水道个歉,然后从对方的嘴里得到答案:“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床。请问......”

    “没、没事!”萍水紧张地挽着被子,说:“......你讲吧......”

    幻末看了看打了蜡的木色地板,重新张开口:“你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张床的吗?我有点记忆不清了。”萍水低下头,默默地回想着先前的记忆,然后回答:“我不知道。”

    最佳答案。

    “......”幻末一头雾水地瘫倒下来,重新朝向双人床的顶端,他重新闭上眼、默默地想:“我还是再睡会儿吧......”他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萍水看到他重新把身子转回来,稍微有些害怕,她低声问到:“呃,嗯......你要继续睡觉吗?”她慌张地用手臂盖住胸口一块,目光在幻末的身上一阵乱扫,就在此时,幻末脸上那道暗红色的伤疤引起了她的注意。

    萍水转过头,她眯着眼观察幻末的脸,她想了解那块的模糊的深红斑纹,于是问到:“幻末先生,你的眼睛?”幻末听到萍水叫自己,便把头转了过去,那块令人胆寒的伤疤是如此地清晰可见......如果萍水没有重度近视的话。“嗯?什么?”幻末看了看萍水,但他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人影,状态不佳的他已经无法像往常一样使用魔力感知了。

    “幻末,你的脸......”

    “啊!?”

    幻末差点忘了自己已经脱了外套,他那片覆盖着整个上半张脸的创伤,已经向面前的人暴露无遗。他有些心跳加快地辩解道:“我、呃、这......这是我以前留下的伤。”他重新把头扭了回来,防止把这位陌生人吓到。

    “你还看得见、看得清吗?”她问。

    “看、看不见、看不清。”他回答。

    萍水剖根究底地向幻末继续靠近,幻末无处可藏的手臂不慎被萍水碰了一下,他不知所措地缩回了手。萍水不顾幻末的反应,继续毫不顾忌地贴向前,问到:“......能把伤疤给我看看吗?幻末先生。”她面前的幻末显得有些慌乱,微热的气息吹过幻末的耳边,令他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大脑一片空白。“!?!?!?”

    幻末放弃了挣扎,他颤抖地向萍水转过了头,有些恐惧地闭上了眼睛。萍水仔细端详着幻末的脸颊:那是一张线条硬朗的脸,轻巧的鼻梁骨令幻末显得有些俊俏,不断颤动的下巴坚实有力,两侧的颧骨若隐若现地刻画在他的面容上。她目不转睛地观赏着幻末的脸,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她能把幻末的每一寸英气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甚至令她有些沉浸其中。幻末的头上挂满了问号,他多想睁开眼看看对方的表情,但又有些不知所措。

    萍水沿着鼻梁骨往上继续观察,她的目光聚焦在了幻末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道惊心骇目的深红色创伤,从幻末的鼻梁骨顶端开始,沿着下眼皮、额头、太阳穴四处延伸,将血肉般令人恐惧的猩红色调,布满在了幻末的上半张脸。萍水细心地观察者,那一道道血色的伤痕仿佛印证着受害者曾经的痛苦与不堪,苦难在他的脸上划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与永远无法公示于人的诅咒。

    “幻末先生,能睁开眼睛吗?”

    “......嗯......”

    他微微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不断闪躲着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萍水看着他浑浊的第一只眼,又看了看他遍布着血丝、彻底黯淡无光的另一只眼,心中多出不少说不上来的感觉。幻末小声问到:“好了吗?”萍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又有些怜爱地问到:“您还疼吗?幻末先生?”

    “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幻末失落地回答道,他的一句句话贯穿着萍水的内心:“我、我几乎看不见了。”

    “......”萍水关切地看着幻末的伤疤,她毫不动摇地凝视着幻末,无暇又深邃的双眼与面前的男子对视着。“很好看哦......”萍水笑了笑,她扶着幻末的双肩,将脸贴到了幻末的脸颊一侧。幻末心慌意乱地愣在原处,喉咙里卡着许多想说的话,但却说不出口:“什么好......啊、哎、嗯!?等、等一......”

    此时,宿舍紧闭着的大门忽然传来一丝嘎吱声:竹锋和澄月从食堂带饭回来了。幻末焦灼地把手伸向萍水、想把萍水从身上扯下来,但他不敢对萍水动手动脚;而萍水也毫不顾忌地继续和幻末贴贴,仿佛没有人推门进来一样。“我回来啦~”“嘘——别吵到萍水和......啊?”两人一进门就差点又争执起来,不过在她俩和萍水六目相对之后,气氛很快就冷却了下来。

    “......?”竹锋疑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她质疑地将手盖在下巴上;澄月呆滞地张大了自己的嘴,而后,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张开嘴说到:“你男朋友?”

    背朝着竹锋和澄月的幻末不禁打了个寒战。

    “......”萍水睁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站在身前的两个人,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和幻末凑得更紧了。大脑一片混乱的幻末被萍水玩弄于股掌之中。竹锋手里的饭盒险些滑落下来,她的眼前只剩下一个一言难尽的场景:幻末和萍水(根本没有)在被窝里拥抱在一起,而萍水(确实没穿)和幻末(根本没脱)并没有穿衣服。“......玉皇在上......”她行尸走肉一般走向了桌子旁,把手里捏着的、打算带给幻末和萍水的便当放到桌子上,趔趄地倒在了自己的床边。

    澄月复杂的眼神中闪过一道迷乱。她举起手质问萍水:“你......你在干什么?”萍水继续搂着幻末不放,有声有色地回答道:“医疗检查啊~”

    “哪里有医疗......”澄月一时有些语塞,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说到:“哪有、哪有女医生会不穿衣服给人做检查的啊!”

    “不穿衣服......女医生......什么?”幻末一愣,在嘴里默默复读着澄月刚刚喊的话,发觉有些不妙:“女医生......女、女?”他脑子一抽,一鼓作气从萍水的怀里逃了出来,自己蜷缩在了被窝里裹成一团,惊恐地捂上了眼睛。萍水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身躯,这才如梦初醒地明白现状:“哈!我忘了!”

    幻末焦躁不安地在被窝里自言自语:“不不不——不、不对......”他想慢慢挪开自己的位置,尽可能离萍水远一些,然而:随着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被窝里缓缓移动,他的身体重心也动摇了起来,只听“砰”地一声......幻末从被窝里滚了出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噗!”他穿着T恤和紫色长裤躺倒在冰冷的木地板上,谁也不曾想到:刚刚在床上一头撞晕的幻末,现在又嫌新换的床垫不够硬、想换个地儿休息。

    “......哦、哦......”

    三名少女凝滞地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幻末,过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森野守望又多了个病情加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