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娘却冷笑道：“哎！你可千万别提让我提前付银子啊！你也知道我这百花巷马上就要关门了……”

    “哟！瞧您说的，我找您难不成就为了钱？”安楚玉说道，“不过好像也的确是为了银子……”

    “哼！我就说嘛！”

    “合约上写得很清楚，等我们的设备完工之后您才付款，我不会提前催债的！”安楚玉笑道，“我只是想问问徐老板有没有打算和我合作，做点别的生意？”

    徐丽娘斜眼看着她，无不讥讽道：“要是有别的出路，老娘我还至于沦落到这里吗？”

    安楚玉看到她眼底泛起一阵潮红，也知道这个行业看上去赚钱多，但却不是心甘情愿的。

    有哪个姑娘愿意被万人尝千人睡啊。

    她虽然对眼前的女人不太了解，但是她能够对顾玄武的话言听计从，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有个想法，既能够让你这百花巷不会因此而关门一个月，还能让我的一些小物件能顺利卖出去！”安楚玉道。

    徐丽娘斜着眼睛看着她，微微蹙了蹙眉：“顾玄武那小子临走前没给够你银子？至于这么钻头觅缝地到处找钱？”

    安楚玉低头轻声道：“前不久我家被一场大火烧了，他留给我的银票全没了……”

    “什么？”徐丽娘一听此话，非同小可，立刻从卧榻上坐起身来，上下打量着她，面带惊异道，“你没事吧！”

    顾玄武临走前也交代过，要是安楚玉走投无路了，她一定要收留她！

    只不过昨天安楚玉来找她，却不是什么走投无路，而是和她来谈生意……

    徐丽娘此时想起了顾玄武的委托，不觉有些愧疚：“哟！这么大的事，你昨儿为何不说？”

    安楚玉十分不解道：“这是我自己的家事，为何要告诉你？我来找你合作，可不是来讨同情的。”

    徐丽娘有些歉意道：“早知你家里遭受了这样的灾难，我就……”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

    安楚玉朝她眨了眨眼睛，笑道：“多给我一百两？”

    徐丽娘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你还真以为我是乞丐啊……放心，我不会多要你一文钱！”安楚玉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徐丽娘心肠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守财奴。

    徐丽娘有些尴尬，急忙岔开话题：“你刚才说什么？有办法让我的百花巷不关门？”

    “衙门发通知勒令停业，不过是防止外来不明身份的人潜入万华，你们这生意……”安楚玉说到这里，面色微红，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道，“也可以上门服务啊……”

    徐丽娘诡异地笑了起来：“哟！看不出来啊，你竟然都知道这些事！”

    她刚才的确是在思索着让姑娘们上门服务，只不过这客源自然就少了许多……

    安楚玉硬着头皮道：“徐老板，我会设计一些小玩意儿，就看你的姑娘们需要不需要了！”

    徐丽娘一听“小玩意”三个字，眼睛忽然眯了起来，带着暧昧无比的眼光看着她：“真没想到啊，你还会弄那玩儿意？”

    安楚玉看到她如此，便知道她一定误会了，顿时满脸通红起来，嗔怒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那些！”

    “那是哪一些？”

    安楚玉从兜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她。

    徐丽娘看到她竟然还配备的画册，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但是当她接过来翻开一看时，才收敛了笑意：“这些东西做什么用的？”

    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上去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似乎不是闺房里的那些“东西”。

    “这叫‘藤奴’……是一种可移动的花架，全部用竹子编制，两片一组，下面有个木头托盘，只要将两片竹片插在这木制托盘上，就可以在里面放置花盆，然后种上爬藤植物，过不了多久，这东西就自然会成为天然的屏风……”安楚玉翻开其中一页，详细地向她解释道。

    徐丽娘越听越糊涂：“这和姑娘们上门服务有何关系？”

    “你的姑娘们只要愿意的，都可以带着我这设计的小竹片去上门推销啊，推销出一套给她们一百文……”安楚玉十分认真道。

    “去！去！去！”徐丽娘这才明白过来，“你当我的姑娘是什么人了？她们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岂能去做那样低贱之事……”

    “低贱？”安楚玉冷笑道，“还有比在百花巷当姑娘更低贱的事吗？”

    此话一出，徐丽娘的脸色顿时变了，没好气道：“得了！我百花巷是做贵客生意的，不做这些小贩生意！你少糊弄我！”

    安楚玉见她动了气，也不多理论，而是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只要有出路，你们还是愿意跳出这火坑的……”

    徐丽娘恼羞成怒道：“这和你说的是两码事！大姑娘家怎么能成日抛头露面在外面兜售东西！”

    “那大姑娘家就愿意被千人睡万人尝？”安楚玉反问一句。

    徐丽娘顿时哑口无言。

    这也是她自个儿才说的，只要有别的出路，她何至于来着百花巷开青楼？

    但是要她的姑娘们提着这些小物件上门去推销，那不会让她们的身价往下掉，一个月之后重新开张，客人们还会趋之若鹜？

    “算了！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这个赚钱快的行业！”安楚玉微微一笑，将画册收好，面色沉冷地走了出去。

    徐丽娘心头复杂极了。

    她在百花巷熬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从以前老鸨手里买下这座青楼，经过她精心策划，才有了今天的规模，每年都能赚上万两银子，现在让她的姑娘去当小贩，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卖一套才一百文！鬼才干！”她忍不住嘀咕道。

    安楚玉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看来徐丽娘还真是舍不得这座金矿啊，但是却苦了里面不愿意卖身的姑娘们……

    小方子送她出大门的时候，压低声音问道：“刚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安楚玉没明白，看着他不解道：“什么是不是真的？”

    小方子指了指她手上的小册子：“你这‘腾奴’卖出一套得一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