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们仨是他俘虏
一路下来,管二郎不停地运转羿诀,终于将蛇胆药力转化完毕。
以上辈子的经验,大干快上的大有为,质量很难有保证,大家都沉浸在表面的高大上风光无限,而忽略后期养护、补修,甚至翻修的巨大花费。
有些,不是一次翻修,而是翻了一遍又一遍。
这辈子修炼,可是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要是前期水分太多,以后难道也要一遍又一遍翻修?
短视,对将来是件可怕的事情。
此次连续拔了两次修为,实在是太快了。
丹田里那根血棒,也是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这也是改革的阵痛,以后必须要解决的。
还有,火车跑滴快,全靠车头带。
原本的羿诀,和现在经过改创而得来的深厚根基,就像小四轮去拉列车,严重脱力。
功率不够。
所以作为车头的羿诀,需要认真参悟补全一下。
所以这次管二郎也没有贪多,将修为停在了行气四层。
体修修的是自身血炁之力,只要人活着,血液就会不停地运行,即便不去专门打坐吐纳,血炁也会慢慢地恢复增加。
所谓慢工出细活,沉得住气,挡得住诱惑,才是关键。
所以管二郎决定,在四层修为上多待一段时间,让自身血液慢慢滋养血炁,同时修补羿诀,寻找消除血棒的方法。
至于第五层和第六层,其实已经打开了通路,根据需要,随时可以进阶。
慎邑马上要到了,管二郎收工立起,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打量面前的这三位。
公子,姜姓吕氏名纨,齐侯的小儿子。
公孙,姜姓吕氏名朋,齐侯的曾孙。
鲍牙,姒姓鲍氏名雅,齐国大夫鲍老鬼的三儿子。
鲍老鬼真名,管二郎也懒得问,公子纨暗地里这么叫。
一路上,他们三位嘴里嗵唝嗵唝地乱叫,和放铳的声音差不多,这应该是齐语,管二郎发觉自己竟然听不懂。
鬼知道上辈子那帮砖家,怎么想象齐国人是怎么说话的。
他现在会说州来语和徐语,能听懂蔡语,勉强能听懂周语。
前几日这三个混蛋还在用周语拌嘴,这突然换成了齐语,想从他们话来听出些消息都难了。
哎,这个世界万国语言,文字也不一样,估计古文专家来了也得秃头。
管二郎连连摇头。
这三个家伙,都是贵族子弟,和自己这穷光蛋身份,根本就不搭啊!
首先是鲍叔牙,管二郎觉得,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就是个名副其实的中二。
有些特别的,做人很诚实,无论嘴上的还是心里的,输了就输了,死鸭子嘴不硬,这一点甩中二好几条大街。
他所认可的,那就是朋友,无限宽容,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他不认可的,哪怕能力再强,那也是无限鄙夷。
夷吾,就是这家伙对自己的鄙夷。
刚听到这个名字时,管二郎有些兴奋。
可很快,他就冷静了。
那位本家,实在是太有名了。
经济,政治,军事,哲学,法学等等,他的远见和全能,空前绝后。
凭自己这上辈子经销复合肥得来的软实力,实在是撑不起那位本家的名声。
再说,尽管那位本家非常伟大,管二郎也不愿重走一遍他的路。
走别人的路,多没意思?
况且,以他的个性,很想一棒子敲死这浓眉大眼的家伙。
难道是所谓的缘分到了,躲都躲不开?
管鲍之……
咳,这叫什么事?
哎,二大爷也真会来事!
你也顶着那位伟大本家的名,难道你也知道这个梗?
竟然以大欺小,落我头上了,真是老滑头!
管夷吾不姓管,鲍叔牙也不姓鲍。
我干嘛要纠结上辈子的梗?
得想办法,撇开这浓眉大眼的家伙。
万一他以后叛变了,和我抢一条裤子,那麻烦……
咳咳咳~~~
管二郎开始发掘上辈子,关于这二位的历史。
说,这俩都是齐国颍上人。
结果,他来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颍上这个地名,慎邑是在颖水于淮水交汇之处,但却是州来国的地盘。
这个国家,有说是蚩尤九黎之余部,有说是凤鸟氏少昊之余部,有说是涂山氏之余部,也有说是防风氏之余部。
总之,不管是哪个说法,都是古老的东夷部落,作为徐王朝的前线,颇遭周王朝那一边嫉恨。
所以他绞尽脑汁,也没从上辈子的历史中,挖掘出州来这个国家。
先不提这个国家在不在。
慎邑和齐国之间,隔着宋国,厉国,萧国,郯国,任国,吕国,曹国,成国,卫国,鲁国,衡山国,纪国等等上百个国家。
两者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嘛!
即便是飞地,有隔着上百个国家的飞地?
且,贵族的生活观念,消费观念,处世观念,和农民的三观能合在一起?
即便是上辈子,哪个官二代兼富二代,会和一个种地的农民,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不能挖,不能挖!
管二郎连连摇头。
有人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萝莉。
越是挖,越是靠不住。
算了,这个世界有修士,动不动好几万里路,世界观都不一样。
那位本家的伟大名声之下,压力山大。
要背也是二大爷,我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容易吗?
才不去当背锅侠。
进了城,各奔东西得了。
很快到了城下,四个纷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鲍叔牙手一翻,将竹马收了起来。
三人不情愿地扭头看着管二郎,以他马首是瞻。
虽然输的不服气,但天地契约已经签了,都没法赖账。
公子纨忽然发现,管二郎的修为,竟然只有四层了,顿时眼睛一亮。
掉了一层?
嘿嘿,资源硬堆出来的,果然是根基不稳。
那副蛇躯……
到了城里,找个没人的地方……
走到前方的管二郎,听到了背后拳头捏的咯咯响,也听到牙齿咬的嘎嘎响,眉头一皱。
上辈子,他做过性格测试,ENFJ类型。
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识人挑剔,甚至武断,但往往非常精准。
公子纨这种人,不值得交。
公孙朋这人,人狠话不多,做事精细果断,和自己相冲,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鲍叔牙这人,类似ESFJ类型,倒是和自己有着很好的互补之处。
对于友情,自己也是渴望的。
但现实中,借钱不还,放鸽子,见色轻友,表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友情大多以惨淡收场。
上辈子的教训实在是太多。
纵观五千年沉淀,传闻中的管鲍,也就那么一对。
其他的,像陈胜与吴广,张耳与陈余,袁绍与曹操,最终都成了千古笑话。
所谓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夷吾。
这世界的鲍叔牙鄙夷自己,自己拿着上辈子的梗,去解释去相处,吃饱了撑的?
一个贵族和一个农民,三观不合,经济地位人脉资源如同天壤,这能搞在一起才是怪事。
历史,还是演义的成分太多。
小萝莉太小,根本靠不住。
看你们仨长出的这副皮相,能是干农活的料?
让你们去割麦,还不如去挑大粪呢。
怎么越想越觉得,二大爷没事找事呢?
哎,算了,进了城,各奔东西。
你要交,去找二大爷。
朕虽不是孤儿院中一员,但独领风骚的气概还是有的。
管二郎心里打定了主意。
城门口处,伍长一帮人演了一出捉放曹,黄澄澄的瓜,到自己手里了。
管二郎只觉得血脉之中,热血一片沸腾,手忍不住握住了腰间的红色小锤。
尽管他没挖出州来这个国家来,但现在身在其中。
谁不喜欢自己穿越到一个光明的国家?
没关系的,都去了前线打仗。
有关系的,城门口盘查的这帮人,都是。
凡是有阶级的地方,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这类事情,都会存在。
至于闲人这个问题,也是阶级固化的一个弊端。
有事没事都闲着,这也行,干活的大不了多累些。
可没事还找事,这太气人了!
刚要催动狼牙棒,忽见躺在土围子墙上的什长,扭过头来瞥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
哎,抱怨没有用,人活着,还得继续自己的生活。
我现在还是弱鸡,担不起太大的责任,还是先顾自己。
二大爷临行前也说了,找宋人情拿了钱,买了种子买了农具找了媳妇,赶紧回家,千万别胡吊弄。
可二大爷又说了,你这种德性,不去找麻烦,别人也看不惯你。
别人都是些浑球,顺势而转,欠扁滴很。
看来,一切还真都是钱闹的。
因为穷,所以就得血性。
否则,既然穷,又三脚跺不出一个屁来,那还不被别人往死里欺负?
激烈的思想斗争过后,管二郎强压心中的怒火,将腰间红色小锤塞在了袖子里,整了整衣服,走上来,恭恭敬敬地抱拳。
“伍长,箭士……”
“呦!”
伍长瞥见了后面的公子三人,胳膊肘一拐,将管二郎拱一边去了,急忙跑了上去,连连抱拳,“看三位客官,应该是远道而来吧?”
管二郎:“……”
果然,人家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我TM……
管二郎抡起的手臂,刚要催动狼牙棒,照着伍长的脑袋来一下,城楼上,忽然来了一道神识。
神识外放,这是入流能者的特征。
慎邑作为后方,闲人很多,但守卫的核心,自然是马虎不得。
城楼上打坐的那个百夫长,显然是个九流能者。
看在百长的面子上,这次大爷不和你计较!
管二郎袖袍一甩,负手立在一侧。
鲍叔牙和公孙朋看到这一幕,略微有些错愕。
而公子纨却向管二郎扫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接着转手向伍长拱手:“我们仨是齐国来的。”
“齐国来的?
那可是亿万里之外,你、你不过行气七层,能跑这么远的路?”
伍长满脸都是疑惑。
齐国和慎邑隔着上百个国家。
两淮之地,被周人蔑称为淮夷,除了临近的宋国、陈国和蔡国,周王朝其他大国,很少有人愿意往这边跑。
冷不丁来了个齐国人,比熊猫还稀缺。
城门口的人群,纷纷投来了瞧稀奇的眼光。
“呶,你们瞧朕这副行头。”
公子纨见大家不相信,伸手竖了竖衣襟,扯了扯袖子,又拉了拉绔,“这可是正宗的齐纨,瞧,这丝线比你们头发还细。”
齐国没听说过,可是齐纨却是驰名海内,只是平民依旧懵逼。
有识货的,能用齐纨做绔的,那一定是贵族。
那个自称宋人情表弟的荷叶巾男子,上前对公子纨的纨绔一阵摩挲,嘴里发出阵阵啧啧之声。
“嗯,不错,是齐纨。
这细绢做绔,可比麻裤舒服多了。
这至少得三枚灵石,差不多一万钱哩……”
“一万钱!?”人群发出了惊呼。
“这可是我种地三年的收入啊!”
“哎,这齐国人真是有钱,一条裤子都这么贵。”
“那是,齐国可是太公所立,名人之后,自然是非同凡响。”
……
人群纷纷爆发出惊叹声,就连往日的辉煌也给挖掘出来了。
管二郎有些恍然,所谓的纨绔,就是这么来的?
而公子纨在众人惊奇的口吐芬芳中,浑身飘飘然。
荷叶巾男子手劲没把握好,拉出了一条缝隙,手指探到了关键部位。
公子纨腿一夹,急忙将他的手推开了,哗啦一声盖了袍摆。
大眼一瞪。
荷叶巾男子有些尴尬,急忙闪进了人群里。
“齐国粗话!”
公子纨骂了一句,转头撞见了管二郎似笑非笑的眼神。
穷得瑟,有什么好笑的?
听见没有,朕这一副纨绔,顶你家三年……嗯?
伍长直勾勾地瞄着自己的关键部位,公子纨立即大眼一瞪。
伍长有些尴尬,急忙踢了手下几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清场优待。”
“奥奥奥,优待,优待!”
手下几个人,有的拿扫帚,有的拿盆,有的搬砖,扫街净土,忙碌了起来。
什长也急忙从土围子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恭恭敬敬地立在门洞里迎接。
就连城楼上打坐的百长,也连连扫了三道神识。
他这是在辨别三人的身份,以防奸细混入城内。
作为入流能者,他可没手下人这么无聊。
他也觉得手下的做法有些那个。
只是,他叹了口气,收回了神识。
这种事太常见了。
他也几乎免疫了,于是又闭上眼睛修行。
嗯,不错,不错,这才是贵族该有的待遇!
公子纨点头表示满意。
扭头一看,管二郎竟然临风负手,一副世外高人的平常眼神。
“瞧你这幅模样,装,装,继续装!”
公子纨冲他一阵鄙夷,手一撸,唰一声挑起缠腰飘带,犹如走红毯一般迈上了净街。
伍长笑容可掬,转身恭恭敬敬地向鲍叔牙和公孙朋行礼:“二位齐国的贵客,我州来淮上偏僻,若有不周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腰一弯,手一伸,比女士优先的动作,还要优雅。
“挨挨挨,这这……”
鲍叔牙咽了几口唾沫,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指了指管二郎,“我、我们仨是他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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