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梦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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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发痢疾

    夜幕降临,一轮圆月升空,照亮这个秀雅小院,忙完了几个兵器的绘画,姚玉京准备打道回府。

    步出书房,亥时差四刻,不早不晚,街是明暗交替的延绵,家是棱角分明的烟火,一切又像是沉于深海的行动,静谧且神秘。

    姚玉京与陆韫并排缓步走着,马车于府门口静静等着。

    忽地,姚玉京小腹抽痛了一下,她并未在意,然后隐隐作痛起来,她隐约猜到了:是急腹症。

    悷然,疼痛猛烈加剧!剧烈的疼痛袭击她小腹,疼的厉害她手死死抵在小腹上,艰难地喊道:“厕…茅房在哪?”

    陆韫见状,忙指给她茅房的位置,下意识地担忧道:“是下痢吗?”

    这时,姚玉京忽地弓着背,缓缓蹲下,忍不住呻吟起来。

    又是一股剧烈的绞痛袭击而来,刺激着她的肠道痉挛,瞬间,她的肚子像被万根灼热的利刃刺着,万股绞痛遍布腹内。

    她撕心裂肺地喊了句:“茅房!”

    陆韫忧心地皱起了眉头,姚玉京立即冲向了茅房!

    半盏茶后,姚玉京缓步走了出来,想起方才自己的糗态,她面露羞赧,轻声对门口的陆韫道:“能否帮我去家中速取急救箱?就是我之前背的那个方形、印有十字架的,有带子的箱子。并且看下刘宽,让他先睡。”

    陆韫在门口等待的时候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闻言当即喊了正山前去秀水巷。

    瞧着半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的姚玉京,此刻蔫吧成这样,他心倏地揪了一下,缓步上前、轻扶着姚玉京步入书房,姚玉京忽感一阵眩晕,以为是自己拉虚脱了,一到书房就歪倒在矮榻上。

    这时他抬步走至书案,正准备倒杯温水。

    忽地,耳后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转首才知,原是姚玉京又感腹中一阵绞痛,强忍提劲,跑去了茅房。

    又过半盏茶,姚玉京面色煞白,躬身扶着墙慢慢出来,陆韫见状,又是一阵心揪,他趴下,露了个后背给姚玉京,“上来,我背你。”

    即使再顾忌男女大防、再要面子,此时的姚玉京也还是顺从了自己虚弱的体感,爬了上去。

    伏在陆韫宽阔温暖的后背,若有似无的馨香淡淡袭来,姚玉京顿感稍有缓解。

    待到书房,陆韫把她从背上放下来,竟发现她已然酣睡了过去。

    一刻钟后,姚玉京面红耳赤地醒来了,陆韫给她端来了温盐水,喝下后,她觉五脏六腑的舒暖。

    澄莹的月光从窗棂间倾洒而下,微凉的风吹来粘稠的气息,书房此刻有着悠长而漫无边际的寂静。

    腹痛缓解后的姚玉京,忽略脑中残存的旖旎画面,率先打破宁静,“我应该是吃坏东西了。”

    回想今晚窘态,又想到刚那个奇怪梦境,她忽而笑道:“哈,这…是什么有趣的夜晚啊!”

    陆韫略感诧异,他还未见过如此徜快随性之人,眼前的姚玉京,面对“见证”她下痢的男子,竟没有丝毫闺阁女子之羞窘作态。

    不过他还是略觉心疼,一个孤女,若不是有自己在旁,还不知要遭多少罪,只听他自责道:“你遭罪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带你用的晚膳。”

    姚玉京听到他如此说,忙摆手否定,她从小饮食jing-细、挑食,生活还洁癖,体内都没见过什么细菌,更别说参与免疫战斗,初来到古代,乍接触这生猛粗糙的饮食,肠胃当然会产生应激反应的。

    只听她不以为意地解释道:“不不不,你吃的也没事啊,是我自己的胃肠太脆弱了。打个比方,一个士兵总是没有上过战场,他就没有战斗力,一旦遇见敌人,他就崩溃了,不似那些长期作战、保持战斗状态的士兵,作战能力强。”

    不多时,正山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提着食盒的丫鬟。

    姚玉京拿着药箱,随口问了句:“刘宽睡了吧?”

    正山躬身道:“没见着他,我怕女郎病情严重,就着急自个儿先拿药箱过来了,不过,多人已去找寻了。”

    姚玉京吃惊,那小孩不见了?立时起身,“我的马呢?快牵来!我去找他。”

    这时,陆韫从门外走进来,温声道:“稍安勿躁,人已经找着了,在学堂门口。”

    闻言,姚玉京疲惫地坐了下来,淡淡说了句:“哦,找到了就好。”

    姚玉京出门前告知了刘宽自己找活的地点--明德学堂与宣德楼交叉口,刘宽应是看她许久没归,担心她才去那儿的,又和送饭的错过了,是以深夜还等在那儿,一连好几个时辰呢。

    思及此,她心里竟隐隐有些恻然,看样子这孩子不仅懂事,还挺重情。

    既已拿到药箱,就要开始治疗了,姚玉京诊断自己是急性肠胃炎,腹泻腹痛,治疗措施是止痛解痉挛+消炎+补液,也就是要挂水治疗。

    寻思着这挂水操作对古人而言,应当冲击很大。

    是以,她言明了自己的治疗癖好---需要人员回避。

    陆韫不假思索,当即应允,且考虑到也夜深了,姚玉京又身体不适,如此,今夜就安排她留宿陆府了。

    挂完水,结束了一天的慌乱,姚玉京分析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粗粗摸清了些自己变成睡美人的运行机制。

    想到入睡机缘是她一靠近陆韫心脏她会入睡,比如入他怀里或者伏他背上,她就不禁扯了扯嘴角。

    两人碰了手她就感眩晕,那,刚幸好没在自己要拉的时候上他背,若是睡着拉,那还真是酸爽……

    睡眠时间是一刻钟,并且会做梦,梦境有预示未来作用,那,刚她的旖旎梦境里有一个身材姣好女子光着身子,这又是什么鬼?

    难道这人是自己?坚信唯物主义的姚玉京还是很难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已被倦意萦绕的她,决定把疲乏与阴郁交给夜晚,万事明天再说!

    ***

    翌日清晨,桃叶渡以东,长乐街

    曙光正在铺展,马车慢慢驶过街巷。

    姚玉京坐在去往秀水巷的马车上,撩开车帘探出头来,陆韫骑马于窗边,她对他漾开了一个舒心的笑,“昨夜,谢谢你!”

    说完,又双手比划着一把刀,凑近低声道:“绘图之事,来日再议?”

    陆韫心领神会,知她说的是兵器,颔了颔首。

    眼前的长乐街,位于现在的夫子庙区域,她发觉附近仍还有桃叶渡,这个地她闲暇时时经常来,不由感慨,夫子庙区域千年前就是繁华市井了…

    “女郎可要幂篱?日头毒。”

    说话者正是云雾,她看窗旁女郎被太阳照射的脸,虽是眼眸清澈,熠熠生辉,但鼻尖微汗,两颊晕红,遂体贴地问了句。

    云雾是陆韫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勤快本分又会擦眼观色,甚得主子满意。

    因昨夜得知姚玉京突发疾病,她分寸地照料,还知会了陆母,陆母得知不近女色的儿子竟如此优待此女子,那定是喜爱之人,心里甚是开心,遂命得她于车前伺候。

    姚玉京随口应道:“没事。”

    说罢,她身子不由地往前一倾,忽地一窜,吓得她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了?就这刹那间,一双骨骼强劲的大手扶助了马车。

    马车停了下来,原是马车急停的惯性前奔,幸得陆韫及时护住了。

    姚玉京说了声:“谢谢!”,又问,“前面怎么了?”

    只见前方一堆人在围观着一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把朱雀大街生生给堵住了--——

    “哇,是卫冉!好俊俏的公子!”

    “早就听闻他盛名了,都说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

    “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美男子还有才”

    “真真美丰神矣!”

    “此儿如珠似玉!”

    ……

    叽叽喳喳,赞美不绝于耳~

    原来是追星,古代也这么疯狂啊!这阵式,比现代的天王巨星有过之而不及!姚玉京也走出马车远远眺望,因为她身高较高近175cm,又站在马车上,是而,视野很好,能看得到远处人群正中的“天王巨星”。

    却见这男子穿着白衣薄纱,高高瘦瘦的,跟个女的样儿。

    对于颜控的姚玉京来说,但凡长得丑的不管人还是物,她都毫无印象,但是只要是颜值高的,她的记忆总会有那么点深刻---上次宣德楼门口第一眼,她就觉得此人神情异样。

    此刻卫冉也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卫冉很虚弱的样子,弱柳扶风,摇摇欲坠。

    姚玉京心道:难道他要晕了?

    眼见情形不对,她跳下马车,迅速跑去,挤进了人群中央。

    姚玉京背着急救箱,艰难地想往里挤,“借过,让一让!”

    “砰!”地一声

    她胸前突感一阵剧痛!MD,她的胸,竟然被不知哪个SB的胳膊肘给撞袭了!

    人群拥挤,眼看又要给踩着,忽地耳边传来“当心!”地一声,姚玉京被一双有力劲长地胳膊捞起,旋即,她被带到了稍空旷的中心地带。

    好险!姚玉京顺了顺气,幸好陆韫来了,不仅胸被袭,脚还差点被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