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猎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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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戴拉莫斯

    暂时告别了卡伦娜和约顿大叔之后,荆明离开了狂蜂之盾所在的村庄,踏上了探访卷轴兄弟会的旅程。

    卷轴兄弟会跟狂蜂之盾一样,也是人类所属的一个秘密组织,他们藏身在一座隐秘的地下图书馆里,研究着关于戴拉莫斯这片地域的各种预言。

    要寻找这群神秘的人并不容易,因为猩红领主严厉禁止人类接触魔法、咒术、预言等高阶知识,接触者一旦被发现,就会在受到难以想象的酷刑折磨后,变成领主的血餐。为了躲避猩红领主,卷轴兄弟会的成员一直以一种隐晦的方式跟外界联系。

    出于信任,约顿和卡伦娜把与卷轴兄弟会联系的方法告诉了荆明。这是即使在狂蜂之盾中,也只有他们两人所知晓的秘密。

    他们让荆明前往雾霭森林伯爵领、一处叫圆谷镇的地方,找到一家名为“虻草”的旅馆,在上午10:10这个点的时候,准时跟店老板预定一晚1010号房间。最后,再在晚上的时候到那房间里睡一觉。

    “早上10点10分么?”荆明躺在旷野上,抬头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以及天上那轮妖艳的苍月叹息道。

    因为戴拉莫斯这个地方没有太阳、没有白天,所以即便说是上午,其实看到的也还是黑夜。正如约顿所说的那样,戴拉莫斯是永月之地,是永远处于夜幕下的地区。

    这里的一天的时间完全是被猩红领主进行人为划分的。巧合的是,这里的时制跟地球世界一致,也是一天为24小时、1小时为60分钟、1分钟为60秒。

    但是这里的历法与地球世界略有不同。由于没有日月的变化,所以戴拉莫斯的“年”和“月”只作为单纯的计量单位,并不以实际的天体运行进行衡量。猩红领主们规定,每30天为一个月,每13个月为1年。

    如果没有太阳的日升日落,没有月亮的阴晴圆缺,那么戴拉莫斯的人类是如何计算时间和日期的呢?那就得依靠“钟塔”了。

    在每个人类的聚集区,猩红领主都会设立一座钟塔,钟盘上边的指针显示了当前的时间,塔的底座镶嵌着一串可以转动的数字滚轮,标识了当今的日期。所以,戴拉莫斯地区人类每天的日常起居和劳作,都依靠着猩红领主钟塔的指示。

    卡伦娜她们营地所在的村庄,也设立了这样的一座钟塔。荆明曾经好奇它的结构原理,想要解析一番,但是由于钟塔被加上了极为强力的结界,外力和魔法扫描都无法窥探它的内部,所以只好暂时作罢。

    由于日常生活对钟塔的依赖性极强,也导致了不同聚集区之间的人来往程度很低。试想一下,如果一个旅人要从某个聚集地穿越一片荒无人烟的旷野到达另一个遥远的聚集地,中途没有钟塔,也没有日月作为指示物,他将如何计量自己的时间?这是很困难的,结果很可能是,这个旅人会很快迷失在自己对时间的迷茫、焦虑和猜疑里。

    荆明此时就遭到了这样的困境。他此时只能依据自己的生物本能,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睡醒了就赶路,一切随性,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于时间长河里的哪一个节点之中。他第一次感受到计时器和历法对于人类的重要性。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做一个钟表,毕竟对于一名在哥德堡学院研习过机械学的实习法师来说,制造一个简单的计时装置还是不在话下的。但是当他使用各种技巧去实践的时候,却发现了问题。

    荆明发现,地球世界里普遍存在的等时性原理,在戴拉莫斯这儿竟然完全无效。比如,摆的等时性原理是指,不论摆动幅度大些还是小些,完成一次摆动的时间是相同的,根据这个原理,地球世界的人类以摆为动力,制造了摆钟。荆明也想这么弄,但是试验之后他发现,这里的摆的摆动,是毫无规律的,每一次摆动耗费的时间有着肉眼可见的差异。

    除了摆,荆明还尝试了不少更为现代的制钟原理,但均以失败告终。最终他只得承认,自己要在戴拉莫斯制造出一个钟表来是不可能的事。

    “算了,不去想这些事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不需要像在地球时那样忧心各种时间节点,无论什么时候达到目的地都无所谓,无论何时完成目标也无所谓,这样的状态倒也很悠闲、很自在。”他安慰自己道。

    睡意有些渐浓,他侧了侧身,准备换个更加舒服的睡姿。为了打发一下睡前时间,他拿起一根树枝,借着月光在地上随意划画起来。他在画戴拉莫斯的地图。

    从营地村庄前往圆谷镇的这一路上,荆明也遇到了不少人类聚集区,他在那里跟当地居民打听了不少关于戴拉莫斯这个地方的情报。

    综合多方面的信息,荆明了解到,戴拉莫斯是一片封闭的平原地域,它的北面和东面是海,南面和西面则是绵延不断、不可翻越的高大群山。可以说,这里四面都被与外界隔绝了。

    整片戴拉莫斯地域被划分为了七个大公领,由七位猩红公爵统治。每个大公领又被划分为数个伯爵领,由猩红伯爵统治。往下的区域,便是照这个规律,按猩红贵族的等阶进行逐次划分的,即伯爵领被分为数个子爵领,子爵领再被分为数个男爵领,男爵领下可能存在村庄或者城镇。

    除了七个大公领外,在戴拉莫斯的北方临海处,还有一小块自治领,那是属于精灵的自治领,名叫爱琳伊泽(Elen-inizio)。名字源于精灵语,意为“爱琳河之始”、“爱琳河的起点”。

    爱琳河是横贯戴拉莫斯南北的一条长河,也是这里最长最大的河,它从戴拉莫斯南部死寂山脉的群山里流出,汇入到北边的海里。爱琳(Elen)之名同样出自精灵语,意为“披帛”,据说是因为精灵认为这条河又长又细,就像飘缠在女子手间的披帛,因此这样取名。

    而爱琳伊泽,正是爱琳河的入海口和终点。但据说,当初精灵们乘坐着能承载一座城市的大船,从大海的另一边而来,在这里进行了登陆,并把这块入海口作为了自己探索戴拉莫斯的第一个据点,也是她们旅程的起点。之后,她们便沿着爱琳河向内陆探索,逐渐掌控了戴拉莫斯的控制权。所以她们认为自己一开始所发现的这个据点,是爱琳河的起点,因此把那里称为爱琳伊泽。

    不过精灵由海的另一边而来这个说法,似乎并没有得到定论,荆明在别的地方打听到了不同的说法。有些地方的人说,精灵们来自天空,她们是在人类还处于蒙昧时期的黝黯纪元时候,乘坐着长有羽翼的大船从天而降的。她们到戴莫拉斯这片大地上寻找黄金,并传授给人类文明和知识,并最终建立了戴拉莫斯地区的第一个文明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