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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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秋风秋雨我们去杀个人

    文方很想对芳大家说,其实自己已经很大了,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糊里糊涂地就来到这荒唐的世间。就像葡萄酒再也变不回葡萄,自己也找不到回归的路。

    芳大家早已带着小诗离去,文方走出屋外,在雕饰精致的栏杆上懒散的趴着。堂间的男女熙熙攘攘,文方的目光游离不定。

    文方在等一个人,一个早应该出现而又还没有出现的人。

    相约好的人如果不能准时出现,有很多种原因,比如对方不在意你的约定,比如对方从来就没有守时的概念,比如对方出了意外……

    文方决定不再等了,转身叫了北北,两人带了把雨伞,下楼,从大堂中穿梭而过。

    走出新盈光,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在黑色的大伞上,两人走得很急,地上的雨水也贱到了文方和北北两人的裤脚上。

    这是去往余姚府府衙的路上。

    大唐帝国除非是处于战事之中,不然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会有宵禁的惯例。当然了,就算处于战事之中,有新盈光和紫罗兰的府城也不会有宵禁的情况出现。

    今夜雨夜,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街道两边的一些商铺挂着灯笼,散发出来的微弱的灯光刚好足够行人辩清方向。

    临近府衙的路口拐角处,一个弯着腰的人影在扶着墙边努力地前行。

    “警戒!”文方边说边拉着北北跑了过去。

    受伤的是一个和文方一般大小的少年,惨白的脸色,瞳孔开始涣散,脑袋不停地晃动着,似乎是用尽了心力才能把站在跟前的两人瞧清楚,然后吐了一口浊气,垂下了笨重的脑袋,就此死去。

    看着约好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文方的心情无比的糟糕。

    不无处的府衙传来了一阵散乱的脚步声,文方拉着北北往另一边的路口走去。雨势越来越大,雨声,人声,脚步声,汇积在路口拐脚处,纷乱嘈杂。

    文方抛开多余的不宁的情绪,牵着北北的手,不急不缓地走到府衙的后门,门里的主人似乎知道有人要来,敞开着,像是对来人的嘲讽。

    余姚府毗邻未来城,一直以来都是大唐最重要的府城之一。尽管十年战乱里,余姚府管辖区内的所谓鱼米之乡已不复存在,可是府衙所在的城市区域因为有新盈光和紫罗兰的因素一直未受到战争的波及。因此,余姚府知府这个位置理论上应该还是一个肥缺。

    但是,在最近三年里,余姚三任知府都死于非命。

    文方和北北走进了府衙的后门,两个人在正前方好像在等着他俩的到来,其中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人给另外一个留须的老者撑着雨伞。

    “童玄策?皇后党羽?大念师?”文方和北北在距离两人三步之外停下脚步问道。

    “修武者?小姑娘神术太弱,那么你是几品武者?”余姚知府童玄策很好奇,觉着事情的发展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在他看来,这两个少男少女不像是自己苦苦等待之人,男孩子毫无真气波动,只可能是修行武技,而小女孩的神术刚好踏进修行的大门。

    大念师这种修行大人物,如果在一些小国家里至少是国师或者供奉的存在。所以,童玄策不可能是为了余姚府知府这个肥缺而来上任,他受命而来只可能是为了寻找或等待那个凶手。

    然而,这两个小年轻人的到来让童玄策感到很荒唐,因为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可能是杀死他前三任的凶手。

    “皇后的党羽修行的都是大韩神术?”文方确实不解,认真地问道。

    “你们两个是西南那帮穷鬼造反派?”童玄策也很不理解,不知为何又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了一些忌惮。

    这很没道理。

    造反派千里迢迢跑来余姚杀知府没道理,这两个弱小的年轻人让一个大念师产生忌惮更没道理。

    一直以来,修行者的世界里,神术者一直碾压武者,因为神术者体内有真气,也能调动周围的真气。一动念,真气便能离体,调动周围的真气一起对武者进行束缚而后绞杀。

    此情此景,双方都不可能讲道理。

    文方从背后把刀抽了出来,童玄策站了起来,他身旁的中年武者也拔出了手里的刀,如临大敌。

    文方往前一步,侧身避开了中年武者直指眉心的一刀,一往无前,整个后背留给了中年武者。

    童玄策眉头紧锁,往后退了一步,周围的大量真气迅速汇聚并且隔离在他与文方之间,与此同时,一股有如质形般的真气像一把剑一样,直接射向了文方的眉心。

    中年武者也不顾北北站在身后,直接挥刀砍向了文方的后背。北北一念,一道微弱的真气也附在中年男子和文方之间。

    这种局面,这种打法,从未有过。

    文方看起来只是一个武者,事实上也只是一个武者。武者与神术者的区别实在太好分辨,体内有没有真气的波动,修行者轻而易举地便看出来,除非你是大宗师。

    童玄策的出手一念便是隔绝文方的近身威胁,另一念是化真气成飞剑直取对方性命,攻防一体,就算没有背后的中年武者挥刀,怎么看文方都只能立马丧命于飞剑之下,因为距离太短避无可避。

    文方没有避,刀尖笔直地一往无前,飞剑率先攻入了他的眉心,然后刀子终于穿过真气形成的隔绝层来到童玄策的身前,然后刀尖没入了对方的气海。刀势随着文方的动力不停地往前,最后如一股飓风般把人给钉在了府衙的柱子上。

    此时的中年武者方才挣脱了北北的真气束缚,看到了这不可能出现的一幕,一脸骇然,浑然忘了出手。文方从大腿处取出一把小刀奋力一掷,小刀瞬间从中年武者的喉咙处穿过,带走一条细细的血线,颓然跌倒。

    “你不可能是大宗师!”被钉在柱子上的童玄策一脸惊恐。

    “这回你终于猜对了,我不是。”文方双手稳定的在刀柄上一扭转,瞬间把对方的气海给绞碎。

    “神脉者……”童玄策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攻击无效,露出了比死亡更惊恐的眼神,然后就此死去。

    文方把刀子往外一抽,一代修行大家,大念师童玄策也颓然倒在地上。

    文方用对方的衣服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然后归入背上的刀鞘里,吐了口浊气,接过北北递过来的黑伞,两人走进了漆黑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