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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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十年苦修终入门

    云阳观宝库共计三层,凿辟在苍石峰后山的一处崖壁之内。

    宝库内外,阵法禁制层层叠叠繁复异常,牢固程度丝毫不逊于云阳峰后山的藏经阁。

    据闻,两处重地的防护甚至能够阻住元婴境的修士硬闯。

    一路向内,随着冯高手中符牌不断变化,两人也不停穿过各道关口,直至一刻过后,彦钊才终于过了最后一道关门。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宽敞厅堂,周边墙壁镶嵌着数排散发光亮的宝珠,将整个厅堂照得通明如昼。

    一排排博物架整齐的摆放在大厅之内,上置各式各样的法器,使人眼花缭乱。

    “此处皆为中阶法器,想必入不得彦师弟法眼,还是随愚兄直上顶层吧。”

    冯高对彦钊笑了笑,便当先引路向上层步去。

    冯高自然明白,能得华正杰亲自吩咐,彦钊在其心中分量必然不轻,故而也不浪费时间,直接便带彦钊上了陈列顶阶法器的宝库顶层。

    彦钊道了声谢,跟着冯高便上了顶层。

    顶层厅堂比之底层面积小了许多,由十余个小隔断组成。

    每个隔断都有特殊禁制,内中陈列一二法器,其上宝光流转,一看就非凡品。

    “彦师弟,此处是我云阳观宝库中所有的顶阶法器。”

    说着,冯高将一本小册交给彦钊,又道:

    “此册乃是这些法器的详介,你自观之,我就在此等候,若有心属之物,唤我取出便可。”

    彦钊道谢一声,双手接过小册,一边翻看一边踱步认真端详着每一件法器。

    其中,刀剑棍棒、针锥绫帕,各类法器式样颇杂。

    对照着册上所述一路看去,彦钊并有见到有何心仪之物,直到行至最后一个隔断,才被一对手镯大小的鎏金圆环吸引住了目光。

    对照着小册上的图文,彦钊走近细观。

    得知这对圆环名唤琉火炎阳圈,是一件金火属性攻防一体的顶阶法器。

    琉火炎阳圈由稀有的琉璃异火的火种和鎏焰秘金为主材,辅以十三种珍稀矿材持续锻炼九九八十一日方才大成,所用宝材所费时日甚至堪比高阶法宝的炼制。

    物主须有金火属性灵根方可祭炼,一旦祭炼成功,便能以内气御使。

    攻可肆洒琉璃异火破敌,防可化作鎏焰气罩护身。

    最为难得的是,辅以契合自身金火属性的功法御使琉火炎阳圈时,威能更胜平常。

    彦钊不禁大喜!

    这件法器简直就是为云阳丹霞功量身定做的一般,两者金火属性的配比竟然都丝毫无差。

    彦钊心急的刚要伸手去取,突然意识到禁制的存在,只好唤来冯高,劳他将其取出。

    彦钊一脸欣喜之色,自冯高手中接过琉火炎阳圈,便将其收入纳袖之中。

    “此番有劳冯师兄,既已事毕,师弟这便告辞了。”

    出了宝库,两人行至苍石峰入峰门楼前,彦钊便拱手告辞。

    “‘善用规则’此为观主予你之言,望师弟谨记。”

    “谢冯师兄转告,彦钊谨记,告辞。”

    言毕,他便祭出流云飞梭往钟秀峰方向破空飞去。

    此行,他是要去拜见钟秀峰的座峰长老胡作恩。

    门规有言,弟子每次修为提升,都需前往拜谢所属的座峰长老,聆听教诲。

    而胡作恩乃严气正性之人,尤重礼法。

    因此,彦钊先回了自家岩洞,掐了个法决清洁了衣袍身体,然后点了香炉静心凝气许久,方才起身出了岩洞,顺着木栈道转到上山石路,往峰顶行去。

    沿途之上虫鸣鸟语,花香四溢。

    解了垂死危局,得了功法宝器,此时的彦钊心情轻快,步履轻盈,不过半个时辰便登上钟秀峰峰顶。

    峰顶阔达千丈,其间廊桥水榭,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向内行去,不时便见三三两两的钟秀峰弟子聚在一起一边赏景一边交谈阔论,似是在探讨术法道意。

    一路行来,路过之人无有与他主动招呼,他也乐得自在。

    自顾自的顺着石阶前行有百十步后,就到一座琉璃黛瓦的大殿之前。

    殿前道童道见得明彦钊问明来意后,便转身入里间通传去了。

    不一会,那道童出得殿门,侧身一避,将彦钊请入殿中。

    彦钊向其颔首一礼,然后理了理身上道袍,正了正头上髻冠,这才信步进了大殿。

    这大殿借峰作名钟秀殿。

    其内有八根雕龙石柱立于石刻鳌龟之上,用于支撑大殿上下,正中摆有一座青铜大鼎,两侧放有紫铜香炉,头上雕梁画栋,头顶琉璃云鹤,似有祥云浮动,隐传鹤唳仙音。

    正前设有一高座玉台,上面端坐着一位面色黝黑广额方颐的中年道人。

    他手持拂尘神态庒肃,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彦钊。

    此人正是钟秀峰座峰长老胡作恩。

    彦钊见了端坐上首的胡作恩,肃身一礼,道:

    “云阳观门下记名修行,钟秀峰彦钊,见过上师……”

    胡作恩摆了摆拂尘:

    “近日观主和周长老都有飞书传我,你此番作为我皆已经知晓,属实为我钟秀峰长脸,很好!”

    胡作恩一如往常黑着脸不苟言笑,又道:

    “正清师兄的眼光没错,你这小童是个有毅力的。本以你资质,其实当年我是不愿收你进我钟秀峰的,但拗不过师兄终是应了下来。不过你凭五系灵根的资质只用十年就进了练气中期,可见是下了苦功夫的。”

    即使是赞赏之言,胡作恩说的也是如此生硬且不近人情,算是云阳观独一份了。

    彦钊虽是得了胡作恩称赞,却不敢稍有窃喜之意,依旧束手肃立台下,待其训示。

    胡作恩见彦钊未显得色,依旧呈恭立受教之态,不觉点头称善,问:

    “我闻你精通岘文一道,也已练成《云阳丹霞功》?”

    “弟子于岘文之道只是略有天赋,能解出《云阳坐峰观霞录》也实属侥幸。”

    彦钊恭敬回道:

    “弟子本是司上师身边一愚钝小童,又承蒙上师不弃,准我入钟秀峰修行。自入门以来,十年之间未敢有半日懈怠,唯恐负了您和司上师引弟子入道之恩。此番苗蛊山之行,弟子以命相搏,幸而未堕了我钟秀峰威名。”

    彦钊一番诚恳陈词使得胡作恩的黑脸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很好,很好!”

    胡作恩一边抚须一边笑道:

    “既有功,便该赏。”

    只见他手中佛尘一扫,一把精致飞剑便悬在彦钊面前。

    彦钊抬眼一看,就知此剑不凡。

    此剑剑身通体呈现苍黄之色,其上宛如流沙波动,不时便一股精纯的土系灵力从中散出。

    “此剑乃我当年偶然所得,虽未达顶阶,但也远强于高阶法剑,我不通剑道,留此剑无用。既然观主赐你《奇正剑典》,可见你于剑道有缘,以后你便用此剑勤加修习,莫要负了观主期望。”

    顿了顿,胡作恩又道:

    “也算是老夫赐你的入门礼了。”

    彦钊听闻“入门礼”三字神情一振,知道此是胡作恩要直接提擢自己入门的意思,一时心情振奋,纳头便要拜行学生礼。

    谁知胡作恩拂尘一扫,将准备行礼的彦钊虚扶了起来,道:

    “自今日起你便可正式入门我云阳观,依旧在我钟秀峰座下修行。”

    随即话锋一转:“但非是拜我为座师。”

    彦钊闻言不禁讶然。

    云阳观早有定章,诸座峰长老每三年便可自座下记名弟子中择一最优者,不经入门遴选,直接提擢入门。

    依刚才之意,彦钊此次便是由胡作恩直接提擢入门,成为入门弟子,足足省了一年时间。

    这方修真世界中,宗门中的弟子广义上来讲只有两类,记名弟子和入门弟子。

    记名弟子算是一个宗门的储备力量,相当于彦钊前世军中的预备役士兵,虽也冠以记名弟子名号依附宗门修行,但严格意义上来讲,未入门前都非宗门正式弟子。

    当然,记名弟子也无有法理约束,可随时向宗门交还记名帖,另入其他门派。

    如云阳观记名弟子本称是谓:云阳观门下记名修行。

    只有正式入门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云阳观弟子,自此,对外就可称:云阳观入门修行。

    而入门弟子又会根据具体修为贡献等区分为外门、内门以及真传等阶,阶位不同,权责以及待遇也有所不同。

    彦钊肃身禀神,虽不知胡作恩为何拦着自己拜他为座师,但他还是双手接过法剑,恭敬道:

    “谢上师提擢学生入门、赐宝!”

    “将你记名贴拿来。”

    胡作恩收走彦钊的记名贴,交给座下道童吩咐了一声后,对彦钊道:

    “我与正清师兄同属一脉,你又出身正清师兄座下道童,我便代兄收你入其座下修行,你只需奉我座师之名便可,故而,这学生礼便省了。”

    彦钊闻言愣了好一会才寻思过来。

    原来胡作恩是因为自己出身司正清座下奉茶道童,其两人又同属一脉。

    如今以自身之能,若收自己进座下修行不免有伤两人和气,于是就变通了一下,自己实奉司正清为座师,只奉胡作恩为自己名义上的座师。

    “看来司正清在青元宗地位不低啊……”彦钊当即便想明其中关节。

    不过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座师是谁,只在乎能否正式入门云阳观。

    只要解决了自己入门弟子的身份问题,其余就无可无不可了。

    于是他故作感动状,语气却又带着一丝委屈之意道:

    “弟子心中谨记掌座擢拔之恩!”

    胡作恩摆了摆手,嘱咐道:

    “你只管用心修行,相关身份铭牌,服饰杂物近日便会有人送与你处,届时你可持铭牌往运昌峰一行。”

    运昌峰门中俗称庶务峰,总览门中庶务的运昌殿便落在此处。

    门中弟子身份晋升后就需去运昌殿办理相关名册,挑选专属仆役杂童,领取束补,也就是宗门给予的相应修炼资源。

    “还有一事需叮嘱于你,你在苗蛊山所为,世家定然不忿,你应转圜处之,善用规则。”

    “善用规则……”

    他心中默念一遍,这是他今日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学生…弟子谨记。”

    “你可退下了。”

    彦钊闻言执礼退出大殿,而后行至峰顶坪处驾起流云飞梭向着紫香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