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守心之喋血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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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家谱问世

    我一夜未眠,反复看着祖母临终时留下的三张烟盒纸,越看越让我浮想联翩...

    “这三张纸上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反复问着自己。

    终于熬到天亮,一夜未睡的我此刻就想着赶紧等祖父苏醒了,好把我心中的疑惑问个明白。

    但天公似乎很喜欢捉弄我,将近晌午,祖父可算是醒了。我赶紧拿着那三张烟盒纸问祖父这是什么意思。祖父见是我,特意张开他那双已无一星点光芒、锈蚀污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我。他半张半合状态的嘴巴很努力的想试着说话,可却怎么也蹦不出一组中华汉字。看我很着急的样子,他似乎更着急,但他嘴角还是只能发出“啊...”的长音。他已是完全瘫痪在床,只有左手的两根手指此时还受大脑中枢神经控制,可以微微的抬起几公分高,随后又缓缓落下,依旧放在他那永远别在左侧裤腰上的牛皮盒钱夹上。此刻我又仔细看了看祖父那个牛皮盒钱夹:那是一个约10公分长宽,3公分厚度的硬毛面棱角分明牛皮钱夹。正面有一个金属的弹簧卡扣皮盖子,轻按卡扣,盖子立即被弹开,看上去这肯定是“70年代”前的产物。印象中祖父这个牛皮钱夹从来就没离过身,尽管是酷热的夏季,祖父也不会脱掉外裤睡觉。祖父本身就很瘦,他的皮带好像总是系不紧的样子,他习惯性的动作就是双手左右扭扭裤腰带,然后再用左手颠当几下牛皮钱夹,像是钱夹中有几十两碎银子一般,生怕把银子给弄丢了。

    父亲和我一样,此刻也盯着祖父那个牛皮盒钱夹。说道:“咱们把你祖父那个牛皮钱夹解下来吧,反正现在他也不会说不会动了...

    “那钱夹里是不是放着传家宝贝,平时祖父是动都不让我动一下...”

    别说是你了,我活这么大,也从来没打开过一次你祖父那个牛皮盒钱夹。”

    迫于好奇心驱使,我爬到了床边,右手握着那个牛皮钱夹,左手慢慢的解开钱夹背面别在皮带上的两个卡扣。祖父看我来拿他的牛皮钱夹,先是眉头紧锁,不想将手移开,而后眉目渐舒平展,嘴角微微上扬,像是默许答应了。

    牛皮钱夹拿在手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微微晃动了一下,好像是里面有几枚金属物件,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打开盖子,里面还有两个隔层,在第一个隔层中果然发现了声音的源头,找到了四枚铜板。不过这几个铜板好像比我们日常看到的略微大了一点,可能是年代久的原因,颜色也带着些绿藻。拿起一枚放入手心,但见铜板上赫然是上下左右的顺序刻着“洪化通宝”四个繁体字。我自认为平时喜欢考古历史,自己的历史水准还是很高的。可是这“洪化通宝”到底是哪朝哪代皇帝统治期间的钱币,我却怎么也对不上号了。我只知道“明太祖朱元璋年号洪武...明仁宗朱高炽年号洪熙...明宪宗朱见深年号成化...”

    父亲看出了我的不解,说道:“拿来给我看看吧。”

    父亲当了30年的语文老师,平时更是十足的历史书虫,就算电视鉴宝节目的专家,父亲也是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父亲把钱币放在手心,仔细看了一会儿,略微皱了下眉,推了推厚重的大眼镜片,低声说道:这是清康熙年间,云南王吴三桂造反病逝后,其孙子吴世燔继位后的年号。“洪化通宝”就是吴世燔在最后统治的两年间发行的货币。多年前我去过一次云南,曾有幸看到过吴三桂起义初期大量发行的“利用通宝”钱币。可这“洪化通宝”市面上现存的真是少之又少,就算是见到过这枚钱币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但你祖父又会在哪里一下子弄来这四枚铜钱币的呢?”

    就在父亲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伸手掏了掏牛皮钱夹里的第二个隔层。隔层里掏出了三张整整齐齐对折的黄色布帛。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打开第一个布帛,只见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鹰头,鹰的眼神很是犀利,仿佛我刚打开的瞬间,已吵醒了它的美梦,它正怒目直视的瞪着我。或许是我灵魂深处对神灵的畏惧,此刻我竟不安起来。而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这张布帛的右下角也绣着两个类似镶嵌的椭圆形,与两个倒立的三角形图案,这图案竟然和祖母胡乱在烟盒纸上画的完全相似!

    这还不算什么,当打开第二张布帛,就更是奇特了。布帛上清晰地用金线绣着一排字,写道:“仅以此十六字箴言敬告吴氏后代子孙:三应世间,群雄义起,九州朝奉,将勇臣忠。”先祖辽国公-吴镶题。

    ”辽国公吴镶???”据说那吴镶一生忠于明王朝,直到闯王李自成带兵攻入北京城下时,吴镶也没有撤军畏敌逃跑。后虽寡不敌众,但吴镶仍旧带着京营禁卫军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兵败被俘。然而,其子吴三桂投降了满清,引满清摄政王多尔衮冲破山海关,在北京城下杀退李自成。李自成盛怒之下斩杀了俘获的辽国公吴镶及其满门38口老少,只有次子吴三桂这一枝血脉存活了下来。满清入主中原后,吴三桂被授予平西王,并带兵一路平定了西南云贵地区,在云贵地区当上了土皇帝,可以说吴三桂对满清一统华夏立下了盖世奇功。可是后来,康熙帝的削藩政策引起了吴三桂的强烈不满,吴三桂联系明朝旧将尚可喜、耿精忠、郑经等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发动了起义,起义军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中国。康熙帝惶恐万分,先是盛怒下斩杀了在京做人质的吴三桂长子吴应熊及其孙子吴世琳,并诛连九族内全部的的吴氏子孙。而后采取以汉人打汉人、用汉人制服汉人的策略,残酷的进行镇压反攻,最终稳定了局势,从内部离间瓦解了起义军。经过长达八年的镇压,天时地利人和已经倒向了满清康熙帝这边。在吴三桂去世后,其长孙后主吴世燔在昆明坚守这座孤城两年后,终因寡不敌众、城破后自缢身死。康熙帝对吴氏子孙恨之入骨,下令斩杀一切与吴氏子孙相关联的人。据说仅西南地区就斩杀了三十多万。斩杀的三十多万人中,有些是吴氏子孙,可更多的是当地土著民和云贵少数民族地区的族人。这还不够解恨,康熙帝还特意下了圣旨,写道“今后有见到吴氏子孙者,不用通报,可当即拔剑斩杀。”

    这是我日常了解到的历史,此刻我正在努力拼凑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难道我们真的是吴三桂的后人?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我们的祖先在那个被满门抄斩的岁月中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如果这些故事是代代相传的话,祖父为什么这一辈子都选择只字不提,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

    我正想打开第三张布帛,父亲突然叫住了我。“小荧,你过来看...”对照这十六字箴言,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名字中每一辈带的字联系起来。吴三桂...吴应熊...吴世燔...对应着十六字中的前三字“三应世”。我听你祖父说他很小的时候你曾祖父就去世了,他只知道你曾祖父的名字叫做吴将灵,你祖父的名字叫做吴勇埋,我的名字叫做吴臣刚,你的名字叫做吴忠荧。这正好对上了最后四个字,“将勇臣忠”。而且从金木水火土五行八卦来看的话,“桂熊燔”对应着木水火,“灵埋刚荧”对应着火土金木。如果真是这个规律的话,那我们家的家谱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们从来就没有去过祠堂祭祀祖先呢?”

    父亲好像发现了哪些不对的地方,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真有家谱存在的话,我应该是吴镶的第十五代子孙,你应该是吴镶的第十六代子孙。而在你之后为什么没有继续往下写的箴言了,而是以“忠”字结尾。你看这几张布帛属于云南的碧绉锦绣,所以我推断这16字箴言应该是洪化帝吴世燔在位时期写的,只是借着先祖吴镶的名字罢了...我们从这16字中能看到多少的无奈心酸啊,面对无力回天的江山,虽身死也要让后世子孙永远团结起来与满清朝廷血战到底...”

    父亲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片,哀叹说道:“吴周政权既然起义失败了,对当朝皇帝来说已然是最大不忠,那么结尾这个“忠”字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含义?难道说到了你这代,就像你祖父祖母总说的“灾星”两个字,老吴家真的要有灭顶之灾了吗?”

    父亲的一番话令我毛骨悚然,我迫切的打开了第三张黄色布帛,一探究竟。当打开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见这是一张7寸见方的手绘地图,该地图的正中心是祖父家老房子的位置。顺着正中心的各个方位依稀用细线绣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等比例图画感极强的山脉、田地与河流。方位和距离绣的细致入微,在以祖父家老宅为中心,定位在偏西南方向30度角5.37公里的距离我找到了鹰隼山的半山腰。据说100多年前鹰隼山上曾聚集过一群无恶不作的盗贼,腐败的清政府当时已然到了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地步,根本无力剿匪,任由这帮强盗欺压附近村落的黎民百姓。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聚在山头的这伙儿盗贼才被彻底消灭干净。由于当地百姓对这伙盗贼恨之入骨,因此给此山命名为“鹰隼山”,寓意其专门欺压弱小无助的黎民百姓。可是祖父晚年的时候总是对我和父亲说“等我死后,一定要把我埋在西南方向鹰隼山的半山腰上,我不用火化,直接用棺椁土葬即可,清明和过年也不用来给我扫墓,我在那是不会寂寞的。”祖父说过曾祖父和他弟弟的坟茔都在这鹰隼山的半山腰上,前几年祖父身体好的时候,每年清明都会去扫墓,可就是不让我和父亲陪着去。父亲每次反驳时总会说:“爸,您还是买个公墓吧,火化后骨灰放入骨灰盒中好安葬...”每当听到这话,祖父总是破口大骂:“你个瘪犊子玩意,老子养你有什么用,我说葬在哪就葬在哪呗,还用的着你来安排老子?”当父亲还想说“风水和对后世子孙福报不好时...”我都会拉一把父亲衣袖,因为我知道祖父的怪是出了名的,就算争论个三天三夜,祖父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可当我在图上找到鹰隼山的同时,我又注意到了图上的鹰隼山从西北到东南方向,依稀用极细的金线绣着小米粒大小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我几乎要把眼睛贴在了这张布帛上了,才依稀是看清楚上面所绣何字...“吴应杰墓、吴世炎墓、吴间坤墓...”可再往后看,最后几组名字彻底让我惊愕到了...“吴将灵墓、吴勇埋墓、吴臣刚墓、吴忠荧墓...”

    难道这是祖父身体健康的时候自己绣上去的?我们祖孙三代都还活着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名字刻上呢?”

    再往下看,在地图的最右下端,绣着同样的小字,写道:“庶子吴应杰立此口传家谱:我辈遭此屠戮,唯我一人尚存苟活,望吾辈后代吴氏子孙谨遵先祖遗愿,墓与墓相隔东西南北各6.6米,嫡长子墓在前,妻妾庶子墓在后,以此西北东南方位排列。”再后面还有一句话“传至忠字辈,命理乃吾族至末一代,此辈子孙定遭灭门血光之灾。若忠辈嫡长子一人用六畜鲜血涂抹此罗盘上,于荧惑守心日亥时三刻环其墓沿罗盘指针方向移九九八十一步,或可赖吾护法鹰王庇佑,谨记。”地图的最左下端依旧绣着两个镶嵌的椭圆和倒立的三角形图案。

    看我一时怔住了,父亲已猜出定有不详情况发生。夺过地图,自上而下,细致入微的观察斟酌起来。父亲毕竟已年近花甲,不会像我一样不知所措,但也一时难以表达。许久,才长吁一口气,叹道:“鹰头图案乃是我辈圣物护法鹰王。两个倒立三角与镶嵌的两个椭圆形图案,乃是吴氏子孙们日后相认特有的标识。”

    “爸,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一出生祖父母都叫我灾星了,包括鹰王附体在祖母身上都想尽快掐死我。因为只有在我未娶妻生子前死了,忠字辈的子孙才算彻底的断了根。按照先主预言,也就是说如果忠字辈没有子嗣,也就不会再有血光灭门的灾难了。”我对父亲说道。

    “我虽然是虔诚的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者,可这周易及五行八卦就很难解释,而在家谱和祖先祖坟的事上却更无法用唯物论较真...

    “我命里犯煞,这是上天注定。家谱所言更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爸,你了解荧惑守心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荧惑守心是中国古代星占学上最凶的天象,有帝王驾崩或重大灾难的征兆。荧惑守心奇观最近大概每99年发生一次,上一次的1917年,列宁率领的布尔什维克党爆发的俄国十月革命,推翻了沙俄统治,震惊全世界。照此推算的话本月17日前后火星将会逆行绕着豺狼座大星宿环绕,届时,这两颗异常艳红的行星将会靠在一起与地球连成一线,使当天夜晚如同红日初升的清晨一般红艳。而今年还是所谓的“七月流火”,这是所有“荧惑守心”中最厉害的了,是火星、土星、豺狼星在一条线上的罕见奇观。历史上出现的“七月流火”只有两次,一次是公元前210年的秦始皇嬴政在巡游途中突然驾崩。还有一次就是公元1127年的金兵挥师南下,造成北宋灭亡的靖康之耻。而今年这个荧惑守心日还正赶上中元节前一日的夜晚,而且是让你一个人去办这件跟天神宗法较量的事,小荧啊...你怕不怕?”

    “爸,这也太邪乎了...我国现在是民主社会,在党的领导下国泰民安,一片祥和的。早就不信这些封建星卜说了。但如果我真是所谓的灾星,我绝对不要祸害天下大众,就让荧惑守心红光把我一人化为灰烬好了...”

    “少胡说八道,老子养你长大成人,难道就为了拿你祭奠天神?这些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刚才说的这些话你听听则已,不必当真,你也不用半夜三更神神叨叨的去坟地转悠,可别让警察当做邪教徒把你抓起来?”

    “爸,我是不会怕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去我是肯定会去的,毕竟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蹊跷了,我也想按照图谱上的指示去一探究竟。如果那天真的有灵异事件发生,我倒是希望可以和神鬼们多聊一聊,毕竟他们在另一个时空里也很寂寞...与鬼神会面聊过天,这可是当下头条新闻,到时候我可就是名人了,哈哈。”

    “你小子竟说胡话...你既然敢去,证明你是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老爸支持你。老爸下午就去找屠夫给你弄六畜的鲜血去。咦...你看看那个罗盘是否在你祖父的牛皮钱夹盒里?”

    我又拿过牛皮钱夹反复地摸了摸,在钱夹的背面还有一个按扣,按动按扣果然找到了那个罗盘。这是一个3寸的小罗盘,做工精细,罗盘上每一个同心圆的刻度和字迹都雕刻的清晰可见。金色的面盘与红色的字体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我顺势把罗盘揣进了自己的手包内,父亲把那三张黄色布帛也放到了我手中,嘱咐我好生收好。我此刻信心满满,根本没有任何顾虑,就是心想着尽快去探险,去解开那尘封300多年的未解之谜...

    “可是,爸。让你一个人民教师去找村头屠夫要六畜的鲜血,是不是有些太强人所难了?”我开玩笑的说道

    “你就少拿你老子开涮吧,你小子现在都生死未卜了。急需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求得护法鹰王的庇佑,否则咱们全家人可就都给跟你遭殃了。”

    “爸,这你就放心吧,我这几天会多想几套应对方案,见到护法鹰王后一定会让它拜服咱吴氏后人的经天纬地大才。”我满怀信心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老爸等你的好消息...”

    这一整天,我的思绪都是混乱的,或许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蹊跷,每当我微闭双眼,脑海中总是不停地再提问。鹰王看到我,会不会杀了我,我又将如何解脱?如果真的找到了祖先们的坟茔,坟茔下会不会还埋葬着其他未解之谜?坟茔里会不会有其他的暗藏机关?鹰王到底会和我说些什么啊,我又将如何解答?

    欲知我如何化险为夷,请看下集:人神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