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淘沙记
繁体版

唐家百人冢16 重逢同伴

    老实说我对辰的失踪已经见怪不怪了。天天跟我玩失踪搞的心态都要炸了,我还苦恼辰要是看见转角那边满地的前队友的尸体会不会当场翻脸把我做掉,现在看来至少又可以安全一段时间了。

    我现在不想在往墓里面走了,但进墓前为了躲避青袍罗迦,大部分物资全都留在墓外边,这里还时不时会闹鬼打墙,出去基本不可能,身上带的物资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云雾区,更何况云雾区外面也是荒郊野岭,我一个人生存的可能性不大,但这个墓穴比我想象中的凶了无数倍,还没进斗就折了些人,这要是进墓了还不是要来一个全体大圆满?

    终于,在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我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往墓里面走。收拾了一下固体燃料,我用聚光灯代替了手电筒,慢慢的向转角处走去。

    满目的尸骨又出现在眼前,我已经无意再看尸体的面貌,只是搜了搜还有什么可利用的物资,现在伙计们都不在身边,我独自一人一直紧绷着神经,搜出了些还没有拆封的压缩饼干,随便看了看:过期了一两年,应该吃不死人。回忆起之前看见的那两个兵牌,我突然来了好奇心。我弯腰继续去寻找这些人脖子上挂的兵牌,想着如果能走出去,大概可以研究一下他们有什么联系。我稍稍数了一下,这儿大概有六十具尸体出头,有兵牌的只有四五个,这些人应该是领头的,但未免死得有些太惨。我叹了口气,手里拎着牌子一个个看,前四张除了利维坦我读玄幻小说时听过一些,其他的根本啥都不知道,但看到最后一块时,我愣住了,那张上面明明白白的刻了俩个字母:gu。

    gu怎么看都不是洋文啊。难道是蛊?我想到辰的江湖名号是老蛊,但他的兵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折在这里了吗?那我现在看见的又是什么玩意?我猛地意识到此刻应该去检查一下兵牌拥有者的尸骨,但十几年的光阴让死者都变成了干尸,除非有标志性的伤疤,很难认出来。

    我感觉事情越来越玄乎了,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怪大叔,死而复生的老蛊,十几年前在这里被一锅端的考古行动,还有女尸森林,青袍罗迦。明明已经看到了那么多,脑瓜里的思绪却什么都没有。

    我不想在思考那么多,刚要往前走,背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的心一颤,掏出柯尔特,以这堆尸体做掩护,死死盯着那个转角。

    一串白光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光里还有一个慢慢移动的人影,我刚要扣动扳机,对面倒先喊起来了:“冢哥?”

    那是刘满子的声音!我心中一阵窃喜,但并没有放松警惕,压着声音喊到:“你怎么在这?”

    “老燕和大丰叫我来找你们,他们那边儿暂时安全了,蛊爷呢?”刘满子的声音中充满着惊喜。

    我心说我跟辰那个龟孙子明明差不多大,咋我是冢哥,他就成蛊爷了?但还是带着讽刺的语气说:“你蛊爷不见了。”

    “好吧,其实……米哥的事情,我看很抱歉……我其实也不想那样的……”

    我又想起米艾瑞死前那沧桑的笑容,又接着想起他给我讲的雷老头说的话,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嘴上也说:“没事的,干江湖勾当的人嘛,死亡是必然的事,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刘满子提着光头给我的那把土砂枪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很累,人也憔悴了很多。大概是雷老头和米艾瑞死亡的双重打击导致的结果。

    我从尸体堆中站了起来,刘满子的狼眼扫到地上以及看见我一身的尘土时也是一脸的惊愕,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搭理他,只叫他领着我去见老燕它们。

    刘满子应下,继续向我走来,他大概不知道我有一把柯尔特,把土砂枪毕恭毕敬的递给我,随即向我身后走去。

    “你不是从那边来的么?怎么还要往墓里面走?”我叫住了他。

    刘满子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冢哥,这里明明已经是墓穴的中心啊?我们这是在向墓外面走呢。”

    啥玩意?我自从进墓里只走了半个钟头的路就走到墓穴中心了?这墓未免也小的过分了吧?

    “怎么可能,我从那个洞口和他们走了整整五个钟头才来到安全区,他们派我找你都是两个小时前的事了。你怎么只走了半个钟头?”听完我的疑问,刘满子变得愈发慌张。我开始怀疑他是否有能力把我带到老燕那儿。

    不会又是鬼打墙吧?我记得当时我和辰跟黑影周旋时也碰到过一次鬼打墙,还有这凭空出现的尸体。我真的后悔接了这么个活,进墓前连个“望闻问切”都没有,整的现在两眼抓瞎啥都干不了。

    “冢哥,咱们还是快点把,我总感觉这地方不吉利。”刘满子拿着狼眼四处照了照,颤颤巍巍的说。

    我已经打算开始摆烂,把土铳扔给刘满子,反正跟着他走一步算一步吧,干这一行的从来就每一个准数儿。

    我们一路上边走边四处观察,刘满子基本上都是瞎看,我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甬道似乎变得越来越大,猴子灯奴也越来越大,甬道里面的规格也越来越精致,这一切都代表着:我们快到主墓室了。我们走的很慢,所以我观察起了墙上的浮雕。

    可能是当地文化的缘故吧,这里的浮雕刀痕刻的非常深,刀痕里面落满了灰,花纹非常繁琐,但也有一定的弯曲幅度,从风格来看无法确定是哪个朝代的,不过这也不怪,云贵一代少数民族众多,文化也各式各样,不可能全部都弄懂。但是修这座墓穴的人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自古大墓里面灯奴不是修成人的样子,就是一些祥瑞之兽,还有人把猴子做成灯奴?真是不可理喻。但古人有古人的想法,这些可能代表了墓主人生前的一些事情吧。我想到那个转角会自动发电和发出尖叫的猴子灯奴,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这些墙后面不会全都是尸体吧?

    刘满子端着土铳一直保持警戒状态,我也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越来越紧张。看着周围的云雾:难道是气体?我想起老蛊有带一张骷髅面巾,不会就是用在这里的吧?刘满子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带上了一张遮半脸式的防毒面具,大概原来是防瘴气用的。我拿出之前那张手帕捂在嘴上,由于能见度越来越低,我们又用了当时的笨办法——用保险绳拴在一起。

    大概走了两个钟头(狗日的辰离开的时候把他那个防水表带走了),我感觉自己脚都要磨出水泡了的时候,刘满子闷声闷气的来了一句:“我们到了。”

    这个时候能见度只有一米左右了,刘满子的声音继续响着:“小白爷,拉住我的手。”我拉住雾中伸过来的带着野战手套的手,随着他走了出去。

    等我走到墙那边,眼前是一个直直方方的石砖砌成的洞,大小跟狗洞差不多,人类应该只能钻过去。我给了刘满子一个疑惑的眼神,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的意思。

    我还没反应过来,刘满子就把枪收回背上,从大腿那儿抽出来一把短刃,手脚并用的消失在我眼前,我也来不及多想,按住那把柯尔特,也钻进了洞里。

    洞里潮湿了很多,在洞壁上都能摸出无根水,我寻思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我们从半山腰往山上走,应该是要到山顶水源了,进墓之前大丰发过话说过几天会有大雨,那应该会淹到墓道。而无根水说明这个洞修的不怎么结实,到时候可别爬着爬着洞塌了。我怕刘满子又会慌,就没告诉他。

    我们爬了大概五六分钟,经过了很多岔路,我开始怀疑这个狗洞是供什么东西爬进爬出进行一些活动而造成的,不会是抵御盗墓贼吧?我经过那些岔路时总是下意识的望了望身后,结果每次都是虚惊一场。

    大概爬到第十分钟时,刘满子停了下来,我的头一下子撞到了他屁股上。我早已紧张到了极点,刚要骂娘时,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吼一声:“快往前爬!还有多久到那边儿?”“大概……大概一俩分钟的路程。”刘满子又慌起来了。

    用于是平地,我们基本上是开始往前滑起来了,两手一撑,就向前滑个几米。“脱装备,他娘的扔包!”刘满子会意,直接把背上的侧包扔掉,我是连看都没看,直接扔掉了登山背包,眼看声音越来越大,我也开始慌了,好几次岔道都“滑”错了,到最后只能“滑”回去,直接跟刘满子差了十几米,终于,我透过刘满子看到了光明,但很不巧的是,这狗日的洞穴已经开始坍塌了,几块砖头硬生生的砸到我的头上。幸好不是棱角,不然我就直接飞去西北了。我眼睛一闭,猛地向前爬去,眼看出口要被石头堆满,我突然感觉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还没来得及奇怪,我就飞了出去,撞在一块落砖上面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