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司大人，幸好您没事。”

    “嗯。”

    御狐神紧绷着脸面对早已料到的客人，苏炑独自坐在远处在刷自己B站的动态。

    【皇上，该批奏折了。】

    可怕，果然B站不该加那么多熟人的，一个人推一个视频，几天就是99＋

    更何况他已经几个月没有登录过……消息已经炸了。

    永井纱织跪坐在巫女中，浅田枫在门外倚靠在房门旁。

    两个人对于宫司大人房间中的苏炑很是好奇，当然在场的每个人都应该会有这样的想法。

    “宫司大人，他是谁？”

    还是有人忍不住发问，御狐神看了她一眼，语气毫无起伏。

    “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问话的巫女:？？？

    苏炑:她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呢，有些好奇。

    【芽衣姐姐有遇到过一个巫女……】

    你的意思是，刺客？她把我当成了那个刺客……怎么说呢，误打误撞吧。

    感受到来自众多巫女的视线，苏炑礼貌地微笑:“你们好，我是空之律者千劫，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ᗜ˰ᗜ)】

    永井纱织向苏炑点头示意，又将视线投向了御狐神，唯有苏炑注意到了在众人听他自我介绍时她一副叹息的模样。

    “宫司大人，这一次的血月之夜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没错，哪怕是守式神社的防御都无法做出有效反抗”。

    御狐神:“……我明白了，是我的预测出了差错，我会修正的。”

    巫女们突然陷入了沉默，这让正在看甘雨书记舞的苏炑格外醒目。

    苏炑:……

    你们好像有那个大病，看我干嘛？看你们的宫司大人去。

    “宫司大人……”一位粉色头发蓝白巫女服的巫女表情有些为难，“神社内人员，除了五位使者死亡，其余全部受伤，都是透支力量导致的重伤。”

    御狐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她的脸上有了许多怒气。

    “那你们还来我这里干什么？重伤的人员安排妥当了吗？”

    蓝白巫女摇摇头:“并没有，重伤人员的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神社的治疗能力。”

    御狐神气笑了:“所以你们就放弃了？”

    巫女们陷入了沉默，永井纱织举起一只手:

    “神社和使者的联系断开了，无法确定伤亡情况。”

    永井纱织起身。

    “没想到这一次的伤亡这么严重，宫司大人，万一有使者去神社治疗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嗯，回去吧。”御狐神同意了永井纱织的请求，然后她看向了其他人，“还有想回去的，可以回去了。”

    寥寥几个巫女离开，剩下的巫女依然不少，蓝白巫女便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应该更加重要。”

    御狐神知道她们终于做出了决断，不再言语。

    “我们听到一个消息……”

    蓝白巫女直视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出本该没有人相信的消息。

    “您，是魔物？”

    沉默是这一次会议的主题。

    “哎嘿得囊哒哟！”

    苏炑:……

    众巫女:……

    默默关掉了B站，苏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发出清脆的骨骼响声。

    【试图掩饰尴尬。】

    苏炑:“所以呢？你们希望她给你们什么答复？”

    蓝白巫女:“您并非神社人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哦，这样啊……”

    “我是魔物。”

    御狐神打断了苏炑的话，所有的巫女又重新看向了她，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迎接现在的一刻，但没有人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宫司大人的答案。

    蓝白巫女沉默了一瞬，话语中有着深深的失望：

    “我以为您会否认。”

    御狐神：“事实如此。”

    苏炑看着她们围坐一圈，可好像坐的又没有那么紧密，有一个人显得那么平静，每一个人都觉得她不应该平静？

    她是不是太格格不入了？

    【像是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

    就因为她是魔物？这是她们失望的理由？

    【或许，她们是在失望自己的无能。】

    苏炑有些心烦意乱，他独自离开了沉闷的屋子，在这里他只会感到窒息，就好像漂浮在海面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的手起起伏伏，不知何时沉没，不知何时挣脱。

    血月在他来到这座神社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轮皎洁的明月，散发着明亮的微光，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打落枫树枯黄的叶片。

    他不想去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

    ......

    月亮隐没在了云朵后面，变得残缺割离，雨也愈演愈烈如今已经成了倾盆大雨，巫女们终于结束了这一次的会议，心思各异地离开消失在雨中，雨水也会冲刷掉她们的足迹。

    御狐神还跪坐在一开始的地方，无悲无喜地看着敞开的房门，孤身一人。

    她站起身，走到了门前，拿起门边的雨伞又放下，就这样走进了暴雨中，被雨水淹没。

    雨打湿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上，表情还是那么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

    雨停了，她抬起头一把雨伞正撑在她的头顶，苏炑静静地站在雨中，手中的雨伞倾向面前的女孩，自己则是站在雨幕中。

    御狐神想要把雨伞推过去，可是苏炑的力气要比她大太多了，雨伞纹丝未动。

    御狐神叹了口气：“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你在做的事情。”苏炑没有看面前的女孩只是看着雨的深处，“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庇护所有人，唯独不会在意自己。

    “这......”御狐神咬住了嘴唇，“这是我的使命，不是吗？”

    “使命？”

    御狐神：“......嗯，使命......”

    “去TM的使命，谁给你的？世界吗？魇吗？他们说的你就要做吗？”苏炑的呼吸有些加重，“还是说，你喜欢这样做？被自己拯救的人逼迫？”

    御狐神：“怎么会？谁会喜欢这种事情啊.....”

    苏炑：“那你是为了什么？那寥寥无几的，去拯救使者的巫女？”

    “因为不想辜负她们的期望？因为她们尊敬就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你是她们的什么？她们的妈妈？她们离开了你就无法生存吗？”

    御狐神低下了头：“我.....”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苏炑：“......听听我的建议？”

    御狐神：“......什么？”

    苏炑：“她们不希望你继续作为宫司而存在，你可以借此卸任，离开这里独自生存。”

    “又或者就此开始霸权，利用使者对你的崇敬剥夺她们的权力，让她们为背叛付出代价。”

    御狐神呆住了：“这样也太......”

    她已经无法形容了，苏炑说的确实是处理的一种方法，但是对于她而言未免太难以接受。

    “接受不了吗？那你可以继续不管不顾她们的言语，继续做你的宫司大人。”

    御狐神摇摇头：“就没有一个柔和一些的吗？”

    苏炑：“比如，做一个花瓶，做一个被架空的宫司大人，这样你就可以每天打游戏了不是吗？”

    御狐神：......

    似乎是话语的冲击力太大，让御狐神嘴角有些抽搐，这个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可是说的有都很有道理的样子。

    “其实，那只是我对你的试探。”御狐神深深呼出一口气。

    苏炑：“试探我？试探什么？”

    御狐神看看头上的伞又看看他闭口不言。

    苏炑：......

    坏了，她已经不emo了，智商回来了。

    苏炑拿回了伞，给自己撑起来，御狐神一下子成了落汤鸡。

    她瞪了苏炑一眼，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

    苏炑：“你也不差多少。”

    御狐神捂着肚子弯着腰，嘴里还嘟囔着：“反正已经湿透了，再淋一淋也没关系。”

    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哭腔，苏炑只是假装没听出来，揉了揉她的头，趁机rua了她的狐狸耳朵两下，手感不错不比又灵差，御狐神抬起头气鼓鼓地看着他，脸上雨水流淌。

    “要再淋一会吗？”

    “要！”

    超大声。

    “好吧。”苏炑扔掉了伞，也暴露在大雨中。

    御狐神眯起了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雨伞被冲走：“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

    “你在想什么？我只是喜欢淋雨的感觉而已。”苏炑不屑道，“雨水滴落在身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不是吗？”

    “....就当你这次说的是真的吧。”

    “冰冰凉凉的确实很舒服，再淋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就哭一下，一下就好，要坚强，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