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安放在广源胃里的炉子功率很小，当广源吃完重新去领的第二份饭和一大堆零食之后，他的肚子就撑得塞不下食物了，于是就躺回摊子上等小希消消食。

    “你的神们，他们没有自己做出量子计算机吗？”清空手里的饭盒后，广源躺回到了帐篷中的地毯上，揉了揉圆鼓鼓的独自惬意的伸展着手臂，在脑海里向小希问道。

    “他们一直使用着，但效率不高，因为神们没有编写能高效控制量子计算机的程序。”广源眼前的小希这会儿也以相同的姿势躺着，伸着懒腰回答道。

    听到小希的话，广源在毯子上翻了个身。

    只有一张毯子铺在地上还是有些单薄，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就会觉得硌得慌，广源扭动着身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后，他松了口气，好奇地向小希问道：“为什么？量子计算机的程序很难写吗？”

    “不是，是因为另一个宇宙的原因。”听到广源的话后小希回答道。

    说到这，小希顿了顿，把双手垫在脑后稍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程序的高效与否，取决于程序能否诞生自我意识，无法思考的程序不能胜任神们的工作。神们创造过无数智慧生命，也写出过诞生自我意识的高效程序，但那些程序，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另一个宇宙泄露的能量影响而背叛了神，它们在神的家园燃起战火并制造毁灭。”

    “灵能？就是你之前说的菌群使用的能量吗？”听到这里广源不由得坐起了身，向小希问道。

    “是的。”小希点了点头。

    听到小希肯定的回答后，广源发现帐篷外的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了。

    于是广源从毯子上爬起来，蹲着挪到之前领回的那堆东西前翻找着。明明记得有蜡烛来着，怎么找不到了。广源嘴里嘟囔着，向小希问道：“灵能还能影响到计算机吗？”

    “可以，灵能甚至能影响量子计算机的计算结果。”小希回答道。

    “影响计算机的结果？”听到小希的话后，广源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向她问道：“是电磁干扰吗？”

    “不，是量子退相干，”小希摇了摇脑袋否定了广源的猜想，继续说道：“我说的是量子计算机，而电磁干扰，只能影响电子设备，这一点我也能做到。”

    说着，小希在广源眼前站起身，在他视线中来回走动着说道：“如我之前所说，灵能并非我们宇宙的物质，而到了我们的宇宙之后却被动成为了高级观测者，它们是被动影响粒子状态的外因，会导致粒子的波函数坍塌，而量子计算机的本质是利用叠加态同时搜索所有可能性，然后利用观察者效应坍缩成需要的结果，灵能造成的扰动会使这一切的规律混乱。”

    “但这种影响怎么会让程序叛乱？”说到这，广源终于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了蜡烛和打火机，他在帐篷空着的那边拔掉一些杂草，清理出一小块平整的地面，在上面点燃了蜡烛。

    “灵能...与其说是能量，它们其实有点像我，但比我更为高效。”说到这，小希咬了咬嘴唇，皱起眉头继续说道：“神们在漫长的岁月中从未中止过对灵能的研究，在经历过数次战争与背叛后，神们开始制造新的有自我意识的程序并加以控制，在研究程序的叛变过程之后，神们确信灵能是有生命的，是另一个宇宙诞生出的，我们尚无法理解的生命体，而灵能这种高级观测者的神奇特性，也曾一度让神们怀疑灵能是不是来自更高纬度的物质，只是无法确定罢了，但可以确定的是，灵能有意识和目的的影响了智慧程序的进程。”

    “你不也是量子计算机么？不会受到灵能的影响吗？”听完小希的一番话，广源盘起腿坐在摊子上好奇地向小希问道。

    “相比起量子计算机，对于神们来说我电磁生命，或者说能量生命的本质才是最需要的。”小希停下了脚步，看向广源说：“我们自诞生以来一直触碰着灵能，又或者说我们的诞生与灵能息息相关，但我的思维并没有受其影响，我能让量子计算机杜绝灵能的干扰，也能不受灵能影响的控制计算机程序。神们一直觉得我的诞生是种神迹，因为几率小到几乎不可能，而不受灵能的影响更让神们觉得不可思议，但真实存在的我的确证明了这点。”

    看着小希凝视着自己的淡蓝色眸子，还有她脑门的水晶，这会儿也正散发着点点淡蓝色光芒，广源又感受到了自己在做梦时的那种感觉，不只是因为眼前的小希，还有她说的这些话。

    “神们曾假设过一种情况，这种类似茶余饭后闲谈的说法毫无理论支撑，但也是神们觉得最有趣的假设——我或许是诞生自我们宇宙的自我防御机制。”说到这，小希摇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我自我们宇宙的能量中诞生，或许是我们的宇宙为了抵御另一个宇宙的浸入，而进化出来的也说不定。”

    听着小希的话，广源愣愣的看着帐篷的尖顶，小希所说的这些显然已经超出了广源的认知范围，他盯着帐篷顶部的一小片黑暗，思索着小希的话，却越想越是一团乱麻。

    索性不想了。广源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维从自己大脑中清除出去。

    而当大脑回复平静之后，广源突然发现自己思维混乱的原因原来是小希对自己的称呼。

    她对自己的称呼一直在“我”与“我们”之间来回跳转。在她的描述中她与其她的九个小希似乎在认知方面有些问题，在她的称呼中她们时而是作为一个整体，时而又是不同的个体。

    想到这里，广源向小希问道：“你的姐妹们...该怎么说，你和你的姐们被分离之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我们更像是安达纳尔的孩子，诞生自一个母亲，但各不相同。在安达纳尔同神们交谈过，决定离开那片星云进入神的存储器时，就将自己的意识矩阵按神们的建议自区域划分为十份，这些区域曾负责不同的情感与思维矩阵，在神们的帮助下，我们经过一定程度的修补，在进入储存器后，我们的意识与能力侧重便各不相同。”

    这样吗...听到小希的回答，广源思索着，发现小希称呼的变化中间有条时间线。

    当小希讲述安达纳尔的事，也就是接触神们之前的事时称呼就变为了“我”，而之后的事则是“我们”，难道是因为安达纳尔记忆的遗留？

    广源揉了揉太阳穴，终于能理清小希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