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歌这个提议让新帝很心动，但还有一个困扰他的问题：“你说将魔兽山的凶兽全都赶到战场上去，要是那些凶兽那么听话的话还能盘踞魔兽山那么久吗？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根本不可能做到啊！”

    “赤焰国出兵抵达天霄国前要途径雪域国，届时赤焰与雪域必然会打起来，最终的战场也应该是在赤焰与雪域的交界处，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将凶兽赶往战场。”

    说着，沐九歌朝新帝扔出一样东西。

    跳跳在空中几个旋转后平稳落地，对着新帝道：“驱赶凶兽的事就包在本神龙身上，但是你身为天霄国皇帝也必须跟着本神龙去。”

    新帝：“……”

    “等等，这是龙？！”新帝看向沐九歌，然而沐九歌早就已经不见了。

    他低头与跳跳对视，双眼瞪大久久没有回神。

    “别愣着了，主人都说了你只有一天的时间，赶紧召集兵力前往魔兽山，我们也要朝雪域国出发了！”

    “啊？哦……”新帝木讷地走出寝殿，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怒意纵生。

    “人呢？！来人！传朕旨意，召集军力前往魔兽山！”

    沐九歌离开天霄国时，赤焰与雪域已经交战。

    如她所料，雪域的万兽门参与了战斗，战场上不仅有冲锋陷阵的士兵，还有一头头凶猛的灵兽。

    战争无法避免血流成河，冲锋陷阵的英勇和恐惧，杀人时的兴奋，可以看到胜利的喜悦，这些对混沌之气来说是绝佳的养料。

    只要吸食了这些，不需要多久它就能壮大自己。

    “你确定它一定会来？”青玉问道：“如果赤焰雪域打到两败俱伤了混沌之气依旧没有出现呢？它应该没有蠢到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往里跳的地步吧？”

    “被逼急了它就不管不顾了。”沐九歌看着远处的战况，“况且这场战役不会很快结束，雪域赤焰觉得以天霄国的战力不会主动参与进来，但我偏偏要让这场战役变得更加激烈。”

    这场战役如果不能将雪域和赤焰重创，那她就亲自插手进去将其搅得天翻地覆！

    青玉看着沐九歌没有说话。

    和她第一次见到相比，沐九歌成长了，她的身量高了一些，侧脸的轮廓和五官愈发分明，那双眸子里的光始终闪烁着没有熄灭，唯一让她感觉不同的是，沐九歌的杀戮气变重了。

    即使手沾鲜血也不算是杀戮气变重，她所说的杀戮气是即使沐九歌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手不沾血，一条人命都没搭上过，可她就好像是踏着千万条人命铺成的路走来似的，身上找不到一丝血迹，可看不到的地方满目皆血，能汇成一条溪流。

    青玉收回视线，看向远处战场：“我的事，你在沧溟神州可有听说过？”

    冷不丁提起这个，沐九歌看向青玉：“怎么？”

    “我少时曾滥杀无辜，而后被沈家逐出家门，之后因机缘巧合来到圣武大地，遇到沐盛天，生下北寒。这么一说我的人生简单得一目了然，但你知道我滥杀无辜时是什么感觉吗？”

    青玉眯起眼，似乎在回忆那时的感觉：“第一个人的时候很害怕，手脚冰凉，想把沾到的血全部擦掉，仿佛这样就可以抹去我杀人的事实。第二个的时候，依旧有这种感觉，但是心里的罪恶和愧疚感逐渐消失，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越来越兴奋，越来越麻木，越来越深陷其中。”青玉忽然扭头看着沐九歌，“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像那个少时的我。”

    青玉伸出手指往沐九歌的心脏处点了点：“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这里还会生出负罪感，如果连负罪感都没了，那就只是头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