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拓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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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晏酙殿比昨天夜里见到时还要好看,兴许是天黑的缘故,没有白天看得清楚,此时再看,反而更加漂亮。

    花盏和鹿云站在大殿的一侧,一只白老虎从殿外走进来,缓缓向大殿上走去,看到它进来,鹿云忙拉花盏跪下行礼,平和地道:“拜见山君。”

    花盏暗想道:“山君?晏酙山的山君居然是老虎?”

    白虎淡淡道:“起来罢。”

    鹿云平淡地道:“多谢山君。”她拉着花盏起来,又道:“山君,她叫花盏,是我为山君寻来,专门伺候她的。”

    “她?晏酙山有两个山君?另外一个不会也是老虎罢?让我伺候一只老虎?我不干!息硝快来救我。”

    花盏暗想道。

    白虎平淡地道:“行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带她去书蔻那里罢。”

    鹿云温和地道:“是,山君,我们先退下了。”

    鹿云看着花盏,淡淡道:“走罢。”

    花盏学着鹿云那般,对着白虎行完礼,跟着她出了晏酙殿。

    两人离开晏酙殿,在山上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一户农家门前,这户人家的门外,有一条非常清澈的溪流。

    院门外,鹿云平和地道:“花盏,书蔻山君才是晏酙山的山君,方才的白虎山君,只是暂时代替书蔻山君管理晏酙山的。

    书蔻山君身上暂时没了仙力,又失去记忆,因而在此处休养,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书蔻山君,等山君好了,是去是留,都是你的自由。”

    花盏笑了笑,温和地道:“你放心鹿云姐,我会在这里好好照顾书蔻山君的。”

    鹿云淡淡道:“有句话必须得说在前头,你别想逃走,这里是晏酙山,没有山君的允许,你是出不去的。”

    花盏平和地道:“鹿云姐,我不会逃走的,你放心罢,再说了,我又不认识路,能去哪里呢,还有,您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鹿云温和地道:“你好好照顾山君才是正事,记住,安守本分,切勿多言。”

    花盏笑着道:“是!鹿云姐,我很听话的。”

    “进去罢。”

    鹿云淡淡道。

    院门没锁,鹿云轻轻一推就开了,院子很大,鹿云带花盏进了主屋,主屋的门开着,屋里坐着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女子坐在桌前专心地绣花,估摸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病怏怏的,却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女子并未抬头,只温和地道:“鹿云,你来看我了。”

    说罢,她放下手里的活,看向两人,花盏与鹿云同她行了礼,鹿云笑着道:“山君,我来看看您,您近来可有好转?”

    书蔻笑了笑,平和地道:“还是老样子,什么都记不起来,这位姑娘是?”

    鹿云温和地道:“山君,这是花盏,鹿云怕您一个人在这里孤单,让花盏来陪您做个伴。”

    书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鹿云淡淡道:“花盏,快来见过山君。”

    花盏再次行礼道:“花盏见过山君。”

    书蔻打量花盏一番,平和地道:“好,你倒是生得好看。”

    花盏笑着道:“山君谬赞,您实在是太抬举花盏了。”

    书蔻平淡地道:“你倒是谦逊,你的名字也好听,谁给你取的?”

    花盏笑着道:“山君,花盏自幼漂泊无依,也没有个名字,幸遇一恩公相救,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书蔻淡淡道:“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你那恩公,也是个大善人。

    你放心,以后你住在这里,也算是有了居所,有我和鹿云在,你也不会再无依无靠了。”

    花盏笑了笑,温和地道:“多谢山君,鹿云姐。”

    鹿云在书蔻这里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鹿云走后,书蔻拉着花盏的手,对她道:“可算是走了,花盏,你也是他们逼着来这里的吗?”

    花盏平和道:“山君,您说这话的意思是?”

    书蔻淡淡道:“其实,我自己是谁,我也不清楚,我失去了记忆,鹿云和一只白老虎对我说,我是书蔻山君,非让我住在这里,我逃都没办法逃,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他们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花盏平淡地道:“实不相瞒,我是因为喝了晏酙山山上的水,才被鹿云带来这里的,不过,你放心,我的恩公会来救我的。”

    书蔻温和地道:“恩公?你说得是,给你起名字的那位恩公吗?”

    花盏笑着道:“正是,我们更是同甘共苦的好友,他现在一定正在想法子救我,到时候,我让他连你也一起救了。”

    书蔻平和地道:“好,谢谢你花盏。”

    花盏笑着道:“不客气的,山君。”

    书蔻温和地道:“别叫我山君了,没人的时候,叫我书蔻就行了。”

    花盏平和地道:“好,书蔻。

    你教我绣花可以吗?”

    书蔻笑了笑,平淡地道:“当然可以啊,不过,该去做饭了,吃罢饭,我再教你罢。”

    “行。”

    花盏笑着道。

    花盏在书蔻这儿住了小半个月,鹿云隔个两三天来看一次,送些吃的用的,询问完书蔻的情况,很快就走了。

    这天早上,花盏在地里摘菜,远远地看见了息硝,便赶忙往他那儿跑去,等她到了息硝身边,息硝怨声道:“花盏啊!我几乎都快把晏酙山找遍了,可算是找到你了。”

    花盏笑着道:“息硝,你终于来了,真是辛苦你找了我这么长时间。

    你要是再不来,我都以为我要永远在这里待着了。”

    息硝平和地道:“此山这样,应是此山山君出了什么事情,花盏,当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盏淡淡道:“那日我去饮水,饮完水以后,一只鹿妖对我说,我既然受了山君的恩惠,就应该去报答山君,我不知怎么的,就跟着她走了,再后来,她就把我带到了这里,照顾书蔻山君。”

    “书蔻?晏酙山的山君是叫书蔻,那鹿妖叫什么名字?”

    “鹿妖叫鹿云。

    书蔻山君现在没有了仙力,也没有了记忆,她对我说,她对鹿云他们一点印象也没有,也想快点离开这里。

    现在有一个白虎山君暂代书蔻管理晏酙山,他是一只白老虎。”

    息硝平和地道:“据说,晏酙山山君书蔻身边,有一只神鹿,叫雲禄,不知她去哪里了?

    白虎山君代管晏酙山的事情,我也已有耳闻,那书蔻平日,可有不寻常的现象?”

    花盏平淡地道:“没有罢,我没有发现她哪里有不寻常的地方。”

    “她夜间可有奇怪的举动?”

    “这我就不知道了,书蔻说夜里山上不安全,天黑后要我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不管有什么声响,也不用去管,过会儿就好了。

    在这儿的这些天,我夜里也没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只是听她的话,一入夜,就在屋里不出去了。”

    息硝淡淡道:“要想解决晏酙山的事,得先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别告诉她我已找到你。”

    “好,我知道了。”

    花盏温和地道。

    息硝平淡地道:“你先回去罢,有什么事情,我会找你的。”

    花盏冲他笑了笑,便回去了。

    如此又过了些时日,这天夜里,书蔻来敲花盏的房门,花盏让她进屋坐下,笑着道:“书蔻,你怎么了?怎得这般慌张?”

    书蔻神情不安地道:“花盏,今天夜里我能住在你这里吗?

    自从来到这里,我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醒来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每天夜里,我总是把房门锁着,可是等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门前的那条小溪里醒来,好在水浅,我也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近来做得一些梦,尽管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我每次一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害怕。”

    花盏平和地道:“好啊,今夜你就和我睡罢。”

    书蔻笑了笑,平淡地道:“谢谢你,花盏。”

    花盏温和地道:“客气了。”

    二人至此无话,就此歇下,可到了二更之时,半梦半醒之间,花盏听到书蔻起身之声,便问道:“书蔻,你要去哪里?”

    书蔻呵责道:“大胆!你是何人?敢直呼本君名讳?”

    闻此声,还是书蔻的声音,只是这语气与往日,大不相同,好似在呵斥一个不分尊卑,以下犯上之人。

    花盏平和地道:“你是书蔻山君?”

    书蔻惊讶地道:“是呀!你是何人?”

    花盏将在晏酙山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书蔻山君,山君听完,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跟我来。”

    花盏跟着书蔻来到门前的小溪边,书蔻温和地道:“许久未见生人了,我将此事悉数说与你听,花盏,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你了,希望你能解救晏酙山。”

    花盏温和地道:“山君,我答应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论如何,我都会救晏酙山的。”

    书蔻平淡地道:“花盏,这晏酙山的祸事,皆是源自于我。

    我是晏酙山的山君,身边有一只神鹿,叫雲禄,每日都随我巡视山涧,本也相安无事。

    那白虎,本在山中修习多年,业已得道修成人身,久而久之,我着了他的迷道,一时糊涂,与他结为夫妻。

    四象星盘,你可听过?”

    花盏温和地道:“山君,我听说过。”

    书蔻平淡地道:“想必它的作用,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山君,这世间真的有四象星盘?”

    “真的存在,世人只当是传说,却不知,此物就在我手中。

    我真心待那白虎,将此事告知于他,哪里会料到,他为了得到此物,不惜一切代价,将我打伤,置我于死地。

    如今,他还将我安置于此,只因此物还未落在他的手中,若有一日,他得到此物,后果不堪设想,好在当日,他未找到此物之前,我已经让雲禄偷偷将此物送去了赤洞山,自己与白虎打斗,不想落得如此下场,雲禄回来后,也被他打伤,如今雲禄被他抹去记忆,晏酙山,也因为我差点生灵涂炭,花盏,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晏酙山啊。”

    看到书蔻的身体正在慢慢虚化,花盏忙问道:“山君,你没事吧?”

    书蔻虚弱地道:“我,我把这事,说与了你,我也就不复存在了。

    花盏,其实我早就死了,书蔻只是我用青丝变出来的,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我才能出来,我只是希望,有人能救救晏酙山,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它,现在我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谢谢你花盏。”

    “山君。”

    书蔻就这样在花盏眼前,消失不见了。书蔻再也没有了,花盏将此事告知息硝,息硝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令鹿云站在了他们这边,有了鹿云的里应外合,再有山精野怪的帮助,白虎山君死在了息硝的剑下。

    鹿云,其实就是雲禄,她成了晏酙山新的山君,有了雲禄,晏酙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而书蔻住的屋舍前,原有的那条小溪,随着书蔻的离去,也一同不见了。

    这之后,花盏跟着息硝继续辗转人间,几经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