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雨真的生气了，她站起来说：“你对我的好，我当然不敢忘记了，但你要怎样才算我领你的情呢？

    是不是上了床，你就满足了？那我现在成全你。”

    桑小雨的眼睛里冒了火，她觉得你对我好，是心甘情愿的，我接受你的好，是因为我现在确实走投无路。

    江春晖也生气了，他也觉得桑小雨这人就是有点不识时务，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好，本来想好好劝解她，可话到嘴边，就横着飞出去了。

    他说：“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生死存亡之时，他不仅没有挺身而出，反而丢盔卸甲地跑了，一个完全没有担当的男人，值得你生生死死地惦记吗？”

    桑小雨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她觉得他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说：“我要告诉你几遍，不是我想与他破镜重圆，我只是想让儿子有个安稳的所在。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的，我自己清楚，如果一旦我有事怎么办？我母亲年龄大了，她能照顾我儿子几年？

    除了他的亲生父亲，孩子交到谁的手里我都不放心，我找他有错吗？你怎么总是歪曲我的意思？”

    江春晖看桑小雨真的生气了，立刻软了下来讨好地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我一听你提程伟泽我心里就来火。”

    桑小雨认真地说：“他是我孩子的父亲，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会对他真心实意地，姥姥对他好，但能陪他几年？我是母亲，这些事我不想到前面吗？我这么说你不反对吧？

    我天天赚钱还债，要是哪一天突然有了什么状况，我的孩子不靠他靠谁？”

    “我！”江春晖大声说：“我一定会把你的孩子当成我自己的孩子。”

    桑小雨盯着他，什么也没说，心里想，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很少亲近，别说别人的孩子了，但她不敢说，她不想激怒他。

    “怎么？你不信？”江春晖还沉寂在自己的思维里。

    “江春晖，这种话即便我信，你信吗？”

    江春晖苦笑了一下，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说：“也没什么不可信的。”

    江春晖开始讨好桑小雨，说了许多自己的不是，还带出了许多肉麻的话，让桑小雨哭笑不得。

    关于桑小雨找程伟泽的话题也没破坏他的情绪，他说自己喜欢她由来已久，久到他现在都模糊了当初喜欢她的理由。

    桑小雨还是有些感动，她知道感动不是心动，但这份执念让她稍有平复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让她的眼眶红了起来。

    江春晖接收到了她的悸动，他重新拿起两个小盒说：“别提他了，你打开看看。”

    桑小雨苦笑着说：“你送我的东西太多了，我现在也算缓过来了，别再花钱了。”

    江春晖不依，说：“你就算有钱也不肯花，不一样，这是我的心意。”

    桑小雨终于打开了，一个是漂亮的手镯还有一个是项链。

    桑小雨说：“我真不能收了，这东西太敏感了。”

    江春晖说：“咱们之间不谈这个，就说你喜欢不？”

    桑小雨不得不点头。

    江春晖说：“我又没逼你做什么，只要你喜欢就行，要不要我给你带上？”

    桑小雨赶紧摇头，说：“算了吧，你还是把我送到店里吧，我还有好多事呢。”

    江春晖说：“我也不愿意说你，那个高档的烟酒店也是一个象征，你把它搞成这个样子……算了，凭你的喜欢吧。”

    桑小雨知道他一直不满意自己的做法，现在，她也觉得这个店有些不伦不类，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快速赚钱，好尽快离开这里。

    江春晖的电话响个不停，他没办法地摊开两手说：“你安心地住在这里，也可以把母亲和孩子都接过来，咱们以后再见面也方便了，我先走了，用不用我把你先送到店里。”

    桑小雨摇头，说这么好的屋子自己还要欣赏一番，江春晖笑着走了。

    江春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觉察出桑小雨对自己是好，但就是没有似水的柔情，自己也算“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上到电梯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低估了桑小雨又高看了自己。

    一路惆怅，又一路昂扬。

    江春晖离开后，桑小雨真的掐了掐自己，感觉不像是真的。

    桑小雨打量着这座房子。

    里面曾经住过人，有住的痕迹，难道是他原来包养的情妇？

    接着她又否定了，因为这屋子里还有老年人留下的痕迹。

    比如阳台上有老人的拐仗还有一个几件老年人才喜欢穿的布鞋，放在阳台的一个小柜子里。

    桑小雨趴在南阳台上，看下面是一个巨大的花坛，旁边绿树成荫行人如流，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小区，门口是封闭式的管理，一眼望去，能看到大街上的车水马龙。

    桑小雨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又进到卧室，发现卧室经过人打扫了，床上面是新铺的床单和被子。

    卧室里有个衣柜，桑小雨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几件新的连商标都没剪下的睡衣，桑小雨知道，肯定是江春晖为自己准备的。

    床的尾部有抽屉，里面有一些烟盒，有一个还有半盒烟，不是江春晖喜欢的牌子。

    这肯定不是江春晖的家，房子大约也就七十多平方米，宽大的客厅，一大一小两个卧室，卫生间的面积也不大。

    一套灰色的沙发摆在客厅里，对面是一台最小也在五十多平的电视机，还有电视机下的电视柜。

    桑小雨伸手拉开抽屉，里面都是遥控器和电池……

    桑小雨光着脚走在卧室里，纯羊毛的地毯印有暗花的花纹，脚下感觉又松又软，脚心却是温暖熨帖，真皮沙发，液晶电视，夸张而又宽大的双人床。

    屋子里有过去栽种的盆栽，也是她喜欢的吊兰和水仙，因为长时间没人管理，叶子有些发黄。

    北阳台不大，阳光充足，她俯身向下看，小区整齐划一，也是花坛树木应有尽有。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市郊的出租屋，整日与老鼠苍蝇为伍狼狈不堪的日子……

    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她不知道哪个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