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惠国公主
“我找人。”忆白走到台前。
脑子回想起那天冷小六说的天字房间交代清楚,“天字号房间。”
店小二一愣有些诧异,“少侠可有信物或是引函?”
见忆白不解,店小二解释道:“最近天天都有人过来找这天字号的贵人,大多都是冒充的宵小之辈过来寻求机缘。
我看您面相不像与之为伍之人,可这贵人的侍卫说了,没有信物一律不见。”
见店小二一脸为难,忆白摸出怀里的天字令递了过去。
白玉鎏金精挑细琢的龙腾祥云,天字被刻在正中。
店小二不敢怠慢,奉双手接过稳稳当当。
虽看不懂这是什么令牌,单凭这玉的成色,若是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磕磕碰碰这辈子恐怕就完了。
“少……公子您稍等,我去去就来。”
店小二步稳脚快,走向大厅正北的楼梯盘旋而上。
原来这里有四层?
从外面看只是三层楼阁,里面却别有洞天。
郑谷楼的装饰材质算不上奢华,但绝对称得上金碧辉煌。
一楼大厅过道两旁有很多衣着鲜丽的富商吃饭。
正中央有一木制的四方戏台,三五成群的舞女刚刚舞完一曲。
台下的看客分分鼓掌叫好,出手阔绰者派自家书童在戏台边上放上几两银子便算是赏赐。
闲等着有些无趣,忆白就靠在前台的桌边看了起来。
那些姑娘们看似娇容满面脸色羞红,手上拿钱的动作却极其麻利有条不絮。
一看就知道经过大场面,心中有底早已习以为常了。
没过多久一张桌子被几位打杂的伙计搬上了台。
红布盖桌一块黝黑的九方木至于其上。
一位白须老头摇白折扇昂首上了戏台,扇面上龙飞凤舞五个大字。
说尽天下事。
老头神采奕奕气质绝佳,颇有老秀才的傲骨。
左手拿起九方木快而不抖,轻轻拍在桌上脆而不响。
“诸位看官又到了我张老头与您说书了,看了半晌载歌载舞,不知诸位腰间的世俗之物,还能不能慷慨解囊给我一口饭吃啊?”
张老头笑眯眯的看着台下嘘声不断脸上笑意更深。
等台下嘘声渐渐消散,张老头开口言道:
“诸位皆知前几年澶渊之盟让我大宋边关常年战乱得已终止,太平盛世得以延续至今。
当初辽国萧太后与辽圣宗孤注一掷,亲自率领十万大军直下澶州。”
张老头伸手向开封方向作揖慷慨激昂:
“当今圣上御驾亲征,同率十年大军背上赢敌救边关百姓于水火,两军交战于澶州。
辽军久站不胜,后方粮草断行,最终排出使者谈和。”
戏台上的张老头说的绘声绘色,可台下早先给他放过钱的听客不满意了。
“下去下去,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了,我要看绣花姑娘舞!”
“我要看绣花姑娘!”
…………
看着满堂斥责声,张老头不怒反笑。
“那今天就给你们讲点不一样的。”
九方在响。
大厅又安静了下来。
“这澶渊之盟能依我大宋之约,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辽军大将萧挞凛身死澶州,你们可知这萧挞凛如何死的?”
这一问又把在场众人气蒙了。
“这不是三岁孩童都知,当然被我宋军床子弩射死的下去吧你。”
“就是就是你这老匹夫是不是江郎才尽,肚子里没墨水了开始胡言乱造倚老卖老糊弄我们赏钱吧?”
“真是一群朽木。”张老头底气很足,痛批在场的衣食父母。
然众人却反常的没有再赶张老头下台反而反问道:
“你说这萧挞凛是如何死的?说得好我再给你一两赏钱,说不好台上的碎银便一个子儿也别想要了。”
“好!”
张老头力气一呵,“你们可知床子弩虽威力巨大,射程却不过三百步便没了准头。”
“要想远距离精准杀敌,只有一件兵器可以做到。”
张老头顿了顿。
台下炸开了锅纷纷附和,“什么兵器如此厉害?”
“这世间至强的暗器孔雀翎以内力催动便可做到千步之外杀人于无形。”
张老头摇头晃脑,胸前的白折扇将他那几缕白胡子吹的直往天上飘。
这时人群中一道声音传出,“你胡说真正的孔雀翎早已不见踪迹。
前几年江湖上就有人重铸孔雀翎,可铸的也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假翎用一次便废了。”
“你可真真实实的见过?”张老头伸手指着那出声的少年点头问道。
“我……我没有,可传言并非如此……”
众目睽睽之下那少年说话没了底气。
“可我有幸见过那一道碧绿色的光芒划过天际冲向辽军大营。
不过一刻辽军便大乱阵脚,次日便出使言和。”
众人见那台上张老头那有些矮小年迈的身体激动不已。
眼睛里皆是过往之色,似有一道绿芒划过,仿佛他真的亲眼见过孔雀翎开屏之色。
忆白听得有些入迷了。
店小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公子?”
感受到肩膀上的异动,忆白这才回过神来。
接过店小二递来的天字令。
“我可否上去了?”忆白问。
“可以了,我这就给您带路。”
店小二先前一步引忆白上楼。
脚尖踩在楼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张老头说的那些故事。
这孔雀翎真的如此神异?
为何我大宋杀了辽军主将,澶渊之盟大胜一战,怎还有辽兵在大宋的土地上嚣张跋扈。
忆白觉得或许是自小在城中长大,未经世事他看不懂这世事无常。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四楼的一扇门前。
门侧两旁站着两位持刀的护卫。
店小二停下了脚步,“公子我便带到这了,有什么事您在吩咐。”
“多谢。”忆白抱拳。
店小二惶恐不安,转身匆忙下楼了。
“你便是忆龙卫吧,前些日子从龙卫分兄弟来过书信,公主就在里面。”
右侧的侍卫伸手把门打开,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多谢。”
忆白踏过门槛,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窗边一道背影映入眼帘。
身着红白长裙,束发整齐利落,双手上绑着武腕。
那人转过身来,忆白神色恍惚,原来那画师竟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修饰。
“从龙卫忆白前来护卫公主殿下江南之行。”
忆白弯腰作揖,从龙卫遇皇族有不跪之权。
公主性子出奇的豪爽也不知真假,受男女之别抬手虚托道:
“忆龙卫不必客气,此行还要多加照看才是。”
“公主客气了,定不辱命。”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忆白依旧按照门内的规矩办事。
“叫我婉儿就好,此地人多眼杂,再者我也算习武之人,不喜这些规矩。”
赵婉儿那双眸子里全是真情实意,看不出一点倪端。